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失財。”楊志全苦笑道,“反正就是各種各樣的失財,每天出門,錢包總會掉。或是買東西時,錢總會不翼而飛。”
“衣服也容易破掉,先前我纔買的一件貂皮大衣,花了一萬多,才穿出去,就被劃了個大口子,不能再穿了。”蔣廷芳說,“還有一回,我開車出去,車子好端端的就撞上別人的車子,又賠了一大筆錢。反正,總之,每天都在失財。這一個多月來,我們夫婦快要把財產都給敗光了。”
凌陽摸着下巴,盯了關公像良久,這關公像確實是自己給開光請上身的,法力當然強大,關公像一副雄糾糾氣昂昂的模樣,相當的威風。
“凌先生,您也呆了有一會兒了,您可有什麼發現?”楊志全眼巴巴地問。
蔣廷芳也一改之前的倨傲。
凌陽看着他們,說:“這兒住着一個神邸。估計就是先前那個寺廟供奉的神祗吧,只是不滿地盤被拆,所以找了這麼個住處。”
“啊?”
凌陽又解釋說:“在你們未搬進別墅前,這位神祗大概就住進來了,你們後住進來,就被這位神邸認爲是佔據他的地盤,所以纔會出來嚇唬你們,想把你們嚇走。”
“不會吧?”楊志全夫婦瞪大眼,有些不可置信。
凌陽又淡淡地道:“這兒在民國初年應該相當繁華的吧?只是後來纔開始敗落了,是不是?”
“這個……我也不是很清楚,不過我想縣誌檔案裡應該有的。只要查了檔案就知道了。”
其實不用查,凌陽也大致猜得出這個神祗的身份,只是目前還不確定罷了。
凌陽起身:“也好,等你查清楚了再告訴我吧。今晚你們最好不要再住在這兒。”
“啊,哦,好的。”楊志全又問:“既然是神,怎麼還會整人呢?神應該不會整人呀?”
凌陽沒好氣地道:“誰說神不會整人?一旦得罪了神,神整起人來,比鬼還要厲害。”
因爲神也是人變的,但凡是人,都有優缺點,成神後,擁有至高無上的力量,和對人類生殺予奪的大權,就會唯我獨尊,視人類如螻蟻。人類只有貢奉他們的份,若是供奉得不誠,惹神發怒,依然會遭秧。
凌陽說:“已有了初步的結論。你們家有一個神邸,他想趕你們走,所以才每天晚上出來嚇唬你們,想把你們嚇走。而你們請來了關公,一山不容二虎,自然就要打架。估計關公是勝利的一方,因爲每天晚上與那個神邸交戰,所以客廳纔會如此凌亂的吧。”
楊志全夫婦屁顛顛跑去看了又看,擡頭又觀察研究了關公塑像的大刀半響,想着警察曾說過的話,認同地點了點頭,好像,有點兒道理。
凌陽又接着說:“那個神邸打不過關公,敗退出去,自然心懷怨恨,就把氣出在你們身上。你們說,最近時常破財,所以我想,這個神邸,應該是財爺神之類的神邸吧。”
“財神爺?”楊志全夫婦古怪猛叫。
“我是這麼認爲的,這神邸究竟是何身份,也要查了先前這個寺廟究竟供奉的何方神聖才能知道。但我可以肯定的是,在你們家中搞亂的確是一位神邸,這點勿庸置疑。”
楊志全夫婦茫然而又震驚,過了一會兒,他才小聲道:“不是不相信您的話,只是,若真是一位神邸,那別的道士爲什麼查不出來呢?”
凌陽笑了笑說:“他們修爲有限,自然瞧不出的。”
楊志會夫婦仔細一想,好像,凌陽說的也有些道理。
凌陽又指着楊志會說:“那天晚上你在客廳裡守着,醒來後就像被暴打過一樣,我想,應該是那位神邸附上你的身,與公關打了一回架吧。臉上有鞋印,應該是關公留下的,因爲關公身材高大,又是武將,穿的應該是靴子。你們瞧瞧,關公穿的是什麼?”
