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再次轉頭去看其他人,然後像是不經意地一樣轉頭用餘光看着我,小聲地說:“記得準備。”
準備?
準備什麼?
他說完這句話之後就站起身,拍了拍屁股,其實這裡並沒有多少灰塵。說起來這點還是有夠奇怪的。室內空間的灰塵主要就是人體的皮屑,這裡住了這麼多人,竟然沒有什麼灰塵,也不知道是不是有隊塵裝置。
他邁步離開了一段距離。而我卻心潮起伏着。這小子看來是要有什麼動作了,所以特意叫我準備好。只是他要跟傳教士對着幹嗎?有這個可能性嗎?
不過變故並沒有這麼快就出現。這裡依然看起來這麼平靜。而隨着時間的過去,我卻感覺有點要死掉的感覺了。連那些普通人的輪班都進行了兩次,那些外面的獨眼龍竟然並沒有衝進來,也沒有進行其他的動作。難道外面也這麼平靜嗎?
我昏昏欲睡,但又睡不着。現在我們這些被關着的人已經沒有哪個有精力胡說八道了,大家都困得要死,三隻手還被看守特別招待了,那看守把一根牙籤折成了兩截,把三隻手的眼皮撐了起來,似乎覺得這樣很好玩,他還笑了起來,“讓你裝睡!”
現在睡覺都成了一種奢望。
我只能試圖發揮出我的想象,不過想不起美好的事情,反而想到一些恐怖的事,所以這讓我更加不敢去想。
等了很久的變化終於到來。反正也不知道幾點鐘,傳教士再次拿起了他的大聲公,在他的面前聚集了一百多人。不過我知道在上面的牆裡面依然躲着人。
傳教士大聲說:“根據可靠的情報,最後的審判很快就會到來,所以我們現在要準備一下,決定出人選。”
人羣發出了歡呼聲。但在這種歡呼聲中,也有某些不和諧的聲音。最後的時刻終於要到了嗎?看來我們的苦日子算是到頭了。
小猴子和孤雁小美女站在我的面前,他們的表情看起來也很嚴肅。
“把他們拖出來。”傳教士大聲說。
啤酒兄對着他的手下一點頭,他們快步過來,打開了鐵籠,拖着一個又一個異能者出去。我是啤酒兄直接招呼,這小子也沒有留手,抓着我的後衣領就往外面拖。反正現在我也沒有反抗的力氣,所以就任他拖。
小猴子跟着,笑着對我說:“你會被分給誰呢?不過我看我是沒有戲的。”
孤雁小美女問:“這是要做什麼?”
小猴子笑着說:“自然是宰肥羊啦!你是沒看到以前他們那得意的樣子。現在看看他們,哪裡還囂張得起來?現在最後的審判就要到了,當然是要進行宰肥羊啦,一個一個宰下去,我們就能得到異能了。”
孤雁小美女好像吃了一驚,後退了一步,問:“都要殺掉嗎?”
“當然,要不然抓他們做什麼?”
“你們都是瘋子。”
“誰不是呢?”小猴子那可惡的嘴臉依然在笑着。
這裡誰不是瘋子呢?這些人原本應該是過着平凡的人生的,但是已經沒有回頭路了。
孤雁小美女卻走到一旁,吐了起來,吐完之後抹了一下嘴巴,問她旁邊的一個人,“真的全都殺掉?”
那個傢伙臉上露出了瘋狂的表情,“當然,全部殺掉,要不然留着幹什麼?”
孤雁小美女再次吐了出來。
看不出來這個已經麻木的小美女竟然還保持着一顆算是比較正常的心。只不過有她這樣的心的人已經不多了。至少在這裡可能就只有她一個了。
也許這正是殭屍兄看中她的原因吧?
那個瘋狂的傢伙看起來還想嚇唬她,所以特意加重了語氣說:“像殺豬一樣殺掉他們,哈哈。”
孤雁小美女終於受不了了,遠遠地躲了出去。
我們這些被抓的人被拖到了人羣的正中,連那個還在打着點滴的隱形人都被推了出來。現在我們都是半生不死的,哪裡還有什麼力氣掙扎?風雷看起來情況並不會太差,只不過現在他也沒有說話的意思。
大家的臉色都非常差,三隻手那小子還有心情擡了擡斷手,笑着說:“終於要解脫了。”
這小子在這個時候倒顯得比較灑脫。但再怎麼灑脫也逃不了那將要到來的一刀啊。
有氣無力的聲音響了起來:“三手兄,少說兩句吧。”
我終於看到了這個有氣無力的模樣,這小子我以前也見過,他也一直跟在鍾老鬼身邊的。這傢伙跟三隻手一樣,全身都纏着繃帶,兩手兩腿都已經斷掉了。
現在總共是二十一個,那麼他們就會選出二十一個人來嗎?
