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皓的一句你有家的,讓我感覺很不知所措。
是啊,我有家的,我爸媽給了我一個家,江皓又給了我一個家,屬於我們倆個的家。
我記得他做的不好的地方,同樣也記得他對我好的地方。
我和江皓結婚,除了沒有婚禮之外其他真的很順利,普通點的家庭娶個兒媳婦也會挑挑揀揀,江皓這種家庭又怎麼可能輕易接納我這種門不當戶不對還讓江皓求過一次婚卻直接跟他玩兒失蹤的兒媳婦。
所以江皓揹着我應該做過不少努力,他不拿出來炫耀,不代表我就不知道。
此時此刻,我又覺得我對他又殘忍了。
而我堅持要結束這段婚姻的原因,無非是我不快樂了,我不想跟他過日子了。
常鋮對我做的事不至於讓我堅決和江皓離婚,卻恰巧是壓倒我們婚姻的最後一根稻草。
我最終沒有收下那把鑰匙,我和江皓說:“我相信靠我自己早晚也能在這裡買一套房子。謝謝你曾經給過我的,但是以後,我都不會再接受。”
江皓還是那句話,“我不會離婚的。”
他也依舊是咬牙切齒的說着,我明白,他這狠勁兒是對他自己的,江皓現在肯定特別恨他自己,要是我們之間的糟心事兒稍微少一件,恐怕也到不了現在這個地步。
我又何嘗不恨自己呢,要是我臉皮再厚一點,不因爲什麼攝像頭跟他吵架,而是主動哄着他去滾個牀單什麼的,他也早就打開心結了。
送走江皓,我一個人發呆,什麼時候睡着的也不知道。
第二天還是去劇組,我剩下的戲份不多,不到一個禮拜就拍完了,整個劇組殺青也就是這幾天的事兒了。
吃散夥飯那天,我跟鄭俊熙是挨着的。
他跟我一樣不愛和喝了酒的人聊天吹牛逼,區別是我偶爾會爲了多一些出頭的機會勉強自己跟他們一塊兒聊,一塊兒吹牛逼。
鄭俊熙在這方面就比我清高多了,他誰都不理,只理我,把袖子撩上去,細心的給我夾菜,別人說什麼他都不在意。
我默默的看着眼前堆的越來越高的小碟子,想着江皓也經常這麼拿餵豬的方法來餵我。
不同的是,江皓一邊給我好多好多東西吃,一邊又會假裝笑話我,“你最近又胖了,在牀上都快壓死我了,你以後不能在上面了怎麼辦。”
我忍不住的笑了下。
鄭俊熙就問我:“你喜歡吃這個啊?”
我點點頭,“還行,不餓。”
我不接受鄭俊熙對我的好,一點暗示和希望也不打算給他。
這天的飯局結束之後,鄭俊熙給我發過一條短信,他說有個臺灣和大陸合作的偶像劇請他去演男主角,女主角還沒定下來,他問我想不想試試看。
我直接回了一個不用了。
他回覆我一個笑臉吐舌頭的表情,“這麼快就跟我撇乾淨啦?忘了咱倆說的二十五歲單身就湊合過日子。還有半年我就二十五了。”
我沒回他。
過了兩分鐘,鄭俊熙再次發來一條信息。
他說:“我知道你想離婚了,湘湘,我想問你,我們還有機會嗎?”
