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一章
咕咕咕！
圓形咖啡壺裡棕黑色液體正在翻滾，白色的霧氣混雜醇香從上口處嫋嫋飄出。
“老人還好嗎？”
許久沒見的堂姐吳韻正坐在對面，給吳奇倒了一杯咖啡之後問道。
“嗯。”
吳奇點頭。
親啜了一口氣咖啡，舔了舔苦澀地嘴脣，還有回甘的舌尖問：“你什麼時候喜歡上咖啡了？”
“這……”
她端起了咖啡。
看着棕黑色液體裡倒映着的那張面孔，勾起脣角說道：“朋友送的。”
“哦。”
不太對勁。
不過這些堂姐比他大多了，現在早就已過了三十歲，有些感情生活也很正常啊……
“喜歡嗎？”吳韻放下咖啡杯說道：“等會兒要不要帶回去一點？”
“我很少喝這種飲料，不過味道還算不錯。”
他平常享受的物資都是精品，能被評上一句不錯的稱呼，已經算是難得的美譽了！
“這是國產的哦！”
吳韻意有所指地說道。
“國產？”吳奇挑起眉頭，張口就想說句：國產的咖啡也能叫咖啡？
可想想阿三都種茶了，紅茶還反向出口國內。
國產咖啡出現也有什麼稀奇的呢？
伴隨着國內接受咖啡的羣體越來越多，城市生活上班的白領越來越離不開這些，咖啡的本土化種植似乎也到了一個零界點。
“對，雲貴那邊的。”
吳韻只是淺淺一說而已。
吳奇點了點頭說道：“要是你朋友遇見了問題可以來找我，缺少投資可以和公司的投資部門商量……”
“應該會有不小的潛力吧？”
關於國產咖啡的前景，未來手機裡沒有提，不過這麼多年的商業薰陶，吳奇自己也有了自我觀點，從中長期看來應該是不錯的投資方向吧？
“嗯。”
喝了一口咖啡後，吳韻翻開了文件說。
“喏，就是這個……”
文件夾裡面是一串又一串的艱澀難懂的詞句，不過打頭的文件名吳奇還是能看得懂的。
“人工智能的圍棋應用？”
“嗯！”
吳韻點頭。
“投資還是見了成效的，至少不是有了回報嗎？”
看着被她手指壓住的文件頁，吳奇沒有說話而是繼續看，一頁一頁地慢慢的理解內容，並且在腦中構建了大概的印象，舔了舔嘴脣說道：“這是爲了未來開年的投資預算嗎？”
這話一說出口，吳韻坐不住了。
論花錢，整個集團之中，沒有一家能比得上研究部門的……
雖然物流和投資兩塊花錢也很兇，但是物流至少能看見實物增長，今天又多了一塊華北的物流園，明天又購置了一百兩長途貨運車，後天和航空公司簽訂了兩年貨運協議，一步一步地雖然花錢多，但是大家一目瞭然算是認可。而對外投資燒錢兇，可是賺錢也很兇啊，能花錢的至少能賺錢，公司內說的人也就少了不少……
但是研發部門可一個不佔啊！
再過一天就是農曆新年了ꓹ 突然拋出了一個科研產出，吳奇有理由懷疑他們的目的ꓹ 就是爲了第二年的預算會議。
這個時間點有點微妙啊？
如果吳奇這個董事長不拆臺的話，默然了研發部門的‘科研突破’，那麼吳韻作爲研發部門的頭頭ꓹ 就有底氣和那些大佬們爭預算了。
可吳奇要是不認可的話……
吳韻捧着咖啡杯，感受掌心的餘溫。
“這是大家的‘新年禮物’ꓹ 確實延後了點提交時間，但是可以確認是我們已經進入了全球技術前沿ꓹ 除了谷歌和微軟實驗室中的人工智能研發團隊ꓹ 我們公司設立的研發團隊應該是全球最……”
“除此之外，我們還在深度思維方面申請了十三項有關人工智能的重要專利，未來的前景……”
吳奇算是明白了投資做研發到底累在哪兒了？
不僅要擔心自己龐大的投資打水漂，還要和全球頂尖團隊拼人才拼資金……
這還不是那種輸了可以投降的那種商業競爭。
科研競爭要是輸了，那就全部輸得乾淨。
在擔心投資能不能有回報的同時，還要注意團隊內部的諸多問題……
各種小心思、小算計。
科學家這個職業是崇高、偉大的，但是落到科學家某個人的頭上……
真心讓人鄙夷。
嫉賢妒能簡直是羣體裡的常態ꓹ 黨同伐異更是他們的生存本能……
他算是知道了外國實驗室中隊那些失敗的科研人員爲什麼那位狠了，一點兒沒有什麼因對方爲科學事業作出過貢獻留一點餘地的說法了。
嘟嘟嘟……
吳奇的手指敲打着桌面ꓹ 卻又彷彿敲在吳韻心裡。
許久ꓹ 就在吳韻快要繃不住的時候ꓹ 吳奇率先擡手看了看時間說道：“年會快要開始了ꓹ 我等會兒還要過去，你確認一下自己立場ꓹ 科研部門多放點心思在研發上……”
說話的聲音不大ꓹ 但是落在吳韻的耳中ꓹ 卻如同洪鐘貫耳、振聾發聵！
“我……”
吳韻張了張嘴。
準備起身的吳奇停了下來，作出了一副準備傾聽的姿態ꓹ 似乎想要聽聽堂姐想說什麼？
“覺得應該加大競爭力，摸魚的人變得有些多，而且我們應該功利一些……”
吳奇頷首，沒有說話。
吳韻越說越順溜，雖然從來沒有準備，但是說出的這些話，她未曾沒在心中反覆思量過……
說到了最後，她已然明悟，這是自己的心聲。
往日裡。
受制於種種原因，這些話，她是不敢說的，也是不想說的，自己就像是……
好萊塢電影裡‘迫害’科學家的丑角。
可真實的意義上，堂弟吳奇把她放在這個位置上，除了讓她和科研人員密切的溝通之外，還是讓她自覺地成爲一個揮起鞭子的角色。
許久。
在她說完了。
吳奇認真地點了點頭，似乎自己從來沒有想過，這完全是吳韻提出得建議。
並認真地說了一句：“還是壓力不夠，你說得有道理。”
聽到這兒，吳韻鬆了一口氣，方纔發現背後溼漉漉的，已然是衣服被剛纔的汗水浸溼了。
“寫一份報告給我吧！”
“好。”
咬着牙看着吳奇起身，穿上羽絨服準備出門。
在臨近門口的時候，吳奇的半隻腳都已經踏出去了，忽而想起什麼似的扭過頭來對吳韻說：“對了，堂姐，記得讓你種咖啡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