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殭屍兄一個人要跟這些傢伙鬥,還是不夠看的。畢竟他只是一個沒有靈魂的傢伙而已。而我的處境也跟他差不多。我雖然是殭屍兄看重的那部分靈魂,但我現在不一樣毫無用處?比起殭屍兄來,我是遠遠不如的。現在我還被那個可惡可怕的女人踩在腳下。
她絲毫沒有放過我的意思,她手中的刀子似乎還往下刺了兩毫米。所以我感到了一陣刺痛。這女人果然要我去死了。
黑手已經往殭屍兄那邊的落點衝過去。現在那些獨眼龍又像是活了過來,他們往這邊涌過來,鍾老鬼大聲說:“放開他!你真要他死不成?”
張璇笑着說:“他死不死的,又跟我有什麼關係呢?”
“他要是死了……”
“又會怎樣呢?反正他在這裡已經死了好幾次了,不是嗎?”
“他從來沒有在這裡死過!”
我從來沒有在這個世界死過嗎?爲什麼濛濛以前說我在這裡死了不知道多少次了?也許那並不是真正的死亡吧。也許每次死亡都是在濛濛眼前,所以他會毫不猶豫地讓這個世界重來一次吧?所以說我從來沒有在這裡死過。
張璇怔了一下,“又怎麼樣呢?大家一起死,不正好嗎?”
“要死你去死!”
張璇竟然真的要幹掉我嗎?看來我果然低估了她。她顯然是一個不可理喻的傢伙。連鍾老鬼他們也只不過只是要抓我而已,但這娘們竟然現在真的發了狠,真的要送我歸西了。我真的歸了西的話,這個世界是不是真的就不存在了呢?
鍾老鬼惡狠狠地說:“我知道你身體裡面有着司徒無功留下來的鬼玩意兒,但又能怎麼樣?我還不知道司徒無功那點花花腸子?他可以讓張良死,也可以記張良不死。死也可,不死也可,他倒是得意得緊!但他媽的一個狗屁司徒無功,又算個屁!”
我發現現在越來越欣賞這個鍾老鬼了,竟然罵起司徒無功來。但這小子以前從來沒有罵過,看得出來那是因爲現在司徒無功並不在他面前而已。
我用眼角看着張璇。她臉上的神色在變化着,好像在衡量着到底要不要弄死我。我對自己真是失望到頂了。刀疤那小子不厚道啊,當時那麼害怕我會幹掉張璇,但現在我哪裡幹得掉呢?
遠處傳來了轟響聲,看來殭屍兄終於跟黑手和餘帥再次幹了起來。而這個時候我卻什麼也做不了。
不過正在這個時候,槍聲再次響起。幾乎與此同時,張璇的身體往前傾了一下,這一槍竟然是打中了她。
那個狙擊手終於看不下去了嗎?看來果然是站在我這一邊的。但真是這樣嗎?這他媽的不是火上澆油嗎?因爲張璇的前傾,她手中的刀子就不免往下刺來。我感到一陣窒息,這刀子要切斷我的氣管了吧?疼痛倒是其次的,最重要的是她的刀子往下刺來,每呼吸一下,就感到一陣又一陣刺痛,這纔是最要命的啊。
我一動不動,反而閉起了眼睛,就這樣吧。誰讓我只是一個普通人呢?那些對我寄予厚望的人,明顯全都錯了。
張璇應該重新站住了身體,她大吼了起來:“你們這是逼我弄死他!”
弄死吧,大家一起死吧。
閉着的我好像又看到了濛濛,他並不是那個一條腿殘廢了的傢伙,而是上一輪的那個濛濛,他好像從那黑暗的虛空之中走了出來,一邊走一邊說:“幹掉那個賤人!”同時他抽出了刀子。
幹掉那個賤人?明顯是不可能的,因爲我就要被那個賤人給幹掉了啊。
我想對他招招手,問他最近過得怎麼樣,這些日子跑到哪裡去了。
但是我招不了手。
他走到了我的眼前,忽然問:“你不感覺到這裡太黑了一點嗎?”
“有什麼辦法呢?”我好像真的說出了這句話。
我這時才發現我好像是坐在地上的,他一屁股坐到了我的身旁,吸了一口氣,重重地呼了出來,笑了笑,說:“還記得我們是怎麼認識的嗎?”
“你說呢?”
“那時我們都還很年輕呢。別笑,別看你現在也很年輕,但其實是一個實打實的一百多歲的老妖怪了。我也不差,如果沒有那場意外的話,我早就死了,哪裡能跟你一樣變成一個一百多歲的老妖怪呢?”
“意外?”
“還是講我們怎麼認識的吧。其實很簡單,我們是同學嘛,而且還同一間宿舍呢,只不過不是大學,而是高中。你這人呢,很古怪,一向不合羣,我也不合羣,所以我們兩個不合羣的怪人倒是成爲了好朋友好兄弟。沒有酒肉,平常就喜歡看些小說,一起說說小說裡面的故事。”
我安靜地聽着。怎麼聽都感覺到他像是死前在回憶。或許他早就死了;或許真正的他在這一刻才真正的要死去。
可是我真的不記得他說的那些事情。如果我記得多好。記得怎麼跟他認識,記得怎麼跟他在一起吹牛皮放大炮。但是我什麼都不記得。倒是他這個記得的傢伙,義無反顧地衝進了這個世界,雖然知道不太可能,但是依然跟司徒無功對抗着,只是爲了要把我帶回外面的那個世界而已。
“不過說起來,我還是怪你的。雖然是你的朋友,但你從來都是把你自己關在你的世界裡面,很多很重要的事情都不會跟我說起。只是最後你有了兒子,把他交給我,要離開的時候,這才告訴了我那些事,能想象到我知道那些事情時候的震驚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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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當然不知道。因爲我自己都不記得。我只是一個殘魂或者投影而已。沒有任何意義。所有的記憶不知道是被司徒無功奪去了,還是張良本身就沒有留給我。
我想安靜地聽他說話。但是他轉過了話題:“眼前的這個,就是你困住自己的世界啊。何必總在這個世界裡面呆着呢?你應該出去啊。”
“怎麼出去?”
