因爲沒有後臺的存在，齊若望在巡城司正指揮使這個位置上一坐便是五年。
若不是能力出衆辦事精明，多年來近乎沒有落下任何把柄的話，下方那些覬覦這個位置的人或許早就動手了。
也正因爲有這些威脅的存在，齊若望多年來走得是如履薄冰，生怕一個不小心掉進水裡，這些食肉魚會將他吃得連骨頭渣都不剩。
法家上層的大佬們從來都不限制派系內的鬥爭，他們相信適者生存強者爲王的法則。
所以想要晉升，要麼有後臺，要麼立功勳！
昨日回到府衙手下人將李開泰的信息彙報之後，齊若望就已經確定自己似乎抓住了一次立功的機會。
一個儒家學院的雜工，不僅能跟莫世峰這樣的理想主義者聊時事，轉頭還能跟商家的人對接情報工作，顯然齊若望覺得李開泰更像是法家的人才對。
因爲只有法家的門人才會做出這種爲達目的不擇手段的事情……
李開泰能找上商家，說明他爲財的概率很高。
而齊若望作爲法家的人看來，一個對頭家裡的僕人，或許纔是真正值得培養的密諜。
“指揮使，他已經跟商家的人見過面了！”
一個長相平平身穿灰袍的男子半跪在齊若望的面前，將早上監視的情報告訴了自己的上司。
“知道了，你讓一小隊其他的人先繼續跟着他，我換身衣服親自去與他見一面！”
齊若望收回了自己剛剛還在追憶的思緒，起身離開之際，已經將官服與官帽脫下放置在了桌椅之上。
昨夜得知了李開泰的身份後，他便開始讓手下注意對方的行蹤。
在得知李開泰主動聯繫了商家之後，齊若望則開始謀劃起了自己的打算。
如果李開泰是一個渴望改變命運的人，那麼商家的錢或許能讓他過上好的生活，但絕對無法改變他身爲底層人的命運。
但法家不一樣！
或許法家給不了能讓李開泰滿意的錢財，但官場上閒散雜亂的職位卻可以隨意安排。
錢總有花光的一天，可一旦成爲法家的人進入官場的話，那可是能擺脫民籍的飛躍。
齊若望相信任何一個有慾望有想法的年輕人，都拒絕不了法家向他拋來的橄欖枝，更何況李開泰做事的方式跟法家如此契合。
城北。
臨湖茶鋪。
李開泰已經換了兩壺花茶了……
他一度懷疑是不是莫世峰那朋友的腦子有問題。
不然自己昨夜一通操作演給豬看了？
商家如此積極的跟自己進行接洽，法家難道就一點行動都沒有。
真等着共享情報呢！
李開泰有些不耐煩的啐了一口茶葉渣，心裡默默的計算着留給法家的剩餘時間。
“客官，喝點什麼？”
“一壺綠茶，一份糯米糕，端到這桌來。”
就在李開泰快要失去耐心的時候，昨日那位莫世峰的好友出現在了自己的眼前。
中年人褪去了那一身官服，換上了尋常富人家才能穿上的綢緞服飾。
上衣墨綠的底色將他的皮膚襯托得十分白皙，這一度讓李開泰懷疑巡城司的工作是否真的需要風吹日曬。
“小友這大清早的，倒是很有雅興啊！”
中年人帶着一臉的笑意坐下，臉頰上隆起的蘋果肌讓人感受到了十足的親和力。
“大人，我可是等了你快一個時辰了！”
李開泰沒有裝傻充愣，反而是第一時間道出了齊若望的身份。
“齊某既然來了，相信定然能給小友開出一個滿意的條件，”齊若望笑着將小二端上來的點心推到了李開泰的面前，“不急，先嚐嘗這糯米糕，蘸着甜醬吃，味道更好！”
這混跡朝堂之人辦事的態度和速度往往有些迷離，既不顯得着急更不會願意跟着你的節奏來，反而會通過一些莫名其妙的對話和行爲，將主動權漸漸收到他的手下。
李開泰心裡清楚，但明面上則表現得無所謂，甚至對於這盤新鮮的糯米糕更是讚不絕口。
原本雲淡風輕的齊若望在看到那盤糯米糕轉眼消失之後，僵硬的表情也是花了一番工夫才調整回來。
“小友真是好胃口啊！”
齊若望這是真心的發出了感嘆。
“呃……味道真不錯，就是有些膩！”
李開泰打了個嗝，真心實意的迴應道。
齊若望：“……”
能不膩嗎？
一大盤都被你一個人幹完不說，連甜醬都舔得這麼幹淨！
心裡雖然有些不適應李開泰這異於常人的節奏，但齊若望還是儘量展現出自己的善意和平和。
“不知小友今日與商家的人都談了些什麼呢？”
既然對方屬於不按套路出牌的選手，那齊若望也認爲自己還是直入正題比較好。
“齊大人，商家那邊給的好處可不少，我透露儒家學院內部的情報風險也是很大的……”
坐地起價才能顯示出自己形象的真實性，而且他相信法家應該會拿出該有的誠意。
“小友，不知巡城司三番隊的隊長一職你覺得如何？”
齊若望也不跟李開泰兜圈，直接將自己事先就準備好的籌碼拿了出來。
還是那句話，有錢不如有權，既然官家的職位已經擺了出來，他相信李開泰不會不動心。
“齊大人想知道什麼？”
李開泰微微睜大了眼睛，讓自己儘量表現得是在竭力隱藏興奮一般。
“商家知道的法家得知道，商家不知道的法家也得知道！”
齊若望提完要求便靜靜的看着李開泰等待他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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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前的天地異象是由人和物共同引起！”
“儒家預言將進入復興的時代！”
“夫子正在閉關衝擊十重境！”
李開泰依舊搬出了之前那幾條消息，不過說完之後，他眉頭低垂不知在想些什麼。
齊若望聽到這三個消息之後內心也掀起了波瀾，特別是最後那一條關於夫子的消息。
不過在看到李開泰欲言又止的表情後，他沉住氣問道：“小友可還有什麼沒說？”
李開泰拳頭輕握，嘴張了幾下也沒有發聲，最後在齊若望凝視的目光中才嘆道：“還請大人爲我保密！”
齊若望沉聲道：“你只管說！”
李開泰看了看手中的錢袋後艱難開口道：“商家有意與儒家暗地結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