楊志會趕緊去看公關像,果然,關公腳上確實是穿着一雙黑色靴子。
凌陽又說:“關關是武財神,又是鎮宅之神,在民間素來有威望,關公氣蓋世,勇而強。驍銳勇猛,素有萬人敵的美譽。武器爲大刀,你們瞧,這牆壁上,地板上,全是被利器砍過,是不是很符合關公的大刀?”
楊志全夫婦低頭,看着地板上的刀痕,聽凌陽這麼一說,還真有點像被大刀砍了的。
“那個神邸,應該是位文財神。文財神自然打不過武財神,所以才敗走離開,但依然心懷怨恨,所以你們最近纔會擁有惡性的破財之災。”那天在張健爲家中,凌陽就瞧出了這二人有着不正常的兇猛破財之相,再這樣下去,怕是要傾家蕩產,論落爲乞丐了。
楊志全臉色大變,“那怎麼辦?凌先生,您可得替我想想辦法呀?”
蔣廷芳也哀求道:“是呀,凌先生,您既然已經找出原因了,可一定要救我們呀。”
凌陽慢吞吞地說:“若只是一般的神邸,我自然無所謂,可這個神邸卻不是普通神邸,這可是財神呢,財神若是得罪了,豈能有好日子過?楊處長,你可是給我出了個難題呢。”
“這……”
楊志全又問凌陽:“那凌先生,咱們這要怎麼辦?還請凌先生給我們想個法子呀。”
凌陽搖了搖頭說:“抱歉,本人修爲有限,怕是幫不上楊處長的忙了。”
蔣廷芳卻不幹了,說:“可是我們不是給了您二十萬嗎?你既然收了錢,就該替我們解決問題呀?”
“我這不是已經給你解了問題癥結了嗎?”凌陽說。
“可是,證結找到了,但還沒有解決呀?”蔣廷芳有些生氣了,冷硬道:“你若是不給我們解決,那二十萬就休想拿到手。”
凌陽淡淡一笑:“這是威脅嗎?”
不知爲何,凌陽的笑容總給自己一種陰森危險的感覺,蔣廷芳放軟語氣:“我不是這個意思,而是,您既然能夠找出原因,那就好事做到底,一併幫我們解決問題,是不?放心,錢我會一分不少給您的。只要您替我們徹底解決問題。”
凌陽笑了笑:“先前就說好的,二十萬只是找出問題證結。若是想要我給你們徹底解決,也不是不可以,只是,楊處長,我們這個行業,是必須要收錢的。這是祖師爺訂下的規矩。”
“我明白我明白,我愛人頭髮長,見識短,沒見過世面,不懂你們這一行的規矩,我替她向您道歉。那您說,給我們夫婦徹底解決這個問題,一共需要多少錢?”楊志全說。
“想給多少就給多少,我不強求的。”凌陽淡淡地說。
“那……我再給您二十萬如何?”楊志全猶豫了一會兒,小心地問。
“隨便。”凌陽說。
等楊志全把先前那二十萬給了後,凌陽這才道:“得先查一下先前那個寺廟供奉的是哪位神邸,我纔好因材施教。”
“是是是,我知道,我知道,我現在就找人去查。一旦查出來了,我就來通知您。”楊志全對凌陽相當客氣。
楊志全動作還是滿快的,不到兩天功夫,就給凌陽打電話,稱查出來了,原來那個寺廟,供奉的確是一位財神爺,居然是陶朱公。
陶朱公確實是歷史上赫赫有名的財神爺,還是文財神。忠以爲國,智以保身,商以致富,成名天下,但做神仙久了,脾氣肯定是有的。這不,被供奉的廟宇被毀了,看中了個棲身之地,還被凡人佔了去,又還讓關公給欺負,能不氣嗎?