“你不覺得這裡太黑了嗎?”
“嗯?”
“因爲你閉着眼。”
這不是廢話嗎?我要是不閉着眼的話,怎麼會看到他的幻像呢?
我說不出話來。他已經離我而去了。而我什麼都做不了。
他站了起來,在空氣中劈出了一刀,說:“幹掉那個賤人!”
幹掉那個賤人。那個賤人不僅僅是張璇,骨子裡面還是司徒無功。所以要幹掉那個賤人。
但是我要怎麼幹掉她?我幹不掉的。
濛濛在這黑暗中消失,而我在等着他的再次出現。但是他並沒有出現。
所以我緩慢地睜開了眼睛。天空並不是陰沉的,而是萬里無雲,沒有看到太陽,也沒有出現月亮。這個天氣就像是收割日一樣。但我也沒有看到本體,更加沒有看那到些沒有魂的普通人。
這個時候我甚至沒有理會張璇和刺在我脖子上的刀子。因爲我看到了濛濛。他手裡拿着一把刀,就站在張璇的身旁。他正在對我笑着,向我伸出了右手。
我把手伸向他。他一把拉起了我。我竟然真的站起來了。也沒有牽動身體的傷勢。好像那傷根本就不存在一樣。
我感到不可思議。
更加不可思議的是,張璇還站在我們旁邊,她的刀子也還在,還有刀下的那個我也還在。
“那我就弄死他!”張璇一邊說着,刀子狠狠下刺,刀下的那個我就被刺死了,脖子的傷口不斷冒出血來。但他一動不動,好像早就死了一般。
槍聲再次響起。我好像看到了那子彈的軌跡,擊在了張璇的後背上,她一個站立不穩,身體往前撲去,連着三步,這才重新站住了,瘋狂地笑着說:“怎麼末日還沒有到來?!”
而此時,鍾老鬼也已經發了瘋,大叫道:“殺了她!”
衆多的獨眼龍往張璇衝過去。
我轉看着那個躲在窗裡的狙擊手。那傢伙終於現身了,手裡抓着一把將近兩米的***,身材肥胖,但身手卻相當靈活,翻身出了窗,轟然落在地上,然後一彈,就往這邊衝過來。
那傢伙竟然是豬王。我就說,有哪個傢伙的狙這麼厲害呢?只不過以前看他,只不過是一個混吃等死的貨色而已,想不到現在他竟然也成爲了一個高手。
那邊殭屍兄和餘帥黑手也停了手,殭屍兄看起來非常慘。他們三個看起來倒有些失神。但殭屍兄很快就恢復了過來,低頭看了自己的身體一眼,然後毫不猶豫地往後退去,轉眼就在視線裡面消失。倒是餘帥和黑手往我們這邊衝了過來。
好像並沒有人在注意到我。
現在的我就是我自己的靈魂嗎?
一坨屎大吼一聲,要往張璇衝過去。但他並沒有衝出,因爲我拉了他一把,他的身體本身就受了很重的傷,竟然站不住腳,撲地倒了,連手中的匕首都掉到了地上。
我竟然真的能拉他?
不過這並不是重點。重點是現在的我能不能幹掉張璇。
我彎腰撿起了匕首。而一坨屎這個時候好像這才注意到我,他擡頭怔怔地看着我。
我手裡握着匕首,往張璇走去。走出兩步之後,我轉頭看向濛濛,他點點頭,說:“幹掉那個賤人!”
既然這是濛濛的執念,那我就去做了。
我快步往張璇衝過去,竟然感覺到了上一輪的那種速度,鍾老鬼他們的速度在我面前完全就不夠看。
而張璇這個時候正拿刀架開了兩個獨眼龍。她倒有點瘋狂了,“爲什麼還沒有來?”
看來他們都錯了,我死了,並不會影響到什麼。畢竟在這裡,誰都可以做本體吧?
我衝到了她的身後,揮刀,一刀捅入了她的後背,然後抽出,第二刀,第三刀。
就像是以前我幹掉左手美女一樣。但現在的速度是比不上以前的。張璇的身體停止了動作,轉頭怔怔地看着我。
鍾老鬼他們好像也直到現在才發現我的存在。
我繼續沉默地一刀一刀捅過去。這個時候我注意到有一個人正在靠近着,那是劉玉玲,她並沒有往現在的我走來,而是向着那個已經被張璇殺掉的我走去
看到了嗎?我已經幹掉她了。
我抽出了刀,張璇往地上倒去,先是刀子掉到了地上,發出了兩個響聲;然後再是身體軟倒下去,還在微微抽動着,看起來還沒有死絕,不過又有什麼關係呢?大不了我再加上一腳。
我一腳狠狠往她踩了過去。轉頭看向濛濛。他笑着對我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