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挺直腰板,一腳踩在摩托車腳踏上,一腳踩在摩托車的護杆上,嘴裡叼起一根菸,神氣地說道:“在這安縣,誰敢不給龍哥面子?而我正是龍哥的親弟弟,外號小飛龍。”
說完,青年還撈起袖子,露出青色的龍身,一條騰飛的青龍躍躍欲試,燈籠般的龍眼很是恐怖。
“瞧着沒?怕了吧?老實拿出五十元,不然,這事就沒完。”
歪打正着找到想要找的人,樑草並沒有拿出錢,而是繼續拿起了頭盔,淡淡地道:“如果你帶我去見龍哥,這五十元我就出了。”
方雲飛瞪大了雙眼,在安縣,人家都是聽到龍哥的大名跑還來不及,竟然還有人敢送上門去?
方雲飛吐出一口煙霧,掏了掏耳朵,昂着小下巴問道:“你剛纔說什麼,我沒聽清。”
樑草覺得這就是一箇中二青年,不耐煩地又說了一聲,方雲飛大驚道:“我說你這個小丫頭找死吧?我告訴你,我可不是嚇唬你,龍哥真是我親哥,你這麼一個小不點,還敢去金龍幫,不怕嚇得腿哆嗦走不了道。”
樑草沒有聽說過什麼金龍幫,不過,一聽這種名字,應該就是安縣的黑道吧,能在縣城混下去,估計有一定的實力。
樑草直接一腳踹了過去,將方雲飛架起的腳踢了下去,冷冷道:“還不快帶路!”
方雲飛手指一彈,將還沒有抽完煙的彈飛,哼了一聲,“這可是你逼我的。”
轟隆一聲,摩托車揚長而去。
駛離縣城的主街,往一片舊宅區而去,這裡的馬路都是兩車道的,看來剛纔那邊是安縣的新城區。
而這邊是安縣的老城區,一路走過,很多的店鋪都是簡單的裝修,門口的店牌還掛着彩燈,一閃閃的將招牌照亮。
方雲飛在一幢二層舊樓前停了下來,這一排分別是日用雜貨店,早餐店,麻將館,檯球室,還有一家KTV,一家酒吧,一家網吧。
網吧的門口有幾臺機器,幾個小朋友正擠在一起玩,時不時投進硬幣,唉聲嘆氣的。
方雲飛把頭盔掛在摩托車倒後鏡上,黑沉着臉說道:“下來吧,等會可別哭鼻子。”
檯球室的門正打開,走出來一個跟方雲飛穿着差不多的青年,看到方雲飛呵呵招呼道:“小飛哥,今天這麼快就收工啦?”
方雲飛拍了拍對方的肩膀,問道:“川子,我哥呢?”
那名川子的青年諂媚笑道:“小飛哥,你哥正在裡面跟人打桌球呢。”
方雲飛朝樑草示意了一下,樑草手插着兜就跟着走了進去,裡面不少人,烏煙瘴氣的,兩邊牆壁上開着日光燈,中間兩臺吊扇轉着。
裡面傳來叫好聲,方雲飛扒拉着擠在一堆的人,舔着笑臉擠了進去,方雲龍看到方雲飛進來,擡眼掃了一下,就繼續打桌球了。
“又進啦,不愧是龍哥。”
“這杆真漂亮,那麼難的角度都能進去,龍哥不愧是龍哥。”
“少拍馬屁,龍哥豈是你能非議的?”
“一邊去,別擋着龍哥進球。”
果然,不一會兒,方雲龍就將他那邊的球全部打進去了,嘴上的香菸也正燃燒完了。
立即就有小弟端了一杯茶遞上,方雲龍坐回一張黑色的真皮椅上,悠然喝着茶,看到方雲飛朝他擠眉弄眼的,淡淡地問道:“又沒錢了?”
方雲飛嘿嘿笑道:“哥,我現在自己能賺錢了,有個人點明要見你。”
方雲龍喝了一口茶,又淡淡地說道:“你這個時候不好好地載客,又闖什麼禍了?”
