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經無人能推開的門,甚至殭屍兄都親口說出了只有最後一個人纔有可能推開,但是現在被表哥推開了。
門開的那一刻,我的心臟幾乎都停止了跳動。
表哥像是一個天神一般,背影在門縫的耀眼的光芒中,越來越淡,最後被光芒吞沒。我們都變得有些目瞪口呆起來。
最先反應過來的是透視眼,他大叫道:“意思就是,現在我們可以出去了?”他快步衝向了表哥。
這時,門終於打開了,光芒終於也慢慢淡了下去,表哥的身影顯現了出來,但這時表哥卻身體一顫,好像很吃驚一般。
我們快步衝向了他。透視眼的速度還是相當快的,他就快要衝到表哥的身後時,他忽然停了下來,他好像也震驚到了。
虎王也停了下來。
我卻沒有停,依然跑到了表哥的身後。他們之所以停,那是因爲展現在他們眼中的門外的世界太過平凡了。這麼平凡,就顯得格外詭異。而我以前卻見識過外面的。所以我並沒有停。雖然從這裡看起來,有點不太像是在那個大展廳裡面,但怎麼說我還是能夠接受的。
我看到了櫃子,我看到了櫃子上面那造型古怪的檯燈,還有正坐在櫃子前面的椅子上看書的一個少年。我只能看到那少年的側臉,他看模樣有十五六歲,但眉目間依稀有點熟悉的感覺。好像真的在哪裡見過他。
還有那邊的一個房門,以及房門外的一棵樹。看起來在這房間外面就是一個小院子,院子裡面種着那棵樹。
那是一棵一眼看過去就能感覺到不平常的樹,樹不大,只有手臂般粗細,那樹怎麼看都有點像是一個身材曼妙的少女,只有兩根橫枝和一個樹冠,看起來竟然真的像是一個人一般。
響起了時鐘的滴嗒聲,那是掛在櫃子上頭牆上的一個圓形的時鐘發出來的聲音。
透視眼怔怔地問:“那是什麼地方?”
我沒有說話。
而表哥卻說:“寶藏呢?靠,難道那就是樹妖?”他指着那棵像人的樹。
我不禁有點哭笑不得。難道樹妖就是那棵樹嗎?這也太奇怪了。估計這棵樹哪隨便在哪裡,只要有人看到了,就會移栽走吧?
還有就是那棵細小的樹竟然就是世界的基礎?如果砍掉了它,是不是世界就會毀滅了呢?看起來世界也太脆弱了一點吧?這麼看的話,外面的那個世界,也未必就是真實的世界。既然張良能借樹妖的一部分構建出現在我們所在的世界,那麼外部的那個世界,應該也是有人用樹妖構建出來的吧?
我從來沒有感覺這到不真實過。
然後表嘆了一口氣,說道:“看來寶藏是有人拿掉了。好吧,不過至少,我能走出去了,不是嗎?真的餓死了啊!”
虎王和透視眼終於靠了過來。一轉頭間,我還注意到小猴子也悄悄拿眼往這邊看着,不過他並不敢靠近。
但除了他之外,竟然還出現了其他人。人牆裡面走出了三個傢伙,正是三人幫。我不知道他們是在跟蹤我們,還是怎麼發現我們的,又或者說他們感覺到了異樣,所以來到了這裡察看。
不管怎麼說,他們來了,在這個時候,他們悄然地靠近,不過注意到我的目光之後,他們就正大光明起來。
變形人現在只是一個平凡人的模樣,他冷眼看着我們,特別是虎王那支威力巨大的步槍,這讓他恨得咬牙。現在他當然不敢對我們動手。因爲在這裡是沒有異能的,有了虎王這支槍,真要動起手來,他們就只是一個死的下場而已。
馬臉說道:“和平!”
和平他媽的!現在打不過就跑來跟我說和平?
不過這個時候也沒有人會跟他們計較什麼的。現在最重要的是,我們能走出去嗎?
我不知道。
而且走出去之後,又會發生什麼呢?還有就是這個少年難道就是周小建?他長這麼大了?越看就越覺得他就是周小建。
這麼看的話,外面的世界,跟我們所處的世界時間是不對等的。也許我們在這裡面只過一天,外面就過了一年吧?
有人說天上一天,地上一年。也許說的正是這種情況了。所謂的仙境,也許只不過是一個人爲構建出來的虛假世界而已。
相對應的,我們這些異能者,不正是仙人一般的存在?但在真實的世界裡面,我們就只是孤魂野鬼而已。
少年伸了一個懶腰,轉頭往我們這邊看了過來。我們都吃了一驚。但是他並沒有表現出任何反常。
只聽到外面響起了一箇中年人的聲音:“小建,他情況怎麼樣?”
少年說道:“還是那樣,沒有什麼變化,要不要再捅他一刀,這樣會不會更快一些?”
他果然就是周小建。他說的再捅一刀是什麼意思?好吧,看來之前的血雨應該就是這小子搞的鬼了。應該就是這小子捅了這具身體一刀,所以我們這世界纔會忽然下血如瀑布一般,一發而不可收拾。這小子到底想幹什麼?難道想殺掉我們嗎?
