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人影站在門口停留了半分鐘,大概是看牀上的人沒有動靜,所以他又把門打開一些,身影也擠了進來。
從窗外透進來的微弱光裡可以看出來,此人就是林軒,而他背在身後的手,我幾乎不用想就知道是兇器之類的東西。
他的腳在臥房地毯上沒有發出一絲聲音,黑色的影子像個怪獸一樣一步步往牀邊靠近。
我嚇的幾乎不敢呼吸,一直在擔心他撲上來的時候,石誠是否能抵擋得住他,如果抵不過,我又該怎麼辦?
就在這時,卻看到林軒慢慢把背後的手轉了過來,在模糊的光線裡,他手裡拿的不是刀,而是一把槍。
他把槍頭對準石誠的頭,食指就扣在扳機的位置。
在黑暗裡石誠一動不動,而且他的一隻手還壓在我身上,阻止我動。
我他喵的簡直要急死了,根據前面他的分析,我一點也不懷疑林軒手裡的槍是真的,這一槍下去,腦袋開花,就算他是石頭也能碎成石頭渣子了。
林軒的槍頭幾乎貼到石誠的頭上,他本來還算帥氣的臉在此時猙獰的比鬼都可怕,黑暗裡我還看到他臉上帶着一絲殘忍的笑。
“槍不會響的。”石誠說。
“啪”扣動扳機的聲音,然後,真的沒有子彈出膛的爆炸聲。
林軒明顯愣了一下,然後把槍頭轉過去看原因,就在這時“砰”的一聲響,一道火光在他臉前閃過,快速射到窗戶上。
接着就是窗玻璃打碎的聲音,然後“嘩啦啦”的落到地上。
下一秒林軒就把槍重新對着牀了,可是就在他剛纔檢查槍的時候,石誠早已經翻身而起,牀上除了我,已經沒有他的人。
林軒愣了一下,隨即把槍頭轉到了我身上,但是這次仍然沒等到槍響,他的身子就猛的向前傾出,同時握槍的手卻反向背到了身後。
一塊黑色的東西掉落在地上,一道火光擊到地下的牀板上,發出一聲悶響。
緊接着是另一聲悶響,林軒被石誠撲到在地。
我快速跳起來去開燈,亮光一下子充滿了房間,同時我也看清了被石誠制住的林軒。
他一臉扭曲,呲牙咧嘴地半爬在地上,還在掙扎,但大概是被石誠壓的太緊,只腿部動了兩下,就沒力氣了。
石誠的一隻手快速在他後腦拍了一下,立時就看到他像抽了筋似的癱倒在地,但是臉上仍然帶着憤恨和不甘。
我終於舒了一口氣,看着石誠把他拎起來丟在一邊的沙發上,然後自己一臉冰冷地撿起地上的槍說:“想殺我啊?”
林軒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說:“壞我事者都得死。”
石誠挑了挑眉,把槍抵到他下巴的位置說:“那你得先跟我說說你做了什麼事情?這樣我好避開對吧?”
在明亮的燈光下,人的表情是無所遁形的,槍指在林軒下巴的那一刻,我清楚地看到他臉上的表情也是一僵,這說明他也是怕死的。
但是在聽到石誠後面的話時,分明又起了希望,怪聲怪氣地說:“從這裡滾出去,不要再管林家的事。”
石誠冷冷地看着他說:“再這麼跟我說話,這槍現在就會響。”
林軒的臉色由白轉青,再由青轉成紅色,使勁嚥了口口水才說:“這裡不管你的事,老林給你多少錢,我就給你多少,天亮就走。”
石誠問:“然後呢?”
林軒又是一愣,好像沒聽明白石誠的話一樣,實際上我也沒聽明白,茫然地看着這兩個人。
石誠說:“然後,你就可以繼續殺人,然後得到自己不努力就想得到的一切對嗎?‘
這次林軒沒有馬上回答,而是用研判的目光看着他好一會兒才說:“你跟他們不一樣?”
