①番外:嘿嘿嘿
屋裡水汽繚繞, 朦朧間只能看見一隻大木桶,雙城光着身子,整個人浸泡在水裡, 眯着眼睛將睡未睡。
葉禎將牀鋪好後, 拿着一牀墨藍色的牀單過來, 他腳下踩着了水, 這才垂眸看了一眼。
這就不僅僅是他腳下有水了, 整個裡間地板上到處都是水滯。珠簾被扯了下來,滿地滾的都是珠子。而那個罪魁禍首,此時此刻正泡在熱水裡, 快快活活的泡澡。
雙城是很會享受的,讓人採了新鮮的玫瑰花瓣, 撒在水面上。還喝了不少玫瑰露, 美名其曰要吐氣如玫瑰。
木桶邊上還擺了張矮桌, 上頭一盤糕點,一盤水晶葡萄, 邊上還有一壺酒。
這哪裡是在洗澡,分明就是搗蛋。
葉禎用手觸了觸水,覺得有些涼了。他嘆口氣,溫聲道:“好了,水都涼了, 快起來罷。”
雙城不肯, 甚至還縮着脖子往水底沉了沉, 他閉着眼睛, 昂着頭張大嘴巴。
葉禎會意, 捏了顆葡萄丟雙城嘴裡。雙城吃了一顆還要。葉禎初時挺有耐心,伺候了一陣, 見雙城打蛇纏棒了,遂板着臉道:“雙城,你別跟我鬧,快起來。如今天還涼着,當心染了風寒!”
雙城睜開眼睛,嘴一撇,委屈巴巴道:“葉禎,你又兇我。你變了,你跟從前不一樣了。你都不知道,當初我被夾棍夾的時候有多疼,那血跟不要錢似的,往外直冒。”
他說着,將一條雪白的長腿翹在木桶沿上,擡着下巴指了指,道:“吶,你看啊,這腿現在還有印子呢!我差一點就死在地牢裡了,你也不說多關心關心,居然還兇我。”
葉禎凝了片刻,餘光瞥見雙城的大腿根在水下若隱若現,忍不住輕輕咳嗽一聲,淡淡道:“你該慶幸被我猜到了,否則你現在就是個小瘸子,看誰還要你。”
雙城這下不高興了,他兩手直拍水面,濺得到處都是水。葉禎微微偏過臉,額頭、發上,還有衣裳上都是水滯。他道:“雙城。”
“哼!”雙城還不肯聽,死拉活拉要將葉禎也拉到木桶裡一起洗澡。
葉禎用手輕輕拍了拍雙城的頭,雙城立馬攥着他手,手心手背一連親了十幾下。
縱是葉禎也被弄得沒有了脾氣。他微不可尋的嘆了口氣,上身微微伏下,伸手一撈,將雙城從水裡撈了出來。
雙城向來愛得寸進尺,順勢兩腿往葉禎腰上一夾,抱着人家的脖頸,上嘴胡亂的啃了一遭。
葉禎用牀單將雙城連同自己一起包住,這才擡腿走至牀上。
雙城鬆開嘴,喘了口氣,控訴道:“葉禎,你怎麼回事?我這麼賣力,你怎麼也沒點反應?你是不是在外面有別的狗子了,你說!”
葉禎拽着牀單的一角,微微用力。雙城立馬跌到了牀上。
雙城揉了揉被摔疼的屁股,光着身子一連在牀上打了十幾個滾,嚎道:“救命呀,家暴啊!某人家暴我了呀!救命呀!”
葉禎實在看不下去了,他捏了捏眉心,突然俯下身去,將雙城的腦袋困在兩臂間。
雙城十分自覺的把腿分開,笑眯眯道:“葉禎,葉禎,快來!我準備好了!你快來呀!”
葉禎輕輕咬了一下雙城的耳垂,在他耳邊淡淡笑道:“你性子到挺急的。”
雙城索性兩腿夾着葉禎的腰,大力的點了點頭,道:“急,我很急啊!葉禎,到嘴的小羊羔,你還不吃嗎?”
…………生命的大河蟹……
②番外:常淙和李澤佑。
一日,雙城同葉禎吵架,揹着他偷偷坐船下了江南。
江南風景好啊,物產豐富,人傑地靈,就連姑娘也比別的地兒的水靈。
雙城揣着從葉禎那裡順來的錢袋,一路吃喝玩樂,除了勾欄院不敢去,別的地兒全遛了一圈。
他跑人家賭坊裡賭錢,輸得差點就剩下一條褲子,被人從賭坊丟了出去。
雙城那叫一個氣呀,要不是怕葉禎知道了不高興,肯定要抄板凳把賭坊拆了。他站賭坊門口,單手掐腰罵了一陣,見裡頭涌出來十幾個打手,趕忙跑了。
他跑了一陣,好不容易纔將那些打手甩開。再擡頭時,險些嚇得一屁股坐地上。
常淙笑眯眯的伸手拉他起來,道:“看把你高興的,怎麼着,見到爹了也不跪下來磕兩個頭?”
