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面玲瓏,玲瓏劍?
陳克驚訝不已,蛇精之前的話有語病,可他卻聽明白了,那把粗製濫造的長劍,其實是按照玲瓏劍的外形而仿製的。
可是爲什麼呢?
陳克隱隱猜到蛇女的計劃,可還是覺得很疑惑。
蛇女走上前,悻悻道:“不錯,我會冒充劍神殿的大劍師,嚇退其他人。”
嚇退?
陳克不禁皺眉,邏輯上他能明白,劍神殿的八位大劍師,想必是極具威懾力的,大劍師一現身,很多人大概都要退避三舍,不敢和劍神殿搶奪鏡蛇。
只是憑藉一把粗製濫造的劍,就能冒充大劍師,並且還讓人深信不疑?
蛇女似乎看出陳克的疑惑,冷冷道:“當初老祖宗曾經從劍神殿得到一張圖錄,交給了我們的部落。從那一天起,我們就防備着劍神殿的人找上門來,所以對劍神殿也做了很多瞭解。”
陳克不禁撇嘴,還“得到”,不就是偷嘛。
蛇女繼續道:“我見過一位大劍師的樣子,也曾經見過他和別人交手,所以我能模仿他的樣子和招式的動作。”
陳克不禁恍然,倘若真要如此,再加上一些托兒,大概足以讓山下的修行者們相信了。
這幫人接連攻打了一個晚上也沒取得戰果,本就是士氣最低落的時候,如果見到劍神殿出手了,並且已經提前一步登臨學宮山頂,心灰意冷之下,大概也只能接受無功而返的事實。
否則誰還敢膽大包天,敢要求從劍神殿那裡分一杯羹,敢從劍神殿的手裡搶人?
那不是找死嘛!
所以說蛇女扯個屁股簾兒當大旗的計劃,其實是行得通的。
“然後呢?”陳克問道。
蛇女眼中閃過一絲黯然,幽幽道:“等解了梅山之圍,真正的劍神殿的人大概就會現身,我會主動認罪,並且把老祖宗給我的東西交給他們,爭取他們的諒解。”
陳克驚異不已,忍不住道:“他們可能會殺了你,況且你就這麼肯定,劍神殿會放過你那位老祖宗?”
蛇女搖搖頭:“我不能肯定,但必須要賭一把,老祖宗能作出讓步已經不容易了,我相信劍神殿一定會對他拿出來的東西感興趣的。”
陳克無奈搖頭,這也是沒準了,一切都是想當然。
蛇女想出的這個辦法雖然不完美,但確實可以化解眼下的危局。
既然他自己拿不出更好的辦法來,那麼最好就閉上嘴巴。
他是鼠標俠又不是鍵盤俠。
蛇女正色道:“萬劍大陣,其實是劍神殿的護山陣法之一,很多闖關者都會認得。等一下你駕馭萬劍大陣配合我,這樣可信度就更高了。”
陳克點點頭,果然,當初鏡蛇前輩從劍神殿裡偷出來的,就是《劍神圖錄》。
嘖嘖,可惜我沒有山門可守,否則把圖錄中的三個基礎大陣都佈置出來,那多拉風。
胡思亂想之際,蛇女忽然雙膝跪倒在陳克面前,微紅的眼睛仰望着陳克。
陳克嚇了一跳,趕緊讓開。
剛纔還牛氣沖天的讓我道歉呢,現在又跪下了,啥情況?
蛇女掉轉方向又跪向了陳克,懇切道:“小侯爺,如果我的計劃失敗了,還望您看在鏡蛇前輩多番指教的份上,救救他,蛇人部落不能沒有他!”
起來再說。
蛇女執拗的不起來。
陳克苦笑道:“你高看我了,我真沒那麼大的本事,能自保就已經很不錯了。”
如果說在大戰之前,他還存着把鏡蛇偷偷給放了的心思,可現在這個心思已經斷絕了。
一夜大戰下來,死了多少人?
倘若他這個時候把鏡蛇給放了,那意味着就和山下的各方勢力結下了死仇。
他可以找一個地方躲起來一輩子不見人,可是家人呢,果果呢,秦國呢?
從山下的修行者開始進攻學宮的那一刻開始,其實攻守的雙方都在遵循着心照不宣的約定。
攻破學宮,那麼修行者帶走鏡蛇。
攻不下學宮,那麼修行者就會認輸,當然這幾乎不可能。
各方勢力至今還算保持着剋制,沒有不顧一切的出動強者級人物,一旦出動,學宮根本守不住。
如果他或者是山長自作主張,放走了鏡蛇,那就意味着違背了彼此的約定。
整個昊天學宮的人,都將因爲他們的違約而賠上性命。
這麼慘重的代價,足以斷絕了陳克的小心思。
所以他根本沒法救鏡蛇前輩,他沒有那麼大的本事。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堅守到最後一刻,然後祈禱奇蹟的出現。
“你有的,”
蛇女正色道,“你是當世少有的天才,劍神殿最愛才了,只要你開口,他們一定會考慮的!”
又高看我了,我當然知道我是天才,可真武界的天才多如牛毛,我又算哪根蔥?
眼見着蛇女跪地不起,陳克只好走上前,攙扶起蛇女,正色道:“你放心吧,如果我真能救他,一定會出手的!”
“多謝公子,公子大恩大德,絲絲銘記於心!”蛇女這才站起身來,低着頭匆忙離去。
絲絲?
陳克試着吐了吐舌頭,一下子對這個名字記憶深刻了。
“什麼?!”梅山腳下的馬車,車廂門咣噹一聲開了,蘇妃從車裡跳出來,瞪着前來報信的屬下,臉色漸漸蒼白無血色。
“娘娘!”衣衫破爛的高手跪倒在地,帶着哭腔道,“我們按照路線找到了特材班的小院,大部分人都衝了進去,我們幾個留在外面,結果,結果,”
“結果怎麼了?”梅山發出陣陣轟鳴聲,蘇妃的身軀在風中微微顫抖着。
“結果,整個小院就一個陣法給包圍了起來,幸虧我們躲閃的及時,纔沒有被困住,”屬下心有餘悸道,“隔着透明的紫色光幕,屬下看到,看到裡面的人都死了,張供奉臨死前讓我轉告您,那個小院是死衚衕,是個陷阱!”
七百多人,都死了?!
陷阱?!
蘇妃天旋地轉,不禁身軀晃了晃,險些一頭栽倒在地上。
猛然想到什麼,她凌厲的眼神向着馬車車廂看去,咬牙切齒面目猙獰。
難怪呢,她總覺得那位魂師吞吞吐吐的像是想要說什麼的樣子,自己卻也未曾多想。
這個混蛋說是去解手,這都走了有一刻鐘了吧,怕是再也不會回來了。
蘇妃憤恨不已,自責不已,旋即想到什麼,眼中流露出恐慌之色。
就在不久前,她還高調無比的,把三條路線的地圖給山下的修行者人手發了一份。
如果地圖指向的是陷阱,那豈不是把他們都給坑了?
是我坑的?
蘇妃嚇得臉色慘白,不顧風度的大聲尖叫道:“快,快去把那些修行者都攔住,都追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