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東哥幾乎氣的吐血,但最後硬是沒再說一句話,把石誠我們兩個給放了出來。
一回到房間,石誠就把玉珠掛到我的脖子上,還往衣服裡塞了塞,但沒在最裡面,不然肯定冰死個人。
問起他跟東哥要做的事,他輕笑着說:“之前跟你說過啊,就是他們這個村子裡的詛咒,那天晚上我們兩個去山裡轉過了,並不難解決,只是等一個時機。”
“這不是你一開始就想做的嗎?爲什麼還要這個?”我迷惑地問他。
石誠笑的更大了:“是呀,所以不要白不要,反正事情都要做,不如黑他一把。”
我摸着脖子裡的珠子問他:“那這個是不是也有辟邪的作用?”
石誠把眼睛轉到窗外說:“但願有吧。”
這一句話,我已經知道了結果,所以也沒有再問,而這天夜裡,石誠就跟東哥一起出門。
我送他們到門口的時候,石誠轉身幫我掩了掩衣服說:“快回去吧,外面冷,很快我們就回來了,不用擔心。”
那厚實的木門在我面前關上,也隔開了我與他們的距離,回來以後卻怎麼也睡不着,夜裡起來幾次看外面的天空,雪花有時下,有時停,四周除了偶爾響起細微的雪落聲,大多是安靜的。
天亮開門,牆角的梅花竟然全部開了,紅豔豔的,雖然只有幾株卻像是花海一般,好看的讓人吃驚。
我從屋裡跑出去,折了一小枝又往小紅房間裡跑。
她還沒有醒,臉也依然很白,躺在牀上,蓋着被子,身子已經瘦的像沒有人似的。
何梅幫我找了個瓶子,把梅花插起來後,我問她:“晚上也一直沒有動靜嗎?”
她搖頭,輕聲說:“不過昨天喝了一點水,聽醫生的話,好像算是好的轉機。”
這確實是一個驚喜,我忙着又拿了一些水想喂她,但大多數都流了出來,濡溼了被子的一角,但她喝下去的極少。
怪醫一來就把我們都趕了出去,而我基本一天都呆在院子裡看那幾株梅花,感覺有點像古代小姐被困在深宅大院的悲哀。
第二天下午,石誠他們就回來,喜悅在臉上寫着,不用問也知道事情應該是比較順利的,而我們回屋以後,石誠也開始收拾行李準備離開。
“小紅還沒醒,我們怎麼能走?”我急着問他。
石誠卻說:“你放心,他們會一直在這裡養着,如果有什麼事,東哥和怪醫都會給我們聯繫,但我們出來這麼多天,家裡也有一大堆事等着,不能一直留在這裡。”
是呀,他那麼忙,大昌市裡的死人案現在也不知道怎麼樣了?顧世安兄妹兩人的靈魂又會怎麼樣了?易老師,副校長更是沒個結果?
一想到這些我就覺得頭疼。
是東哥送我們走的,這麼大雪開車肯定不行,但他們兩個會飛的男人就那麼把我包起來,架着一路狂奔,竟然比我跟小紅用的雪撬跑的還快。
我根本就分不清路,到處都是白,天地一色,也不知道是不是我們來時走的,對於那個鬼屋的恐懼在我們離開村子後不久就冒了出來。
努力從包裹裡露出頭,卻被飛起的雪撲了一臉。
石誠忙着停下來幫我收拾乾淨,問我是不是渴了餓了。
我搖頭,然後順着他的話說:“我們來時遇到一個鬼屋,小紅和吉娜就是在裡面被傷到的,現在是不是快到那裡了?我有點怕。”
石誠還沒說話,東哥就接了一句:“嫂夫人,你是真不知道你們家石公子啊,那鬼屋早就被他毀了。”
毀了?什麼時候的事?石誠又是怎麼知道的?他從來沒問我出了什麼事?好像自出現開始就是安慰我,照顧我,甚至我都沒看到他特別出手過。
東哥斜了石誠一眼說:“這樣的好人好事也不跟媳婦兒說啊,石公子你太五好青年了。”
我也看着石誠,極力想弄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
他淡淡地說:“那裡沒有鬼屋,也不是什麼村子,你們當時是被迷住了,看上去好像進了一個村子,其實是進了一片墳地。”
“可是,你是怎麼知道的?”我還是不懂。
石誠的神色並不好,也許是跟我一樣想到了那天的事:“是我把你們帶出來了,然後又回去把那裡毀了,盈盈,是我來的太晚才讓你們受到傷害,如果早一點點,也許事情就簡單的多。”
我費了好大的勁去理解他的話。
原來不是我念靜心咒糊塗了,把小紅和吉娜救出來,而是石誠。
他把我們救出來後,又撿柴生火安頓下來,然後再去爲小紅和吉娜復仇,我看到他時,他已經是第二次出現。
可是他爲什麼一直都不告訴我呢?
