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香菱見他怔怔不語,忍不住問道,“你說老爺他到底怎麼了?爲什麼會……會變成那樣?”
段千行遲疑了下,將金府地下密室中的事情挑挑揀揀說了一些。
“什麼!老爺養鬼?”李香菱聽後花容失色,沒想到一直對她很好,被她視作大恩人的老爺竟會做出這種事情。
段千行點點頭,“不錯,養的還是他爹,也就是你們金府的老太爺,現在老太爺反噬上了金老爺的身,所以纔會生吃活人,但你也別把金老爺當好人,他之所以納你爲妾,其實就是爲了給他爹提供血食。”
之後他又把純陰媚女的事也說了出來。
李香菱聽完手腳冰涼,背心溼了一片,臉上滿是後怕和恐懼的神情,照段千行的話說,如果不是她湊巧發現昨晚那一幕,並及時逃出金府,那麼等待着她的將會是和大夫人一樣的下場,或許還會更慘。
“那我現在該怎麼辦?”李香菱既是害怕又是迷茫。
段千行沉吟片刻,“那老鬼肯定不會放過你,不過你也別擔心,只要你不出伏羲堂大門,老鬼絕不敢親自前來,最多就是以金老爺的名義派幾個下人過來,我自會幫你打發掉的。”
“多謝公子。”李香菱感激道。
段千行嘿嘿一笑,“只是口頭感謝麼?”
李香菱一怔,隨即俏臉微紅的啐了一口,“公子都那樣輕薄了人家,難道還不夠麼?”
段千行一聽有戲,馬上打蛇隨棍上,“當然不夠。”
李香菱從昨晚到現在數度遭受極大驚嚇,在她精神即將崩潰之時遇上段千行,就像遇到了救命稻草一樣,不知不覺產生了濃濃的依賴感,本已是芳心暗許,此刻聽聞金老爺、金老太爺以及純陰媚女的秘事,心裡最後那抹感恩和愧疚也漸漸淡去。
脣齒輕咬,猶豫片刻,終是羞澀的看了他一眼,“那公子想要奴家如何報答纔是?”
“這還用說麼,當然是以身相許了。”段千行湊到她耳邊,吹着熱氣說道。
李香菱頓時整個身子都軟了下來,心頭一熱,“只要公子不嫌棄,奴家願意一輩子服侍公子。”
話一說完,她便羞得像個鴕鳥一樣撲到他懷裡,再也擡不起頭來。
溫香滿懷俏佳人,蜜語柔情動凡心,段千行心裡也是出奇的熱,連血液都沸騰起來,大有一發不可收拾的架勢,可就在這時,屋外傳來一陣砰砰砰的敲門聲,“小師弟在嗎?”
段千行一驚,所有心思瞬間冷卻下來,一手按着懷中同樣驚慌失措的李香菱,一邊保持語氣自然的朝外面說道,“我在,三師姐什麼事?”
屋外小月推了推門,但沒有推開,只好說道,“金府小妾被賊人擄走,有人看到賊人進了咱們伏羲堂,金府的管家帶人找上門來啦,師父讓你去一趟。”
段千行起初還不以爲意,這本來就在他的意料之中,可隨後卻是心中一凜,金府的人爲什麼要特意說明李香菱是被賊人擄走的?這明顯是要陷害二人的節奏啊!
要知道採花賊一向爲人所不齒,如果真讓金府的人找到李香菱,那他就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到時就算李香菱說出金老爺的事情,恐怕也不會有人相信,反而會被認定爲一個與採花賊沆瀣一氣的淫.婦。
“怎麼辦?”李香菱六神無主的望着段千行,無聲問道。
段千行心念轉動,朝外面說道,“師姐你等一下,我收了功就出來。”
小月哦了一聲。
段千行迅速起身,將李香菱抱到炕上,低聲交代道,“我現在要施展隱身術將你身形隱藏,你記住,無論看到什麼或聽到什麼,千萬不能動,一動就會現形,記住了嗎?”
此時的李香菱哪還有什麼主見,連連點頭,“記住了。”
段千行立刻取出一張隱身符貼到她的胸口,雙手掐訣,“天地無極,萬法歸一,隱!”
登時間光芒閃動,黃符化作一道白光將李香菱全身包裹,繼而消失不見。
隱身術與身外化身法一樣,都是玄門中的高級法術,一經施展能夠隱去任何活物的身體形貌,但有兩大缺點,一是不能遮掩氣息,二是施法之後不能動彈,一動就會解除術法,所以此術被段千行視作雞肋中的雞肋,沒想到此刻卻是發揮了大用。
施完法後,段千行仔細檢查一遍沒什麼遺漏的地方,這纔打開房門,只見小月滿臉狐疑的往屋裡瞅,“小師弟,我剛剛怎麼聽到你跟人說話,屋裡還有別人嗎?”