“凌先生,陶朱公確是位財神爺,還真讓您說中了。那接下來該怎麼辦呢?這位財神爺對我可是相當有怨言呀,我今日又損了一筆錢財,再這樣下去,我就真要成窮光蛋了。凌先生,您可得救我呀。”楊志全哭喪着臉說。
凌陽與楊志全見面後,說了兩種解決方案,一是花百八十萬,再請一個關公符戴在身上,片刻不離身,財神爺打不過關公,自然就不能拿他怎樣了。但是壞處就是,你們一家人保住了財產,但與你們合作的人,甚至親朋好友,卻會遭秧的。
楊志會又問第二種方案。
凌陽說:“第二種方案一勞永逸,但要複雜些,你們也要受些罪。”
“受什麼罪?”夫婦倆趕緊問。
“我要請這位財神爺出來,與他談條件。”
“要,要怎麼請呢?”夫婦倆又緊張地問。
“這個就不勞你操心,只需替我準備好請神的所需物什就是了。”凌陽列了不少請神所需物件出來,道法加持的香燭三十六對、檀香八根、加持有法力的紅繩、三牲果蔬、……林林種種,足足有十多項。
楊志全看了眼後就苦着臉道:“這些東西市面上怕是很難買到的吧?”
“有賣的,這世上也有專門做這一行的,不過,價錢方面會比較貴。”
“凌先生是道長,想與會時常與這些行業打交道,應該比我們這些普通人更加熟門熟路,要不,凌先生幫我們置辦吧,我們付錢就是了。”楊志全想了個折衷的辦法。
凌陽說:“楊處長,與你說實話吧,這些東西我自然能夠買到的,只是,價錢確實不便宜,我若是買來向楊處長報賬,楊處長還以爲我貪污了呢。”
楊志全趕緊說:“怎會呢,我信得過凌先生的爲人。”
凌陽這才免爲其難地應了,並讓楊志全作好心理準備,買這些東西花費可不低的,預計百萬起跳。
蔣廷芳面色就有些不豫了,就要開口,楊志全趕緊把她按住,陪笑着說:“沒問題,管他多少錢,全都交給凌先生辦吧,我相信凌先生的爲人。”
楊志全想得開,以他現在的身份,“掙錢”並不困難,怕就怕與這個財神爺再不解開樑子,掙再多的錢都要敗出去。與其這般,還不如痛快一回,一勞永逸。
“要談什麼條件呢?”楊志全緊張地問。
“自然是請陶朱公原諒你們,另外,再給陶朱公找個地方供奉。”
“成功的希望大不大?”
“五成吧。”凌陽保守地說。陶朱公是文財神,擁有相當高明的招財本領,但在武力方面卻是不行了,否則也不會被素有武財神之稱的關公打得哇哇叫了。
退一萬步來說,若是陶朱公不肯談條件,凌陽就與他開打,打到他服氣爲止。
凌陽交代了幾句,讓他們準備三牲祭品和粗鹽,先沐欲戒齋三日後,這三日裡,楊志全夫婦臉色晦暗,顯然,短短的三日裡,夫婦倆又損耗了不少的銀錢,臉色越發的難看了。
凌陽讓夫婦先把關公像移走,在每個臥室和房間內的窗臺都灑滿了粗鹽,然後又關上所有的門,在門下也均勻地灑滿粗鹽,只留下朝南的那扇陽臺窗,和正門的位置。隨後點燃三柱香,又倒了三杯酒,放上三牲祭品果疏,再用白瓷碗裝上無根水。在碗上插了一雙筷子,他從兜裡抓出一把米,放在裡面使勁搗碎,融在水碗裡。
夜間,凌晨12點,凌陽點燃三柱香,開始了請神儀式。
道家的請神儀式相當的繁複隆重,首先,要心城,其次,還要把誠意禮節做足,最後,纔是談條件的時候。
陶朱公的生財之道世界矚目,但武藝卻是稀鬆平常了。但凌陽仍是決定,先把禮節做足方行動。
於是,從早上八點許,凌陽就開始了整套的請神儀式,三拜九叩,唸咒語燒淨身符。在將近九點時,又開始燒除穢符,並轉九轉。然後擺正神佛像,面對神像念三遍淨水咒、淨身咒、淨口咒、淨心咒、念淨壇、淨天地神咒,一邊念,一邊灑符水,再一次三拜九叩,親跪於地,高聲念道:“在下九幽地府督察殿總督察凌坤海,攜楊志全,蔣氏夫婦,恭請財神爺陶朱公現身。”
