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代社會有太多事務依賴於網絡,各處的監控設施所構成的監視網更是信息時代之前所不能比擬,掌握了網絡,就掌握了近乎所有的社會信息,只要有心查證,就沒有什麼秘密能夠隱瞞。
馬白文所在的犯罪集團不能說不謹慎,不能說組織不嚴密,但在小偶和二十二世紀智能終端這個超越時代的組合面前,終究還是被剝掉了僞裝,露出了真實的內幕。
“你看,從這些信息可以看得出,這些惡棍不止是通過脅迫等手段逼迫他人,更是在這些被害者中安插了內奸,更深入地監控着被害者們。”
隨着愛麗絲挑出幾個賣銀女的信息,徐墨也發現了這些人的特殊性,她們和馬白文等“負責人”有着定期的接觸,並且額外收受了這些“負責人”給予的好處,畫面中,一名陶紅這些日子發展起來的“難友”就和馬白文在一個大排檔進行着碰頭,恰好被附近的零售店監控拍了下來。
而在小偶通過視頻中的影像記錄,通過兩人脣語翻譯出相應話語後,更是證明了她“內奸”的身份,她在告訴馬白文,陶紅最近的行爲似乎不正常。
恰好,陶紅被追捕之前聯繫的人中,就有這個女人。
“真是沒想到,明明同爲受害人,她卻成爲了惡虎的倀鬼,反過來幫助坑害了她的傢伙們坑害同受苦難的人們,讓別人陷入更深的苦難,實在是卑劣無恥!”徐墨氣憤不已,怒髮衝冠,這種背叛者從來都是最讓人鄙夷的貨色。
對此,在末日世界中見多了人性陰暗面的愛麗絲卻是毫無意外,在那個瘋狂的世界裡,比這更加沒有下限的事情多如牛毛,因此她只是聳聳肩:“何必生氣?你應該明白,對這種人來說,考慮除了有利自身之外的其他事情,實在是太過困難了,那會讓他們的腦容量顯得不夠用,暴露出他們進化未完全,依舊保持着野蠻人習性的事實。”
大概是這一下太過毒舌了些,徐墨明明覺得自己還很生氣,卻依舊笑出了聲,阿狸同樣樂不可支。
愛麗絲調侃着的時候還繼續着操作:“唔……徐墨,你的線人被追捕恐怕並不只是因爲內奸的話讓那些惡棍們產生了懷疑,還因爲這個犯罪集團最近有什麼重要動作,正處於最敏感的時刻,你看,這些犯罪分子相互交流中最近運用的‘小心’、‘別大意’之類警示語,頻率比以往高很多,而且……他們似乎已經得到金玉滿堂的白桂被襲擊的情報了,在這種情況下,你的線人又有了讓他們懷疑的動作,即便只是以防萬一,也會被控制起來吧?結果今天她還逃跑了,一下子就坐實了他們的懷疑了呢。”
徐墨看着愛麗絲指出的諸般證據,無奈點頭:“看起來是這樣了。”
“那接下來你打算怎麼做?”愛麗絲調過頭問他。
徐墨沉吟了一番:“我們將這些證據匿名交給警方怎麼樣?說實話,有這些東西,已經足夠掀翻這個犯罪團伙了。”
愛麗絲想了想:“恐怕會有那麼些難度,線人今天被追捕的時候也打過報警電話,小偶提供的出警記錄上看,很快就有警察出動了,可是,直到我們前去營救,警察都沒有到達,這其中肯定有問題,怕是警方中有這些犯罪分子的內應或保護傘,誰也不知道哪些人蔘與到其中,貿然舉報,可能反而給了他們提醒。”
“而且,你要做好落入警方視野的準備,對於國家機器來說,像是這種犯罪集團不過是小事,普通民衆損失再大,只要不影響他們的官帽,愛管不管,但能夠打亂他們統治秩序的不安定因素就不同了,你今天能夠通過網絡偵破整個犯罪集團,明天會不會將他們的隱私和不法行爲曝光?對他們來說,你纔是最大的敵人,那些犯罪分子在一定情況下反而是可以聯合利用的對象,讓他們幫忙幹髒活什麼的,實在是很好用呢。”
徐墨目瞪口呆,雖然覺得愛麗絲說得情況很荒謬,可又很有道理的樣子,就像前不久的寧海市民意代表選舉中,一個信仰炸彈教,平日盡給炸彈教恐襲分子說好話洗地漂白,仇視主體民族的女人,居然被選爲民意代表,問題在於,她所在的選區盡爲主體民族選民,這些選民會給這個爲屠殺他們同胞的惡棍們唱讚歌的女人投票嗎?
可她還是當上了民意代表。
從這個事例可以看出,愛麗絲的說辭並非空穴來風,無憑無據,也讓他沉默了下來。
好一會兒,他才艱難地說道:“那麼,愛麗絲,你是什麼意見?”
愛麗絲一邊用手指敲着桌面,一邊仔細思考,慢慢說道:“當然,你也不用太絕望,國家機器也是由人組成的,並非鐵板一塊,其中的矛盾千千萬萬,只要找準了切入口,找對了人,這事情還是能夠辦的,一旦進入正當程序,事件公開化,就算有些人想要捂蓋子,掩蓋事實,也會困難重重,更何況,有時候國家機器不作爲,我們也能夠推得它去作爲啊!”
“所以……你是想……”徐墨忽地想到了四個字,“以鬧治國”。
果然,愛麗絲一揮手:“最簡單的就是輿論,只要輿論颳起的風足夠大,引起整個社會的關注,即便再不情不願,那些掌握權力和財富的人也不敢面對整個社會的憤怒再無作爲,要不然,他們失掉了人們的信任,也就再也沒有權力和財富可言了!”
“而且,在這個過程中我們也可以尋找協力者,那些國家機器內部的人中,並不缺乏富有責任感和正義感的人,如果這樣的人已經被驅離殆盡,這個國家離滅亡也就不遠了,所以,找到這些人吧,他們不僅能在內部幫我們說話,還能夠藉此事的功績獲得更多話語權,對我們未來的事務也有好處。”
徐墨也好,阿狸也好,看着愛麗絲的眼神都有些崇拜了,不愧是領導着生化危機世界的倖存者們末日求生的女戰神啊,真是厲害!
“對了,徐墨,做這些事情可以,但我們的身份依舊要小心遮掩,對外最好保持神秘,你有什麼想法嗎?”愛麗絲很明白調動別人積極性的作用,因此沒有讓徐墨繼續當聽衆,而要他開動大腦,一起完善計劃。
“這樣的話……對了!”徐墨靈光一閃:“我們不是忽悠陶紅說,我們所在的是一個組織嗎?這個時候,我們就將這個‘秘密組織’在公衆面前露出‘冰山一角’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