段千行不置可否的一笑,含糊道,“師姐一定幻聽了吧,這屋裡除了我之外,哪裡有什麼人。”
說話間還故意讓開身形,讓小月瞧個清楚,心裡十分確信,以她的功力斷然不可能窺破隱身術。
小月轉着眼珠看了一圈,果然什麼都沒發現,疑惑的搖搖頭,“看來真是我聽錯了,好了不說這些,咱們快些走吧,師父等着你呢。”
段千行順手將房門關上,與小月一道去往前廳。
客廳中,九叔坐在主座上,慢悠悠的品着茶,在他對面坐着宋子龍和兩個警察,除此之外還有幾個作僕役打扮的人站着,爲首之人正是金府的大管家。
段千行進屋時也愣了一下,隨即朝宋子龍笑道,“宋隊長又來蹭我師父的茶喝?”
宋子龍還未接話,金府大管家身後忽然站出一個人,“就是他,我親眼看到這個人帶着四姨娘進了伏羲堂。”
此言一出,九叔臉色微沉,挑了挑眉頭,一言不發,而宋子龍卻是放下茶杯,板起臉問道,“千行,可有此事?”
段千行目光一閃,微笑搖頭,“沒有。”
“你胡說,我親眼所見,豈會有假。”金府僕役立刻叫囂道。
段千行瞥了那人一眼,“你哪隻眼睛看到的?”
“兩隻眼睛都看到了,我記得當時差不多是酉時二刻,你二人還在院門外親熱了一會兒,然後纔有說有笑的進了伏羲堂。”
一番話說得活靈活現,連時間地點都準確無誤,讓人挑不出毛病。
九叔還是沒有表態,宋子龍卻信了幾分,畢竟上次金府之事,段千行是有過“前科”的,當即厲色道,“千行,真是你乾的?”
段千行翻了個白眼沒有理會,轉而盯着僕役,“那你說說,當時我手上拿着什麼?”
“呃……”僕役面色微滯,隨即眼珠子一轉答道,“當時天色昏暗,距離太遠了我瞧不清楚。”
“是嗎?”段千行冷笑一聲,“我今天出去大采購,回來的時候大包小提的拿了幾大包東西,這一點伏羲堂的人都可以作證,你能既然看清我的人,卻看不到我身上的東西,請問你是如何做到的?”
此言一出,伏羲堂衆人面色均有些古怪,但也沒有開口揭破。
“這個……”僕役支支吾吾半晌,忽的眼前一亮,“對對對,我想起來了,當時你身上確實還有幾個包裹,天色太暗我沒怎麼注意,但你的身形我絕不會認錯。”
不想段千行哈哈一笑,“抱歉,我剛剛說錯了,今天我沒有大采購,回來的時候孑然一身,並沒有什麼包裹。”
“你……”僕役意識到自己上當,臉色漲得通紅,再也說不出什麼反駁的話來。
段千行陡然一步邁出,瞬間到得僕役身前,目中寒光閃爍,一臉冰冷的看着他,“還不從實招來,剛剛那番話是誰教你說的?居心何在?”
“我……我……”僕役被他一盯,只覺遍體生寒,手腳冰涼,我了數次也我不出來什麼。
這時金府大管家身形一動,不着痕跡的擋在二人中間,和顏悅色道,“小.兄弟有話好說,有話好說。”
段千行看了這人一眼,“我記得你叫金正福是吧,事情你也看到了,還有什麼好說的?”
“呵呵,”金正福笑了笑,“小.兄弟,鄙府下人不善言辭,自不比你巧舌如簧,但這並不能證明什麼。”
段千行呆了一呆,還真是遇到對手了,輕描淡寫一句話就將他剛纔使計套話的過程揭了過去,還把他說成一個仗着口齒伶俐欺壓下人的人。
不過他還沒開口還擊,小月登時不樂意了,指着大管家罵道,“喂,你是聾子嗎,我師弟已經證明了那個僕役在說謊,還需要證明什麼?”
金正福面色窒了窒,段千行暗暗豎起了大拇指,這個師姐還是一如既往的潑辣,九叔乾咳一聲,“不得無禮!”
小月吐了吐香舌,閉嘴不言。
金正福轉瞬恢復自然,轉而朝宋子龍說道,“宋隊長,如今雙方各執一詞,誰也無法說服誰,老朽倒有一個建議,現在距離酉時二刻也纔過去不到一炷香的工夫,如果鄙府姨娘真的進了伏羲堂,想來此刻仍在堂中,不如就讓我等搜上一搜……”
話未說完,段千行冷哼一聲打斷道,“憑什麼?”
“不憑什麼,小.兄弟若是心中坦蕩,讓我們搜上一搜又何妨?”金正福笑眯眯的說道。
“照你這個邏輯,如果我懷疑金府偷了我的東西,是不是也可以到金府搜上一搜?”段千行反脣相譏。
金正福頓時語塞,隨即尷尬道,“老朽只是一介下人,做不了金府的主,但若小.兄弟懷疑老朽本人,倒是可以去老朽家中搜查的。”
段千行正待反駁,忽然臉色微變,肩頭一晃朝後院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