還有就是傳教士怎麼知道時間快到了?肯定是他背後的那個“高人”的指點吧。那個隱藏在幕後的傢伙才最噁心。
傳教士現在卻沉默了。反而是人羣裡面爆發了叫罵聲,還有人對着幾個獨眼龍吐口水。反正也沒有誰有能力反抗,所以我們這些被抓的人都保持着沉默。
“天父。”一個赤膊男叫了一聲。
傳教士哦了一聲,擡了擡手,場面靜了下來,那些人都看着他。我也看着他。我注意到我的手錶已經到了他的手上。而匕首應該也藏在他的身上吧。
如果在這個時候他按下手錶的話,我馬上就會給他好看的。
傳教士舉起大聲公,說道:“先說明一下,我知道你們都很希望得到這些異能,但後果大家還是沒有想到的。首先,我們要注意的就是,一旦最後的時刻到來,我們這個地方也會失去原有的神力,只能保留這最後一層的能力,所以在有新的異能者出現的時候,就要第一時間保護大家的安全。”
人羣又發出了一聲驚呼。
我也怔住了。想不到還有這一節。
傳教士繼續說道:“還有一點就是,那個剛纔被我們趕跑的會飛的傢伙,也會被解放,到時候,他就會任意出手了。”
人羣再次發出了驚呼聲。
一個傢伙問道:“那個傢伙到底有多厲害?”
傳教士搖了搖頭,“不知道。不過根據情報顯示,對他有用的也只是異能者而已。所以,他的主要目標應該就是異能者了。照我的估計,如果我們這裡誕生二十個異能者的話,可能都不會是他的對手。”
人羣這下子倒是沉默了。
我也不禁感到吃驚起來。而且他怎麼說“二十個”?加上我明明就是二十一個,難道他真的並不打算幹掉我?只不過是要抓住我,困住我,讓我根本就行動不了?
傳教士接着說:“所以,得到異能,是機遇,也是一種責任和危險。可能會死得很快。”
三隻手嘿嘿笑着說:“想增強異能嗎?那就……”
一個赤膊男給子他一腳,三隻手的嘴裡飛出了一顆牙,嘴裡流出血來,不過他也不敢說話了,只是在冷笑着。
很多人都知道他在說什麼。
傳教士淡淡地說:“那種事情,我想我們這裡是不會發生的。大家團結一致,那纔是活下去最好的選擇。那麼,我就綜合一下,開始點名了,叫到了名字的出來,站在各自的目標身後,等待最後的審判!”
這就開始了?真是說來就來啊。怎麼事先也沒有任何預兆,收割日就這麼開始了?
真是可笑的收割日啊。想不到這一輪的收割日,竟然是以收割異能者爲開端?而且還是普通人收割異能者。
收割者呢?怎麼不冒出來?
人羣又發出了歡呼聲。
傳教士說:“小猴子,那個。”他指着那個躺在牀上打着點滴的**男。
小猴子驚喜地叫了一聲,快步跳了過去,順手就從旁邊一人手裡拿過了一把短刀。看他那興奮緊張的模樣,手裡握着刀,高高舉着,像是馬上就要插進那**男的心臟裡面。
傳教士笑着說:“別急,時間還沒有到呢。”
小猴子緊張地抹了一把汗,嘿嘿一笑,“我……我……我只是太激動了。”
人羣發出了笑聲。
而我卻注意到很多人的臉色並不是很好看。
旁邊傳來了打火機的聲音,啤酒兄點上了一根菸,深深吸一口,眯着眼睛看着傳教士,而他手裡的槍卻緊了緊。
看得出來他也有點緊張。
傳教士念下一個名字,指另一個異能者。這次被分配的是風雷,而那個被唸到名字的正是一個醫生。那醫生倒沒有小猴子那麼緊張激動,而且他拿着的也是一把手術刀而已,他站到了風雷的身後,抓住了風雷的頭髮,風雷哼了一聲。
然後是第三個第四個。讓我感到不可思議的是,傳教士唸的那些人名,竟然都不是啤酒兄的那些保安隊的成員。異能者被一個一個分配出去,而那些保安隊的成員也開始顯得有些不安起來。
啤酒兄的臉色並沒有什麼改變,他依然在靜靜地吸着煙。好像他對於這一切根本就不在意一般。
現在任誰都看得出傳教士的偏心了。
終於,第五個分配出去的異能者落到了一個保安隊員的頭上,那些傢伙也鬆了一口氣。這個被分配出去的正是三隻手。
三隻手笑着說:“等下下手快一點,我可不想被你捅了一刀之後半生不死的,那才真的受罪啊。”
那個拿着槍的傢伙用槍頂着他,“你說等下打你哪裡?”
“哪裡快就打哪裡,這個事情還要我來教你嗎?”
傳教士擡了擡手,場面再次安靜。他接着念下一個名字,依然只是一個平常的看守而已,並不是手裡拿槍的保安隊的人員。
我轉頭看着啤酒兄,現在他怎麼還能保持淡定呢?難道傳教士本身就跟啤酒兄有嫌隙不成?
我有點好奇他們的關係。
而這個時候,啤酒兄終於有了動作,他把吸了一半的煙彈了出去。同時槍聲響起。
只有一聲。
傳教士往後倒去,身上並沒有飛出血來。
啤酒兄向着傳教士猛地撲過去。同時響起了幾聲慘叫聲。一個保安隊員慘叫着倒下,在他的身後,一個模樣非常普通的傢伙手裡正拿着一把刀。
慘叫聲不斷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