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如同女鬼一樣的女人就是他們口中所說的“如煙”嗎?
夏小心好像有點擔心我,她快步地往我們這邊跑過來。而父親也感到有點吃驚,同樣擡頭看着樓上那個如同女鬼一樣的女人。
我不得不說她長得並不好看,如果她能收拾一下她的自身形象的話,也許會是普通姿色的女人,但是她太不注重她自己的形象了,現在看起來完全是一個女鬼,披頭散髮的,看起來頭髮都有個把月沒有洗過了,身上的衣服也很破舊,看得出來她過得很慘。
只是這種悲慘的生活,是由誰造成的呢?難道真的是由她一直在追尋着的“男朋友”造成的?
我對她完全沒有印象。照剛纔獨眼龍夫妻所說,她的男朋友也是一個叫做張良的傢伙,而且還長得跟我很像,不過更加重要的是年紀對不上。
問題是,他們說的是真實的,還是虛假的呢?
難道眼前這個女鬼一樣的女人曾經真的是我的女朋友不成?只不過在這個世界裡面,我變成了現在的我,高中剛剛畢業而已,所以年紀對不上;而在她的想法裡面,我依然是那個二十好幾或者三十好幾的人?
如果這真的是我構建的世界,爲什麼我會選擇這個時間點呢?爲什麼這些人的記憶裡面有着我另一個時間點的記憶呢?
我有些茫然。
不過我是不會承認我認識她的。
看不出來她到底是悲傷還是憤怒還是高興,她一邊尖叫着一邊怒罵着:“你怎麼現在纔來找我?”
我不知道怎麼回答她。也許在以前的某個時間點我認識她,但是在現在,我不認識她。
夏小心跑到了我的身邊,一把拉住了我的手,問:“她是誰?”
“瘋子吧,我不認識。”我轉頭對她說。
“你就是那個狐狸精?!”那個所謂的如煙指着夏小心大聲地問。
夏小心小聲地說:“你纔是狐狸精呢。”
父親轉頭看看我,然後說:“我們走吧,回家。”
我點點頭,這種瘋婆子最好還是不要去理會的好。
雖然我對她有點興趣,但是我不想着了本體的道兒。這些記憶肯定都是本體搞的鬼,他想通過這些普通人讓我落入他的陷阱裡面,然後好重新開啓收割日,再然後,就結束了吧?
我爲什麼要這麼快就讓它結束呢?既然本體這麼着急,所以我應該一點都不急纔對,我要好好地慢慢地跟他玩,玩到地老天荒都不在話下。
紛至的各色各樣的人本身就讓我有點應付不來。
不過看來我走不成了。
那個如煙如同狂風一樣衝了下來,她竟然還是赤着腳衝下的,破爛的裙襬還有那猶有血跡的赤腳顯示着她跟我以前所見的普通人完全不同。
“他又是誰?”
她一衝下來就瞪着父親,指着他大聲問我。
夏小心看起來有點害怕,緊緊拉着我的手。
父親把我們護在了身後,“我是他老爸。”
如煙一怔,然後狂笑了起來,“他是你老爸?你老爸不是早就死了嗎?別以爲你騙得了我,張良,你化成灰我都認得你,你別以爲隨便拉幾個人就能騙得了我的,看到沒有,我們的書。”
她的手裡果然拿着一本書,書名很奇怪,因爲我看不清上面的字。看來這個世界裡面的書應該都是這樣子的。
這是因爲書本身就是別人寫出來的,而構建這個世界的人記憶根本就沒有那麼好足以記住所有的文字嗎?看來完全是有可能的。
所以這些細節都表示着這個世界的虛假性。
但是這些普通人完全看不透這一點。就好比夏小心,她在看書的時候,好像看懂了,但是問她到底書裡面講的是什麼內容她卻完全說不出來,只能說:“好看呀,這本書真的很好看呀。”
如煙抱着那本書,“裡面記載了我們以前的生活呢,我現在還在想着以前我們美好的生活……可是張良你怎麼就好運樣拋棄了我?”
我不禁感到好笑,本體真是無所不用其極,而這一切都是爲了讓我儘快離開這個鬼地方去省城。
現在這個小城市是我真的正的安全之地,離開了這裡,等待我的是又是什麼呢?
我不知道。
所以我不想離開。
留在這裡,繼續看着這些虛假的人的表演?
夏小心拉着我的手,“我們走吧,看起來很可怕的樣子。”
父親護着我們後退。
如煙擡頭怔怔地看着我,本身就很多眼屎而且還有很重黑眼圈的兩隻眼睛裡面忽然流下了淚來,“你不要我了,你只要你的那個女鬼了。我知道,她就是那個女鬼是不是?”她指着夏小心,然後尖叫一聲往夏小心撲了過去。
父親顯然沒有料到這一刻,他來不及反應,而我卻一腳踹了過去。
這瘋婆子完全已經瘋掉了,根本就講不通道理。
這一腳踹到了她的肚子上面,她被踹得後退了一步,彎着腰,咳了起來,看起來很痛苦的樣子。
對於這樣的瘋婆子而言,既然我打得過,我何必逃呢?