客廳內無風自動,燃燒着的香忽然以極快的速度燃燒着。
水碗裡原本橫着的筷子,忽然立了起來。
緊接着,桌案上的酒水果疏全部飛了起來,就好像被人抓在手頭,再狠狠擲於地上,杯盤碎裂,桌案也被掀翻了,客廳內所有人的東西全被砸得稀爛。
儘管看不到財神爺的真身,但那憑空被摔被打的桌子傢俱,使楊志全夫婦嚇得連連磕頭,嘴裡說着“請財神爺恕罪,請財神爺恕罪,饒了我們的無知吧。”
被摔在地上的三牲果疏還被重重踩了幾腳,顯然,陶朱公相當的憤怒。
凌陽見狀,趕緊說:“範公請息怒,在下九幽地府督察殿總督察凌坤海,今日特受楊志全夫婦所託,恭請範公,先前無意冒犯範公,他們已經知錯了,並誠意向範公負荊請罪。”
凌陽指了放在楊志全夫婦面前的三尺長的荊條。
荊條忽然揚在了半空,楊志全夫婦嚇得又連連磕頭,嘴裡說着:“我們真不知道這幛房子是您的地盤,無意中住了進來,我們真不是故意冒犯您的,還請範公恕罪,饒了我們吧。我們立即搬出別墅,不再打擾您的清靜。”
荊條揚了起來,狠狠打在楊志全身上。
楊志全慘叫一聲,撲倒在地,荊條再一次動了起來,密密麻麻抽打在他身上,楊志全幾時受過這等皮肉之苦,痛得嗷嗷大叫,並大喊饒命。見對方沒有罷休之勢,又趕緊求凌陽救他。
蔣廷芳卻沒有捱打,看着丈夫被打得其慘無比,心生不忍,就撲到丈夫身上,對着空氣哀求道:“要打就打我吧,我也有罪。”
荊條居然停止了,顯然,陶朱公不屑打女人。
凌陽見狀,就拱手道:“範公,在下這廂有禮了。”
一身布衣,頭髮束髻,額下三尺長髯的古服男子,正是歷史上大名鼎鼎的陶朱公,死後被封爲商聖的文財神的範公,此刻正瞪着凌陽,怒道:“你一個小小的陰間神職,居然敢管到老夫頭上?”
凌陽哂笑一聲:“凌某在範公眼裡,自然算不得什麼,但凌某身爲陰間神職,卻是瞧不慣有人仗着神仙身份,欺負凡人。”
範公瞪眼:“小輩,你膽敢教訓老夫?”
凌陽冷冷一笑:“凌某在陽間還有另一個身份,那就是道士。”
他盯着範公,鏗鏘道:“凌某身爲修道之人,自當除惡務盡,管天下不平之事。尤其是有些仗着是神仙就欺負凡人的無恥神職。”
“豎子,你膽敢與老夫這樣說話!”範公厲喝,鬚眉震動。
凌陽冷道:“在下敬佩一應神職,卻相當瞧不慣肆意欺辱凡人的某些害羣之馬。我會向三清凜告,有位神職侵佔凡人民宅,欺辱凡人,甚至以權欺人,現今還歐打凡人,極其囂張。”
範公臉色大變。
凌陽見震懾了對方,又緩和語氣,說:“我也知道範公沒了棲身之地,生氣自然是有的,可是,楊志全夫婦他們並不知道此地乃範公棲身之地呀?您這麼懲罰他們,是不是有失公允?更何況,他們在知道了範公的身份後,對您可是推祟備至。就算您讓他們損失大部份家業財產,依然不敢冒犯您分毫,這就證明範公您在凡人心中,還是相當有份量的。”
“是是是,還請範公明察,我們夫婦對您的大名可真是如雷慣耳,不敢有絲毫怠慢。您老人家能棲身在我們屋子裡,我們高興都來不及的。只是以前一直不知道範公您在這兒,所以無意中冒犯了您,還請範公大人大量,恕了我們這一回吧。”楊志全趕緊說。
蔣廷芳想說什麼,可一時間卻不知該說什麼,她向來高高在上慣了,也說不出這等卑躬屈膝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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