方雲飛自是不好意思說敲詐一個小姑娘,結果沒有成功吧,側到方雲龍身邊小聲地說道:“哥,就是她要見你。”
方雲飛伸手朝後一指,方雲龍是坐着的,所以視角根本看不到樑草,就看到金龍幫那羣小弟,瞪了一眼方雲飛,繼續喝着茶。
方雲飛這下急了,倒轉回來將前面的人扒拉開,露出了樑草的身形,方雲飛大聲說道:“哥,就是她要找你。”
方雲龍這才擡眼朝樑草看去,一米二的個頭,蠟黃的頭髮和皮膚,消瘦的身形,也就八九歲的樣子,穿着白底帶藍花的短袖,一條黑褲子,腳上穿着一雙紅色的涼鞋,市場上一塊錢的那種,唯一讓人有印象的便是漆黑如墨的大眼睛,清冷而淡漠。
方雲龍第一感覺就是方雲飛瘋了,第二感覺就是對方絕非一般,從椅子上站了起來,行了一個江湖禮,“在下金龍幫副幫主方雲龍,不知閣下找我何事?”
方雲飛看他哥這麼謹慎地對待樑草,也不由得朝樑草認真打量了起來,樑草這時候的氣勢已經不同於之前,她站在這羣人裡,彷彿又像站在另一片空間。
旁邊的小弟見方雲龍對一個小姑娘以禮相待,懷疑自家副幫主剛纔被桌球砸了腦袋,狐疑地問道:“龍哥,這個小姑娘誰啊?”
“莫非是幫主的私生女?”
“看着好像跟幫主有些像呢?”
“你這不是屁話嗎?如果不是幫主的女兒,副幫主怎麼可能這麼客氣?”
“我覺得她的眼睛很像幫主。”
一個小弟趕忙拉了一把椅子過來,“小小姐,請坐!”
“小小姐,請喝茶!”
“這有瓜子,你吃着玩啊。”
樑草坦然地坐了下來,翹起了二郎腿,聞了聞茶香,輕啄了一口,方雲龍瞪了一眼這些有眼內勁的小弟,這也太會拍馬屁了吧?
方雲飛卻是被這些人整懵了,懷疑地看了樑草一眼,“幫主的女兒我見過一次,前突後翹的,哪像這個乾癟的小丫頭,這些人什麼眼神啊?”
懷疑地看着方雲龍,輕聲喊道:“哥,她真是....”
方雲龍咬牙切齒地問道:“這人你從哪兒帶來的?”
方雲飛就將之前的事情說了一遍,樑草任由他們兩兄弟說悄悄話,悠閒地剝了一粒瓜子吃着。
這副淡然自若的姿勢,方雲龍也拿不準啦,不過,他也是在安縣打拼出來的,端坐了一下,繼續問道:“不知怎麼稱呼?所來何事?”
樑草並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問道:“不知金龍幫從事何種業務?”
旁邊的小弟一聽,這人對金龍幫一點都不瞭解,那就說明不是幫主的私生女之類的,立即就板着臉說道:“哪兒來的小丫頭?毛都沒長齊吧,竟然敢來金龍幫撒野。”
“就是,連金龍幫是做什麼的都不知道,也敢進來,真是初生牛犢不怕虎啊!”
“龍哥,讓我好好教教她丫的規矩,讓她知道咱們金龍幫不是什麼人都能闖進來的。”
一名十八九歲的青年擡起拳頭就朝樑草的臉蛋揮了過來,方雲龍也想看看樑草的身手,就沒有阻止。
樑草坐在椅子身體未動,帶動屁股下的椅子往後一滑,擡起腳就朝來人踢去,直接將人踢出了門口。
側邊一人見樑草動了,也擡起腳朝椅子踢去,想要將樑草從椅子踢下去,樑草帶動椅子再一個轉動,拿起旁邊的桌球杆就捅了過去,左一杆打在對方膝蓋上,右一杆敲在對方的肩膀上,直接將人打趴在地。
旁邊兩邊小弟也拿起桌球杆朝樑草從兩側圍操了過來,一人朝樑草腦袋敲,一人朝樑草雙腿打去。
樑草直接一手抓住一根球杆,來回抽動兩下,球杆就從對方手裡脫落,樑草同時兩根球杆朝兩人抽打而去,怦怦作響,兩名小弟被打得呱呱叫。
樑草將兩人打趴,把兩根球杆朝後面拋去,兩根球杆直接插進門口的牆裡,直接懸在空中,在場的人倒抽一口氣,樑草拿起瓜子繼續剝了起來,“龍哥,這下能談業務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