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茫然站着,聽兩個看不到的人評論我的身世,還有我到底是誰?
到現在爲止,連我自己也不知道是誰了,姓秋是沒錯,但是爲什麼他們一聽說是姓秋的都有這麼大反應呢?天下又不只我一個人姓秋,光我們一個村就有一兩百口,爲什麼偏偏我跟別人不一樣呢?
關於我是誰的問題,他們沒有談論出結果,但是這個結果卻對我比較有利,他們並沒有輕易向我動手,甚至剛纔抓回來的那個男人還有點想放我走的樣子,但是宋氏卻說:“你是以爲放她回去,頑石就會感謝你嗎?還不如把她留在手裡做個籌碼好用。”
他的話音剛落,我就聽到石誠的聲音追了過來:“拿她做籌碼,你會更後悔,現在把她放了,或許對你自己還好一點。”
但是沒等到石誠來到我身邊,立刻就感覺到一隻冰冷的手再次掐上我的脖子。
不過這次我已經做足了準備,事實上在他們兩個人說我身世的時候,我已經忍疼又咬了一下自己的舌頭,嘴裡也一直含着一口吐沫血,現在趁着那隻手剛掐上來,我還有餘力,就“噗”的一聲噴了出去。
一個人形立刻就出現在眼前,是宋氏兄弟。
他的手一下子就鬆開了,身子也往後退出幾步,應該是沒想到我會這樣,所以有一時的怔神。
而就這麼一點時間,已經足以讓石誠把我保護在懷裡。
他冷哼一聲,看着宋氏說:“以前不動你們,是因爲前輩關係,但是你們兄弟屢犯事端,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我知道石誠是想對他下殺招,這些宋家的兄弟們也確實可恨,尤其是他們對我好像滿懷恨意,我總是怕哪一天石誠不在身邊,他們會單獨找我,所以其實我心裡,也是支持他把這個宋氏男給滅了,就像前面那個他的兄弟一樣。
卻沒想到宋氏男卻說:“你只不過是一塊頑石,帶着靈氣又怎麼樣?想毀了我們,還沒那麼容易。”
說着話,人也已經凌空飄起。
我以爲他要過來跟石誠打架,嚇的忙往他身後閃去,沒想到一轉眼宋氏男竟然走了,走了……。
石誠轉身,兩手箍着我的肩膀問:“盈盈,你沒事吧?怎麼就突然被他們抓到了呢?”
丫的還問我這個,我還想問他呢,一直說我只要跟他在一起就安全了,但是明明人就眼皮子底下,說被人擄走就擄走,幸好是他們不敢殺我,如果是敢,那是不是有十個我也不夠死的啊。
但是想到這個,不禁又想到他們嘴裡關於我的身份,於是問石誠說:“我除是借胎鬼童子,是不是別的地方也跟別人不一樣?”
他點頭說:“當然啊,你還是我老婆。”
說這話的時候,他已經一手環着我往前面走去。
對於這樣的答案,我沒有一絲高興勁,卻想直接踹石誠一腳,只是還沒等到我行動,他卻先說話了:“你看着小紅怎麼樣?”
我冷着聲音說:“你不是說她挺好的嘛,是溫叔的女兒,很安全。”
石誠點頭說:“是很安全啊,我是說,你不是也不喜歡王媽嗎,要不這樣,我讓她以後跟在你身邊算了,也可以保護你。”
我緊急剎車,石誠沒有圈好我,自己空着手臂往前走了一步,才忙着回身說:“怎麼回事?突然停下來也不跟我說的。”
我怪怪地看着他問:“小紅是你女兒嗎?”
他搖頭說:“不是啊,不是說了是溫叔的女兒嗎?”
“她既然不是你的女兒,你憑什麼去安排她的人生,她纔多大,十三四歲的樣子,還正在上學,你卻讓她像個丫鬟一樣跟着我,你這思想到底是有多迂腐啊,石誠?”
