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識漸漸的迴歸本體，姜雨夜睜開眼睛，先是茫然的看了看狂蹭自己臉的七色鹿、還有懸浮在頭頂上的若雪神劍，之後又艱難扭頭的看了一眼端坐在房間角落打坐回復源氣的三位‘青雲門’前輩，心裡面一時間也是有些酸楚。
作爲一名穿越者，姜雨夜從來不缺少對‘道’的認知、對‘人心’險惡的估量，那日在小池鎮被鬼先生偷襲，他其實一點也不怨恨誰，碧瑤是鬼王宗的大小姐，鬼先生也是鬼王的左右手，若論交情人家倆人還在其上，自己一個外來的正派人士焉能與之相比擬？
如果他們兩個人有過那種生死之交，或許碧瑤還會幫襯他一、二，可現在嘛……
一念至此，姜雨夜的嘴角不禁露出了一抹苦笑。
到底還是修爲不足啊，這又能怨的了誰呢？
“你醒了？”
發現姜雨夜醒來，修爲最高的田不易立馬睜開了眼睛，肥胖的臉上流露出了一抹驚喜的神色：“本來我還以爲你小子要睡上個幾天的，沒成想剛剛替你驅除了鬼氣立馬就醒過來了。”
看着面前胖子那一臉關切的模樣，姜雨夜心中閃過了一絲愧色，然後掙扎着起了身，衝着田不易微微拱手，道：“田師叔……”
“別，我可受不起你這師叔的稱呼。”
隨意揮手打斷了姜雨夜即將要說下去的話，田不易原本驚喜的面容逐漸變得嚴肅了起來：“你小子幾年前不欲拜入我門下，現今卻要我大竹峰一脈的人來救你，端的也是一幅好架子啊。”
冷笑着，田不易把積壓了幾年的話統統都給說了出來。
看得出來田不易是真心看重姜雨夜的資質的，如若不然他又怎麼會衝姜雨夜發脾氣呢？
衆所周知，田不易這個人一向護短，座下弟子不管自己怎麼欺負都可以，但外人要想動他們分毫，他必定會手持赤炎與他前去理論，哪怕這個人是‘青雲門’現代掌門道玄真人也不行！
沒想到田不易對我還挺執着。
心裡面微微有些感慨，姜雨夜覺得還是有必要點撥一下這個和藹可親的胖子了：“田師叔說的哪裡話？”
“弟子身爲青雲門弟子，外出跟人爭鬥不幸受傷，現今能得田師叔救治，雨夜感激還來不及，怎麼會擺架子呢？”
一邊這樣恭敬的說着，姜雨夜一邊有意無意的提醒道：“況且我那兄弟張小凡是田師叔你的座下弟子，所以就算給雨夜一萬個膽子也不敢挑釁田師叔你啊。”
一通馬屁猛拍了過去，拍的田不易這個舒心、高興啊。
只不過正當他剛想得意一番的時候，他忽然又想起了原先想問的問題，道：“你也別給我擡什麼高架子，小子我只想親口問你一句，當初你不欲拜我爲師到底是爲何？”
簡單、明瞭的話語從田胖子嘴中傳出。
聞聽此言，姜雨夜不由得一愣。
不拜你爲師是爲何？
如果我說自己拜入大竹峰搶了張小凡的機緣，恐怕這個田胖子揚手就得拍死我。
不行，自己得找個說法，圓了他這幾年的心結。
眼珠子微微一轉，姜雨夜便想到了一個及其合適的理由：“不知道田師叔近幾年來吃的如何？”
一席話把田不易給問住了。
當然，這倒也不是說他不能回答，只是這幾年他座下那位小弟子修爲雖說不高，但那廚藝卻着實沒得挑啊，所以也幸得他來了大竹峰，大竹峰一脈這幾年來吃的伙食才能改善許多，要不然一想到天天吃糠咽菜的日子，田胖子便是不由得渾身一陣哆嗦。
“……”輕輕地咳了一聲，田不易有些尷尬的道：“當然是吃得好、睡得好了，小子你突然問這個幹嗎？”
上鉤了。
姜雨夜暗自竊喜，不過表面上卻一本正經的說道：“既然如此田師叔還追求什麼呢？有些人天資聰穎修煉甚快，有些人身懷大毅力勤能補拙後天亦能達到別人遙不可及的程度，所以這些年來田師叔您似乎是着相了。”
聽到姜雨夜這麼說，田不易不由得怔住了。
仔細回想，自己的那個小弟子天賦不佳，可心性、毅力卻是無可挑剔，雖然修煉‘太極玄清道’奇慢無比，不過近些時日自己湊巧觀察過去，也能發現他有了不同尋常的改變，難道……
這小子的意思是小凡是屬於那種大器晚成的人才？
一想到這裡，田不易不禁面色古怪的問道：“小子你知道的還挺多的嘛。”
“……”
我看過‘原著’知道的當然多啊。
心裡面這樣腹誹的想着，表面上姜雨夜卻是輕咳一聲，道：“弟子不敢，只是我那兄弟張小凡從小到大便是如此，如果田師叔您悉心教導他的話，日後未必不能成爲這一代‘青雲門’領袖羣倫的人物。”
“你就這麼相信他？”嘴角不由得露出了一抹冷笑，田不易冷冷的反問道。
“當然！”沒有在意田胖子的語調，姜雨夜擡頭直視對方，一字一頓的回答道。
“……”
“……”
沒有任何的話語，兩個人就這麼四目相對，好半晌田不易這才輕嘆了一聲。
“你小子年齡不大、修爲不高，說出來的話卻是成篇的大道理。”
“也罷，今日回去我便親自檢驗一下小凡的修爲，我倒要看看是不是如你所說的那樣，他屬於那種大器晚成之輩。”
成了。
雖然田不易口頭上沒說什麼，但在心裡面他應該已經把姜雨夜的這番話給聽進去了。
張小凡，這個‘原著’當中悲劇的人物，日後修爲通玄之輩，今日定要提前重現那時候的風采。
至於兩種功法被發現的可能性，姜雨夜覺得近乎於無。
因爲功法這東西一經施展才能發現其中的端倪，要不然當初在流坡那些個正道大佬們也不至於那般吃驚了。
佛道雙修，日後甚至佛道魔三修，張小凡的成就或許不可限量，但他姜雨夜又豈是那種甘心認輸之輩？
管他是三修亦或者是四修，只要自己專修‘道法’之後再輔以逆轉陰陽的境界和領悟，未來自己未必會比張小凡弱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