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初在論會上他被那人鉗住無法動彈,更是稀裡糊塗的成爲了別人口中儒家重點培養的對象。
雖然有些不明白具體發生了什麼事情,但後來回到學院之後,他不僅見到了竹林裡的夫子,同時還有幸拜入了秦無息的座下。
也就意味着他成爲了學院內如今十一代弟子中身份最高的人。
按道理來說他不應該害怕那位黑臉大漢的目光,畢竟那人名義上的身份還是學院內的一名雜工。
可只要是個正常人都能看出,一名雜工又怎麼會和後山的四位藍衫先生打成一片?
四個師兄還是那般讓人頭疼……
他們絲毫沒有要爲自己身份掩飾的表現,不斷拉着自己說着一些奇怪的話。
場內知道李開泰真實身份的人並不多,除開燕高軒這位義弟之外,便只有道家兩兄弟和佛家的那幾個跟進到山脈中的光頭和尚。
出於對儒家的好感,這兩家人肯定不會主動跟各家談起李開泰這個人。
可在場的人裡還有一個例外,他就是儒家學院的十一代門生,席慕白。
這個當初入學便驚豔衆人的天之驕子,總感覺最近老是活在一種陰謀之中,四周的一切不僅呈現出一種不真實,而且老是感覺一層霧濛濛的東西在籠罩着他。
他之前就有懷疑,此時跟李開泰對上目光之後,他終於確定自己最近的不適感,全都來自這個黑臉的漢子。
就在席慕白猶豫着是否要去找李開泰談話時,他卻看見了那個身材魁梧的黑臉大漢朝着自己走了過來。
“慕白兄,別來無恙啊!”
李開泰擦了擦額頭的汗水,他之前着實是被自己那四位師兄鬧得有些無奈,幸好他找到了席慕白這個藉口,他才逃脫了四人包圍。
席慕白有些驚訝李開泰居然知道自己的名字,可能連他都沒想過,這個名字應該是李開泰來到這個世界後最先留下印象的。
“這……這位……兄弟,你……好!”
席慕白看着離自己僅有一步距離的李開泰,再次感受到了那種不知從何而來的壓迫感,或許曾經肩膀上隱隱作痛的陰影還沒有徹底恢復。
“不用這麼見外,我叫了李開泰,你可以叫我李兄,或者泰哥,或者……小師叔!”
李開泰帶着自認爲比較和藹可親的笑容,親切的爲席慕白介紹起了自己。
“哦……李……你……小師叔?!”
席慕白一開始還覺得正常,可這人最後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爲什麼他要讓自己叫他小師叔?
自己現在名義上的師父應該是學院的大師兄,如果李開泰是秦無息的師弟,那自己確實應該叫他小師叔,可這個黑臉漢子的身份真的來自學院後山?
“不要懷疑,也不要聲張,你知道的,當初我就是要讓你配合我演戲,”李開泰靠近了席慕白的身邊,矮着身子在他耳邊說道:“夫子和大師兄很挑剔的,他們既然能讓你拜在大師兄的門下,說明你本身也是很有潛力的!”
隨着李開泰所述,席慕白的眼睛越睜越大,他很清楚自己進入後山的事情極少人知道,就連他要好的同窗他都未曾講過,雖然名義上已經是十一代的弟子,但學院卻還未來得及公開他的身份,他就隨着特使團來到了北境。
如果是要問誰知道其中的內情,那只有夫子和秦無息,此時李開泰將這些小秘密都講了出來,顯然能告訴他這些消息的,便只有自己的師父,學院的大師兄,秦無息……
“師叔……您找我何事?”
雖然還處在震驚之中,但席慕白已然接受了李開泰是自己小師叔的身份,他多日來被灰濛包裹的感覺似乎也已經消失。
“小夥子潛力無限啊!”
李開泰在腦海中梳理着自己的想法,但口中先是誇讚起了對方。
“師叔有事還請明說……”
對於黑臉大……師叔的稱讚席慕白並未感到開心,畢竟他曾經在論會就被坑過。
“嗯……你看看你的那些同窗,你們都是才入學不久,夫子之所以讓你們來北境,也是爲了讓你們提前見識到這個世界的殘酷,可你們的修爲並不足以去往城頭,所以……我跟師兄請求說最好讓你們去傷患營幫忙。”
關於這事,李開泰之前就有跟秦無息提到過,一方面是爲了保護儒家學院這些苗苗,另一方面也是爲了繼續幫助鍾澈和呂黑夫。
聽說醫家的隊伍明日就將會抵達龍城關,可今日雙方就已經投入了中端戰力,修行者和狂戰士們的參戰,一定會爲傷患營帶來巨大的救治壓力。
一想到呂黑夫那張黑裡透白卻充滿着誠懇的臉,李開泰就覺得自己應該爲他們做些什麼。
“師叔,這可是師父的安排?”
席慕白心底其實並不認爲這是一個好事,他們這羣新生個個滿懷熱血,來到北境前線最大的心願便是殺敵,雖然他們知道自己的修爲不高,但怎麼也不會比你那些普通的士兵差。
所以當李開泰提出這個建議之後,席慕白的第一反應就是如果這並非秦無息的安排,他可能會鼓足勇氣拒絕這位師叔的要求。
“我已經跟你師父說過了,他並沒有反對,我想夫子他老人家也應該給他下過命令,要保護你們這個儒家新苗的安全!”
李開泰直視着席慕白的雙眼,他從中看到了那份不甘心,就像原本憧憬的殺敵場面破碎無影一般,這個年輕人似乎並不想接受這種事實。
可不管是秦無息還是李開泰,這幾日發生的事情都讓他們知道了這場戰爭遠比想象中的更加艱難,甚至就算是秦無息自己都不能保證絕對的安全。
所以李開泰並不希望儒家的新苗們捲進這個旋渦,畢竟這些人中說不定就有成爲中流砥柱的人。
至少在李開泰成爲儒家領袖之際,他不想自己成爲一個光桿領袖。
“既然如此……遵命!”
席慕白似乎也從李開泰的眼中看到了他的所想,對於師父和師叔的保護,席慕白並沒有選擇違抗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