我看石誠,他也看着我,過了好一會兒才說:“從悲傷裡跳出來的最快方式,就是不去提它,盈盈,我已經很後悔了……。”
不知道還能說什麼?這事能怪他嗎?好像不能,從頭到尾都是我一個人的決定,是他不遠千里的追過來,救了我們,可是爲什麼我心裡卻非常難受呢?
如果不是東哥說,他是不是打算永遠都不告訴我?
重新再啓程的時候,我已經說不清楚自己是什麼情緒,一方面因爲石態的出現給了我依靠,另一方面卻也因爲他連這麼簡單的事都不說,而懷疑我是否真的認識過他。
東哥只把我們送到那片枯樹林就轉身回去了。
從這裡到我們曾經遇到狼羣的地方,應該是西門吹風的地盤,那現在她是否還會出來保護我們呢?
其實她不出來,有石誠在,我也不擔心那些狼,但是上次她好像說要讓我帶她離開。
一邊想着這些,一邊跟石誠往前走,因爲之前都跑的很快,進入枯樹林後速度反而慢了下來,石誠雖然還把我揣到他懷裡,但因爲穿的實在太多,所以覺得哪裡都笨笨的,走起路來像只企鵝。
他用手臂支撐着我,一點點往前帶,嘴裡還跟我逗着笑話。
我心裡有事,加上路比較難走,所以根本無心聽他說。
“你想什麼呢?從何東走了以後就不怎麼理我,再這麼下去,我都要誤會了。”石誠笑看着我問。
“沒……沒想什麼啊,我就是走的太累。”說這些話的時候,我的眼睛往遠處看,希望那個紅脣的女孩兒現在能出來,不然等我們出了這裡,我不知道猴年馬月纔會再回來,或者永遠也不會回來,那不是辦不了她說的事了嗎?
不過,我這麼隨口一說,石誠倒蹲下身子:“來吧,我說要揹你吧,偏要自己走,這會兒累了吧?”
我沒有往他背上爬,反而側了一下身子往旁邊走去。
石誠若有所思地看着我,沒再說話,但就這樣的眼光已經看的我就極不自在,拖着他說:“我們這樣走會兒,你也休息一下,到前面再背。”
其實這樣走真的超級慢,準確地說像蟻行,我不知道石誠煩不煩,我走的都快氣死了,狠不得縮成了球型往前滾。
十幾米的距離,硬是走了快半個小時,奇怪的是石誠也並不催我,就那麼慢慢扶着,一點點往前挪,到後來我都被他的鎮定給唬住了,搞不清楚他在想什麼?
“石誠,你說這裡會不會有狼?”試着跟他搭話。
他看了我一眼,點頭說:“當然會有,這樣的空曠地帶在冬季最容易有野獸,而狼又是相對冒險的一種,他們爲了撲食冒雪出來沒什麼奇怪的。”
我拼命點頭,然後很自然地折到我想說的話題上:“我們來的時候就碰到了,十幾頭狼,差點把我嚇死,幸好有人救了我們。”
說這些話的時候,我偷眼去看石誠。
他竟然沒有過多的表情,而是把我的頭扳靠到他的肩上,輕聲說:“都已經過去了,跟着我你不用害怕。”
我去,怎麼不按常理出牌,難道他不是應該問是誰救了我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