他被我搶白的愣愣地站了好一會兒才說:“沒有你說的那麼嚴重吧?溫叔一直想讓我把她帶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我不知道他們之間是否有過這樣的說法,但是就我看小紅而言,她應該還是留在這裡會好一些,而且我也不需要有人刻意的保護,有石誠就足夠了。
兩個人說說走走,速度還是很慢,我想起問他:“溫叔和小紅在哪裡?”
他看着前面說:“前面等咱們唄,一轉頭不見你了,多嚇人啊,我趕緊就追了過來。”
“什麼叫趕緊追過來啊,我跟宋氏男還有幽冥鬼都聊了大半天了,你纔出現好不好?”我反駁着他,真心覺得在這件事情上他的效率太低,低到有點忽略我的程度。
他也不辯解,只慢悠悠地往前走着,相對於我們初來時的急速,這個時候顯的特別的古怪,我懷疑地問石誠:“不會是你們都辦完事了纔想起我吧?”
他愣了一下,但馬上搖頭說:“沒有沒有,絕對沒有,老婆大人,我們都在等你回去,來吧,我看你也累了,我揹着你走怎麼樣?”
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說的就是此時的石誠,他越是表現的輕描淡寫,我就越覺得有問題,於是又問他:“咱們來這裡到底是爲了什麼?這裡又是什麼地方?你怎麼突然間就有心情跟我拉家常了?”
他繼續淡淡地說:“幽冥之地啊,我們來這裡主要是爲了溫叔,至於拉家常嘛,主要是爲了讓你放鬆。”
“溫叔怎麼了?”我抓住話裡的重點問,說這句話的時候,腦子裡也出現了那位頭髮花白的老頭形象,他看上去很健康,除了像石誠一樣不苟言笑外,也沒有不正常的地方。
石誠說:“溫叔家早年出了一些事,不但死了妻子,而且自己容貌也大變,他其實才四十多歲,但你看他現在的樣子,說他八十你也會信吧?”
原來真的有問題,我之前的懷疑竟然是真的。
我趴在石誠的背上,任他揹着一路往前跑去,但是腦子裡卻一直在想着,溫叔家到底出了什麼怪事?還要我們來到這幽冥之地,而且之前他們明明很趕時間的,我記得石誠問過溫叔好幾次,感覺像是他們的事情一定要在某個時間點完成,不能早亦不能晚,但是現在因爲我的拖後腿,我們已經誤了好久,難道不會影響到他們嗎?
再見到溫叔和小紅的時候,他們兩個人正站在路邊。
看到石誠一出現,就先報了一下時間:“一點四十分了。”
石誠低聲說了一句:“走吧,後面的路應該順多了。”
十幾分鍾後,看到了石誠先前說的廟,只是這座廟怎麼看,怎麼古怪。
它建在樹林深處,周圍沒有一條路,門口也沒有燈,整個門口還有裡面都是黑乎乎的。
廟門顯的異常陳舊,似乎已經很久沒有人了,但石誠卻說:“溫叔,你去喊門。”
溫叔顯的很激動,往前走的時候,我看到他的腿微微抖着,身子也像瞬間更加蒼老。
我們站的位置離廟門口也就十多步遠,但他卻走了很久,相比之前的腳步輕快,此時才更像一個老人。
小紅一直跟我們站在一起,眼睛看着溫叔,仍然不說一句話。
我悄悄問石誠:“裡面會有人嗎?”
他輕輕點了下頭,眼睛盯着廟門口,也不再說話。
溫叔終於走過去了,他低着頭,身子也躬着,從背後看不到他的表情,但是他的行動已經告訴我們,他在遲疑,或許在害怕也不一定。
他的手舉起好久,纔開始敲門。
“篤篤篤,篤篤篤”,木門上發出沉悶的聲音,聽的人心裡也跟着一下一下的跳。
他敲的大概有一分鐘那麼久,但是裡面並沒有聲響傳出來。
就在我認爲裡面不會再有人的時候,“吱呀”一聲,廟門從裡面打開來。
溫叔往後退了一步,而我們也同時看到一個白衫妙齡的女人正站在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