石誠點點頭說:“對啊,我跟他們不一樣,我一早看出來你是個殺人犯,現在說說你把林總的妻女屍體弄哪兒去了吧?找得到你還有命活,找不到,你可能真得去死了。”
林軒冷笑地看着他說:“你敢殺我嗎?別忘了老林請你來是爲了讓你保護我,你如果把我殺了,他也不會放過你。”
石誠的笑比他還冷,兩個人像鬥表情包似的看的我眼暈:“那如果我把你的屍體封在牆裡,或者藏在地下或者隨便哪個角落埋起來,告訴他你嚇的也失蹤了,你說會怎麼樣?”
這下林軒的臉色真的很不好看了,青的像鬼一樣後,又馬上變成慘白色,他怪怪地看着石誠問:“那你要怎麼樣?”
石誠拿着槍在他面前晃了晃,聲音裡仍然像加了冰一樣說:“你難道不覺得奇怪嗎?我沒有綁着你,你卻除了說話什麼也不能做?”
沒想到林軒馬上說:“做你們這一行的,哪個沒兩把刷子,這個我要奇怪嗎?”
我差點笑噴了,瑪德,這次石誠裝逼不成了,哈哈哈。
他的臉色在看到我使勁忍住沒笑出聲的表情後,也是一陣暈,自己摸了一下鼻頭說:“還挺有見識的,看來來這裡的人真的不少。”
大概是林軒也被石誠這沒有條理的問話給弄煩了,無精打采地說:“對,有的死了,有的滾了,你是要死還要……。”
我一下過去揪着他的耳朵扭了個圈說:“你剛纔說什麼?”
他的耳朵從我扭着的地方開始紅,一路延伸到臉上,林軒的臉重新變形,咧着嘴“嗷嗷”地叫了一陣後才說:“沒,沒說什麼啊。”
我“嗐”一下把兩根手指頭就伸到了他的眼上,並且快速說:“說,那兩個人的屍體放在這屋裡的什麼地方了,不說我現在就挖了你的眼。”
說這話的時候,手上已經用力往他的眼睛戳過去。
林軒早“哇哇”地大叫起來,應該是眼睛也不好受,只是他除了叫什麼也說不出來,到我把手拿開的時候,他的眼睛已經拼命的在流淚,而且不停的在眨。
石誠忍笑向我伸出了一個大拇指。
林軒也結結巴巴地開口了:“在我住的那個房間,牀,牀下面。”
我跟石誠對看了一眼,扔下林軒就往他住的那個房間走去。
那張寬大的雙人牀一頭靠牆放着,正對着牀的是一個非常大的落地窗,此時窗簾拉的很嚴實,而且是重色的窗簾,因此,雖然房間裡開着燈,也給人一種很沉重的感覺。
石誠看了看那張牀後,擡頭輕聲問我:“你要不在外面等我吧,怕嚇着你。”
我確實很害怕,也不知道這兩個人是什麼時候死的,這麼長時間了竟然一直放在牀下面,而且讓人奇怪的是難道屍體不腐爛嗎?沒有氣味散出來嗎?
爲了親眼看到這些,還是向他搖頭說:“沒事,我不怕,你打開吧。”
石誠站在牀尾,用手去掀的時候才發現下面的牀箱早就被釘死了。
他看了我一眼說:“這張牀也有問題。”說着話,已經把牀上的被褥全部掀到地上。
原來整張大牀,不光沒有像普通的牀上那樣有板子釘過的痕跡,上面竟然還貼着很多張紙符,尤其是在牀角處,上面的紙符好像還畫着什麼。
石誠看着那些符紙說:“難怪她們的魂出不去,全被封住了。”
我看着那些奇怪的符紙問石誠:“這些東西不是應該是道士或者什麼像你們這樣的人才有的嗎?林軒看着也不是這樣的人啊?”
石誠一邊撕着那些符紙一邊說:“他是沒有,但是他可以找別人,這房間肯定是從她們母女死了以後就開始鬧鬼,或許那個時候林總都沒回來,林軒有足夠的時間請人做這些。”
“太狠了,這傢伙,可是他爲什麼要這麼做?不知道殺人償命的嗎?”我不敢相信地問。
“殺人被發現的時候纔會償命,沒被發現的根本不用償。”石誠不以爲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