真想大罵他一頓。
透視眼大叫道:“小子,你捅誰呢?”
沒有人回答他,好像周小建完全聽不到我們的聲音。
表哥這時也顯得有些小心,說道:“另外一個人又是誰?”
我也聽不出來。
這時那個中年人的聲音再次傳來:“你想捅死他不成?”
周小建聳了聳肩,說:“看他這麼不死不活的,難受啊,誰知道他什麼時候醒來?好吧,既然你說他就是鬼王,那我就不捅了。免得真的捅死了他,那也不好交待。”
表哥轉頭看了我一眼,問:“鬼王也在這裡?我靠!他媽的。”
我問他:“你也知道鬼王?”
“當然知道,我那手下就是因爲鬼王這才千里迢迢地跑到我們這裡來,說跟其他人爭一爭,看能不能得到鬼王。”
“他爭贏了沒有?”
“他那麼沒用,能爭得過誰?現在都不知道是生是死呢。”
再怎麼沒用也是一個吸血鬼啊。不過司徒無功肯定會那個吸血鬼厲害吧?說不準吸血鬼正是被司徒無功給幹掉了呢。
那個中年人的聲音再次傳來:“功課怎麼樣了?”
周小建說道:“還行。只是,等他醒來之後,你真的要走?”
“嗯。”
“那你是要去哪裡呢?”
這時從門那邊終於走進來一個男人,他沉聲說道:“像我這種人,不是上天堂,就是下地獄。”
我不禁後退了一步。因爲他正是濛濛。而且是中年版的濛濛。如果我沒有看錯,他正是在展廳裡面的那個人。他果然出去了。我不禁想大叫他的名字,但是我叫不出來。我只能怔怔地看着他。
他往這邊也看了一眼,說:“怎麼感覺有點不對。”
周小建說:“有什麼不對?心跳還是那樣,根本就看不出來有什麼不對勁。”
表哥說道:“這傢伙我見過。靠,原來是這小子拿了我的寶藏。不過我們這裡到底是哪裡啊?怎麼好像是另一個時空一樣。”
這時透視眼卻往前走去,看他的樣子想衝出這扇門去,但是他走不出去,他竟然被看不見的力量彈了回來,一連後退了五步。
他罵了一聲:“這根本就走不出去!靠,這是什麼鬼門!他媽的!”
我不由得一怔,只看得到,而走不出去嗎?這下就不妙了。而且明顯外面的人也聽不到我們說什麼。
表哥咬咬牙,說:“不管怎麼樣,我還是趕緊問他要一頓吃的再說,這小子我真的見過,只是好像又不對啊,以前見到他時,他沒有現在這麼大的年紀吧?”
他看了透視眼一眼,然後往前邁步。
我以爲他也會跟透視眼一樣被彈回來,但是他的腳真的邁過了門。
我們都怔住。
這小子果然不是普通貨色。猛到了一定的境界啊!他回頭問:“不一起嗎?”
透視眼呸了一聲,“你先!”
表哥說:“那就外面見了,終於重見天日了啊!哇哈哈,我來了!”
然後他走了出去。
他的身影消失了那麼一剎那,然後在周小建的身旁就滾出了一個人,正是表哥。他痛叫一聲,罵道:“這什麼鬼地方!”然後就要爬起來。
周小建也叫了一聲,跳了起來,退後了兩步,站到了濛濛的身旁,問道:“哪裡來的鬼……人?”
濛濛卻表情淡定,說道:“誰說他是人?”
周小建說道:“難道他真是鬼不成?”
“他也不是鬼。”
“但是我明明感覺他就是一個活生生的人啊!”
透視眼已經走到了我的身旁,嘆了一口氣,說道:“他果然是人。”
我這時才明白過來。透視眼之前就說過,表哥很有可能就是一個活人。這句話的含義原來是這樣,原來表哥真的是一個活人,而不像我們一樣是孤魂野鬼。所以他能夠推開這扇門,所以他也能走出去。
問題是,他這麼一個活人,怎麼走進了我們死靈的世界裡面?
現在怎麼看,表哥這個人整體都只是一個謎。
濛濛說道:“他雖然是活的,只不過並不完全是人。”
周小建問:“那他是什麼?”
表哥終於爬了起來,拍着身上的衣服,這時他的挖斧早就不見了,他說:“我好像見過你呢,這是哪裡?樹妖的地盤嗎?樹妖的寶藏是被你們得到了?那些就先別說了,能不能給我一點吃的?真的快餓死了。”
濛濛淡淡地問道:“你從哪裡來,小吸血鬼?”
周小建說道:“你也知道樹妖?哦對了,你是吸血鬼,難怪知道呢。羅叔,怎麼世界上真的還有吸血鬼?不是說最後一個已經死掉了嗎?”
濛濛說道:“現在看來還沒有死絕,應該是那傢伙轉化過來的。真想不到那傢伙竟然會捨得這麼大的本錢。”
表哥跳了起來,問:“他死了?”
濛濛淡淡地說:“死了,我弄死的。”
表哥一屁股坐到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