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麼?我不知道。
唯一可以確定的是,恨也沒有意義了。
或許是經歷了太多,知道了這個所謂的真相後我比想象中冷靜,非要說有什麼不一樣,大概是我的人生變得更加荒誕了。
可能是因爲那天吹了風,生日之後我連續發了幾天高燒,全身疼的起牀的力氣都沒有,練歌房那邊打來一個電話之後就沒再找過我,最後還是一個鄰居好心的送來了退燒藥和燕麥粥。
這鄰居挺面生的,我猜是我平時不和人接觸的原因。
江皓也打過電話給我,後來我知道,我的手機號他是從祁祥那兒要來的,祁祥知道我來英國,也是江皓告訴他的,所以說祁祥在練歌房找到我,真的因爲他已經找了我四個月。當然,我在國內那些事江皓對祁祥守口如瓶。
江皓問我有沒有打算回國。
我乾笑了一下,沒說話。
他說:“那你和司辰?”
“你一直叫我回去,該不會是想讓你妹死心吧?”
這次換江皓無語。
我想我明白他是好意,但我也應該猜對了,江瞳肯定沒有放棄司辰。其實事情發展到了現在這個地步,我和司辰早就回不去了,別說我們之間這些亂七八糟的障礙,從前那些簡單美好的感覺也早就不在了。
祁祥沒找過我,從我和他說過那句話之後,無論電話還是人都沒再出現過。
病好之後我就去換了手機號,表面上我是不想讓江皓再找到我,實際上我明白,我是怕祁祥真的對我失望不再聯繫,這樣子至少我還能騙自己,他只是找不到我。
至於我爲什麼那麼在乎祁祥的看法,還是那個很俗的原因,我當他是朋友。
只不過現在看來,他已經是上輩子的朋友了。
大病一場之後我又回到練歌房唱歌,但是祁祥沒出現,唱歌的時候我總是無意間看着他坐過的那個位置,空蕩蕩的。
我也只能尷尬的笑笑,祁祥再也不會來了。
但我猜錯了,一個禮拜之後,我再次轉過頭去看那個位置的時候,祁祥就坐在那裡,低着頭看書,也不知道這裡的燈光夠不夠,他是真看還是假看。
後來我就明白了,祁祥確實在看書,他那個位置靠近吧檯燈光本來就好一點,不然我也不會那麼清楚看見他。
祁祥還是來聽歌,每晚都來,我偷偷觀察過,他來的比我早一點,走的也比我早一點,所以之後他去了哪兒我根本就無從猜測。
雖然祁祥還是每晚來,但他也一次都沒有找我說過話,我也不敢往那個方向看,有一次餘光不經意看到的時候發現祁祥沒在看書,他確實擡着頭在看我,也在聽我唱歌。
祁祥沒再點過歌,也不像別人一樣偶爾請我喝杯酒。但每次我接過別人的酒杯感覺到他在的時候就渾身不自在,前幾次假裝不在乎把酒喝下去之後,我發現我喝酒的時候他也在看我,目光淡淡的,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
偏偏他這個樣子,讓我覺得壓力很大。
有個英國小夥子問我爲什麼祁祥總是看我,因爲我們倆都是中國人,英國小夥子就覺得祁祥是我男朋友。
我拉住他讓他不要過去問。
瞥見祁祥盯着我的目光後,我的手像觸電一樣放開,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心虛什麼。
有幾次我很想去問他到底是什麼意思,但終究差了一點點勇氣,有時候我坐在一羣人中間抽菸,煙的滋味感覺不到,心裡卻一直髮慌。
“你生病後就一直不對勁。”
這是好多人對我的共同評價。
我站起來往祁祥的方向走,還沒走到他已經消失了。
祁祥確實沒再找過我,但他用這種形式出現在我的生活裡,像個影子一樣,讓我連拒絕的理由和方式都沒有。
還有另一種可能,真的是我自作多情了。
連續三個月,祁祥每天出現,漸漸的他的存在也成了我的習慣,雖然還是戒不了菸酒,但明顯比從前碰的少了,在他面前,我也不好意思穿特別暴露的衣服。
一直到那天,祁祥沒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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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場三教九流,我在的這個練歌房連個夜場都比不上。
這個地方本來就不怎麼正規,歌手樂手都是業餘中的業餘,據說我已經是唱的最好的了,也是長的最好的。
唱的好就代表有人喜歡,有人喜歡聽歌,自然也就有人惦記上人了。
我剛來這裡的時候就碰上過這種情況,大概我這人防備心重吧,僥倖一直都沒吃過虧。現在祁祥每天這樣出現,場子裡的人也不敢打我的注意。
可祁祥沒來,我就遇上了麻煩。
也許是因爲祁祥沒來,這一天我本來就有點心不在焉,幾次都是有意無意的看着他的位置,想他是不是終於覺得無聊放棄了,想他這次是不是真的再也不會來了。
情緒不高,也沒心思去防備別人了,唱完歌之後有人喊我去包間裡一起玩,我想都沒想就答應了。
換做平時,我是不會和人進包間的,但答應了就被人拉着往裡走,我的拒絕在他們看來也變成欲拒還迎,外面音樂那麼吵,也沒人能聽見我的聲音過來幫忙。
真正進去之後我更加傻眼了,一整個包廂裡十幾個外國男人,就我一個女的,桌子上都是酒和煙,還有些其他助興的藥物。這種氣氛太詭異了,我轉身推門要走,忽然就被個人抱住腰了。
這幾個月,我承認自己過分了,學會抽菸學會喝酒,但我從來沒默許過任何人這種親密的身體接觸,被碰到的那一刻我除了噁心就沒有其他任何的想法和感覺了。
我被他們按在沙發上,然後兩個老外分別坐在我兩邊勾着我的肩膀讓我喝酒。
其實我說我不要並且推開那根毛胳膊的時候他們就沒打算強求我了,但我腦子裡是亂的,被碰到的那一刻我就想起了從前在倉庫的事,在那個麪包車裡的事,那些照片。
我大聲喊大聲哭,他們就一直說抱歉,說要送我出去,於是就有人來拉着我的胳膊。
那個人也真的把門打開了,所以說,他們確實沒特別過分的打算。但我就是清醒不過來,用手把桌子上的酒瓶全都推掉了,他們拉着我往外走,我就往相反的方向跑。
因爲哭,視線模糊包廂裡燈光又不好我什麼都看不到。
忽然間我感覺有個人把我抱住了,和被那些老外碰的感覺不一樣,身上的味道也不一樣。
“別怕了陳湘,是我,祁祥。”
我搖着頭,“不是。”
“真的是我,我是祁祥,你睜開眼睛看看。”
“不是,不是,你放手。”
“別怕,他們都出去了,這裡只有我和你。”
我還是哭,沒完沒了的哭,哭累了之後覺得耳邊意外的清靜,我睜看眼,一直在我身邊的人真的是祁祥。
“對不起。”
我從沙發上站起來,拿手背摸了摸眼淚,準備走的時候祁祥忽然抓住我的手腕。
“你還不能跟我走嗎?”
“你說什麼呢。”我裝作聽不懂,打算無視他這句話。
祁祥:“我每天來這裡就是爲了等你,我怕你不想見到我纔會不去打擾你,每天我提前出去在巷子後面等你,然後偷偷跟在你後面送你回家。今天地鐵事故我被困在裡面才遲到了所以直接在外面等,看你一直沒出來,我纔會進來找你。湘湘,跟我走吧,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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