我能說我被這句話感動的溼了眼眶麼。到現在,我都確信我還愛着江皓,也只愛江皓一個人。可鄭俊熙,對我卻有着不一樣的意義,解釋不清的意義。
這條信息,我依然沒回,甚至直接刪掉。
再然後,手機就沒想過了。
後面的兩個月,我回了我爸媽家,一方面安心養傷,另一方面買的書籍準備考研,今年是趕不上了,我覺得明年可以。
我想讀導演系,拍戲的同時也儘量充實自己。
離婚的事,江皓一直在拖,拖到我也沒了耐心去和他掰扯,我也明白,江皓不願意的話,我恐怕很難去離這個婚,所以我的選擇就是分開,有沒有那個證其實不重要,反正我現在不會有和別人在一起的打算。
只是這些日子江皓還是不時來打擾我,在確定我是真的不想見他之後,他打擾的頻率就慢慢減少了。
江皓最後一次來找我,是說要帶我去做個去除疤痕的手術。
我摸摸自己的眼角,跟他說:“我怕疼,算了吧。”
他點點頭,眼神黯然。
江皓從前很喜歡說我漂亮,說我好看,說我的臉上沒有一點點的缺陷。那時候我就跟他說,會老的。
他說,不怕,早着呢。
現在我沒老,卻帶着個一輩子的印記,雖然不深不明顯,在心裡卻是深刻的。
我們倆繼續耗,不知不覺就耗到了過年,我總算徹底恢復了,我爸媽也就回家過年了。
安全起見,他們沒把陳汐帶回來,這樣也好,我不樂意見她,見她的話,我估計我會忍不住打她。
許芊芊那碉堡也從香港回來了,這一趟還要參加她和藍光那電影的首映禮。
我也去了,他們倆給我安排個不錯的座位,一回頭,卻發現江皓就在我身後不遠的幾排,看着我的眼神特溫柔。
我的心一抖一抖的,跟抽筋兒似的。
可許芊芊一下臺,就硬生生的拉着我到一個江皓看不見的地方。
看完這場電影,我心裡挺感慨的,我跟許芊芊說:“你還找什麼香港導演爪哇導演,等着吧,不到十天你就紅的發紫了。”
當初我看這劇本的時候就覺得這個電影一定會火,卻萬萬也預測不到,他們拍出來的,要比我想象中的更好。
藍光真厲害,他這部電影拍的也太好看了,好看到我不知道該怎麼去形容。
許芊芊演的也真好,鄭俊熙也是。
不過這次首映禮鄭俊熙沒參加。
電影看完了,許芊芊拉着我跟藍光出去敘舊,江皓理所當然是被排除在外的。他只要靠近一點,許芊芊就大着膽子拿自己十釐米的細高跟鞋去踩人。
這一次的敘舊,也就只有我們三個人。
我覺得很奇怪,他們這一對離了婚的老夫老妻怎麼還這麼坦蕩的敘舊。可許芊芊就是個碉堡,我還是不拿正常人的思維去考慮她了。
開酒的時候,許芊芊就拉着我們倆人的手,“友誼萬歲!朋友萬歲!老鄰居萬歲!”
合着她對我們三個人最終的定義,原來就是老鄰居。
我讓許芊芊都逗笑了。
藍光也不知道從哪兒聽說我要考導演系的消息,就問我:“有信心嗎?”
我咧咧嘴,乾巴巴的笑,“還行吧,不少人潑冷水呢。”
藍光笑了下,說,“記得當初你死皮賴臉讓我給你講戲的時候,我跟你說的什麼嗎?”
那個時候?
我想了半天才想起來,就是那一次我因爲沒被臺詞被藍光拉出去罵的狗血淋頭,他又撕了我的劇本讓我自己粘上接着背的那一次。
而那個時候,藍光跟我說的話是:不要在意別人的想法,因爲沒人給你面子。
我一拍大腿,特感嘆,“我應該把你這句話記下來的。”
記下來,可能對很多事但是看法和處理方式就不一樣了。現在,恐怕已經晚了。原來藍光給我講過那麼多大道理,我卻沒真的仔細去聽。
許芊芊看見我們倆一直聊,就故意在那兒裝吃醋,“你們倆個沒良心的。”
我站起來,要跟她換個位置。
許芊芊卻把我按住了,“得了吧,我纔不和前夫挨着坐呢,特沒勁。”
她一邊說,一邊又給我滿上了酒,“今天必須不醉不歸。”
有許芊芊跟藍光在,我也敢捨命陪君子,這一天,酒確實沒少喝,喝醉了,喝暈了,也是我意想之中的事。
只是我沒注意,許芊芊一直騙我和藍光喝,她自己就耍賴。
我就覺着在我醉的不能再醉的時候,是許芊芊把我架起來塞進了車裡,然後她又把藍光塞到了我的旁邊。
然後車開了。
然後車停了。
上樓的電梯很快,出去看到的,明顯是酒店的走廊。許芊芊還叫了個幫手,一人扶着一個,把我和藍光塞進了一個房間裡,摔在了同一張牀上。
我隱隱約約的看着她眼睛裡含着淚光,“我就幫你們這一次,也只能幫到這兒了。”
(下一更明天下午兩點左右。qq讀者羣3333394微信讀者羣加kakusy我會拉你進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