我的出腳不僅讓父親和夏小心吃驚,就連獨眼龍夫妻都感到吃驚,富哥大聲說:“這是什麼事?”
圍裙女扶住瞭如煙,“他不是你要找的人,他現在纔剛剛高中畢業呢。”
如煙大聲說:“纔不管!就是他!我認得他,他就是張良,我認得他,化成灰我都認得他。只是他現在爲什麼不認我?因爲我以前拋棄了他?”
真是好笑!
如果我要談戀愛的話,放着夏小心這樣的美女不找,還會去找這個瘋婆子?而且還沒天理的是“她拋棄我”。
在這一刻,我無比地鄙視本體。
小玲兒說:“這個,就真的難爲人了,如煙,哪怕他真的就是你嘴裡所說的那個人,問題是你以前既然拋棄了他,爲什麼現在還想追回他?”
“你管我?!我就是喜歡他,不行嗎?”
“可是……既然喜歡他,爲什麼又要拋棄他呢?”
“因爲他沒本事!”
那真是一個瘋子。
我拉着夏小心後退,這時瘋婆子擡頭瞪着我,就如同一頭餓狼一樣。
父親說:“我們走。”
“爸,別理這瘋婆子。”
我們往夏小心的樓下走去,因爲父親的摩托車在那裡。
瘋婆子大叫了起來:“我知道你住在哪裡!我知道你爸早就死了!我知道你全家早就死了!你沒有所謂的父母。我知道你身邊的那個女鬼,我知道她會把你拖進地獄的!”
我不理會她。
也許她說得對,夏小心真的就只是一個女鬼而已;但是在這裡,又有哪個不是鬼呢?
眼前的這個“父親”也許真的並不是我的父親,或許只是虛構出來的一個人物,但是又有什麼要緊的呢?
“我會去找你的!”瘋婆子依然在大聲地尖叫着。
上了摩托車,父親說道:“真是個瘋子。”
夏小心說:“看來她受的傷很重。”
父親問:“張良你怎麼不說話?”
“有什麼好說的呢?只是一個瘋婆子而已。”
夏小心問:“難道真的有這麼像的兩個人嗎?”
“或許吧,只不過一個瘋子的話,你還真的相信了不成?”
雖然那些都只是一些普通人,但是看得出來,有些人過得看起來很幸福,對現在的生活很滿意;但是有些人過得很悲慘。
那個瘋婆子說的話到底有幾分是真幾分是假呢?她也許真的在尋找着什麼,也許在她還沒有因爲大毀滅死亡之前就在尋找着;而死亡了之後她依然在尋找着。尋找着她以前因爲某種原因而拋棄了的男朋友。
這真是何苦。
而且因爲這種尋找還發了瘋。
我忽然問父親:“那個醬油鋪看起來很有名。”
“是的,聽說老闆娘以前出了車禍,瞎了,不過後來治好了,從此以後,她的老公一隻右眼,她自己一隻左眼。”
“現在山上怎麼樣?”
“價錢太低,不過現在正在做一個工程,很奇怪的工程。”
很奇怪的工程?這倒是第一次聽說。而且還有什麼人上礦山開發什麼工程呢?
夏小心好奇地問:“什麼工程呢?”
“就是最近來了一個富婆,聽說還是國外回來的,以前好像是一個醫生還是什麼的,很有錢的樣子,莫名其妙住到了山上,請人開採出一個大礦洞,在裡面做一個不算大的工程,不過價錢比較高。”
夏小心問:“到底是什麼樣的洞呢?”
“很奇怪,洞是打的豎井,不過在下面轉向橫向,而且要打到堅硬的石壁上面,開出一個洞之後,好像還要安上鐵環,倒像是一個監獄。”
會有人無聊到去礦山上面做一個監獄?
父樣接着說:“很詭異的樣子,我只是接下了,請人做的,現在差不多應該快完工了,她出的價格還是很不錯的。”
夏小心說:“看來礦山上真的很好玩呢,到時我們也去玩玩?”
“你有興趣,當然可以上去玩,風景很好的,只是別亂跑,要不然找不回來那就慘了。”
夏小心笑了笑。
難道做那樣的一個監獄一樣的沒事,也只是衝着我來的嗎?真是奇怪的女人。
父親忽然說:“哦對了,那個女老闆現在正住在家裡,因爲她暫時沒地方住,又是我們的老闆。她出的價錢很不錯。”
都不知道他到底說了幾遍“價錢很好”了。看來果然是衝着我來的了。我現在倒有點後悔現在回家了。
問題是,既然是衝着我來的,該來的總會來的。
所以我問他:“她是一個獨眼?”
“不是,看起來很正常,只是平常不怎麼說話,好像心事比較重。”
“她認識我?”我再問。
“你把自己當誰了?她之所以住我們家,只是因爲她出的價錢真的很不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