雙城將他手打開,拍拍屁股站了起來。他餘光瞥見常淙身後跟着十幾個隨從,暗暗琢磨一番,深覺葉禎不在,要是打起來了,自己肯定要吃虧。
如此,雙城客氣道:“哎呀,這麼久沒見,狗兒子都長這麼大啦?嘖嘖。”
常淙也沒生氣,甚至還請雙城進去喝酒。
雙城正愁沒錢吃飯,二話不說進了船艙。他坐下,客套道:“我說常淙,你現在在哪裡高就啊?怎麼身邊還跟這麼多隨從,你不會是花錢僱來的吧?”
旁邊一位隨從立馬斥道:“大膽!居然敢如此對世子說話!”
雙城一口酒直接噴了出來,他伸着衣袖擦了擦嘴,道:“什麼?常淙現在是世子了?什麼時候的事?世子難道不是我嗎?”
常淙手指敲了敲桌面,道:“哎,你什麼意思?你自己跟了葉禎,還不讓旁人過的好一點?要不然咱兩換換,世子之位歸你,葉禎歸我。”
聞言,雙城果斷拒絕道:“不行,葉禎脾氣這麼壞,我怕你被他弄死。來來,常淙,三八,你跟我說說,你是怎麼混到世子之位的?”
常淙淡淡道:“我本來就是王府的嫡子,世子之位自然就是我的。”
雙城哪能信這個,擺了擺手,道:“不說就算了,反正你跟我就沒句實話。”
他說着,仰頭喝了杯酒,又接着道:“常淙你行啊,你當年說能阻止王爺作亂,我只當你是胡說的,結果你還真的做到了。”
常淙輕輕一笑,思緒像是回到了那年葉府地牢。不是隻有李殷消息靈通,葉禎也是窺探人心的箇中好手。
當年,常淙的爹常水負責保護王府的嫡子,哪知剛好自家娘子也生了個兒子。
暗衛的兒子日後也是個暗衛,常水爲了不讓兒子日也做暗衛。索性將兩個孩子調包,誰知造化弄人。奪嫡之亂時,讓常水的孩子死在了戰亂中。
那時正巧常水奉命潛入長公主府,預備將孩子搶過來。後來沒能得手,還受了不輕的傷,因怕李殷怪罪,遂隨意撿了個孩子,設計讓葉家撫養了。
說到底,常淙纔是李殷的兒子,而雙城就不知道是誰家的孩子了。
常淙搖了搖頭,懶得同雙城說這些陳年舊事。
待到夕陽西下時,雙城才起身告辭,他拍了拍常淙的肩膀,語重心長道:“常淙,你現在是世子了,趕緊娶個媳婦兒,延續香火什麼的。就這樣吧,我走了啊。”
常淙點了點頭,他望着雙城背影,突然道:“雙城!”
雙城回頭,疑惑道:“做什麼?還想帶我回王府?”
常淙搖頭,“也沒什麼,你跟葉禎在一起好好的,日後惜命一點,也護着點葉禎,他要是死了,你也活不了。”
雙城背對着常淙擺了擺手,大路朝天,以後大約再也不見了。
他走了一陣,見前頭街道跪了兩排百姓。雙城微微一愣,就見一衆人騎馬過來。爲首的穿着一身明黃色的龍袍,他面容堅毅,蛻了年少時的稚嫩,如今是皇上了。
雙城悄悄的拐進巷子口,還沒走幾步,卻聽身後一陣喧鬧聲。
他暗叫不好,趕忙往前跑,就聽身後有人喚他:“雙城!葉雙城!”
雙城心知是李澤佑,可如今自己已經沉冤昭雪,再沒什麼可求的了。況且,“葉雙城”早已經死在了那年的大理寺中,別說是屍骨了,連灰都沒了。
突然,他撞到了個東西,險些沒跌坐在地。
雙城揉了揉額頭,正要破口大罵,卻見葉禎跟玉樹似的,立在前面。
“葉禎!抱!”
雙城跟個猴子似的,從地上爬起來,跳到葉禎身上,兩腿纏着人家的腰,兩臂環着人家的脖頸。跟小雞啄米似的,一連在葉禎臉上啄了十幾口。
葉禎心裡很受用,可面上只道:“下來。”
雙城不肯,說什麼都不肯下來,抱着葉禎的脖頸,說什麼都不肯放手了。今生今世都不肯放手了。
後來,雙城生活的很好,走路需要人扶,吃飯需要人喂。
葉禎勸他:“你別這樣,別人都以爲是我把你寵成這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