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四】花哲夜篇
媽媽說,愛是種很奇妙的東西,它會讓人不顧一切,哪怕飛蛾撲火,也要追尋那份燦爛。
當時年幼的我,還沒弄清楚這句話的含義時,媽媽便去世了。理所當然的,我被送進了孤兒院裡。那一年,我只有五歲。孤兒院的孩子,大多和我一樣,因爲沒有人要而呆在這裡。
孤兒院的生活雖然不是特別艱苦,但是,弱小被欺負的事件,還是會常有發生。我長得很胖,孤兒院裡也沒有人敢欺負我,但是唯一跟我好的,就是小艾了。她總說,小夜長得很可愛,胖胖的,以後我跟你混的話,就不會有人欺負我了吧!
我也很爭氣的,每次有人欺負小艾的時候,第一時間衝了上去。
直到有一天,孤兒院的院長媽媽告訴我們,今天會有很有錢的叔叔阿姨來,讓我們準備準備。小艾穿上了她最漂亮的小碎花裙子,那是別人捐贈的,平時小艾都不捨得穿。
“小夜,你說……待會來的阿姨叔叔,會看上我嗎?”小艾坐在草坪上,歪着頭問我。
“嗯,一定會的。小艾這麼漂亮可愛,叔叔阿姨他們一定會選你……”我假裝很開心地說着,內心卻隱隱泛出不捨。
“可是,這樣的話,我就要跟小夜分開了啊……”小艾突然站起身來,“算了,我還是不要了,呵呵!”
我知道,小艾一直渴望着有一個溫暖的家庭。我記得院長媽媽說過,小艾剛出生沒多久就被遺棄在垃圾堆了,爸媽也不知道是誰。相比之下,雖然媽媽已經離開我了,但是,起碼我還知道自己的母親是誰。
下午,一輛很漂亮的,一看就是有錢人的車子停在了孤兒院的大門,從上面走下了兩個人,一男一女,衣着都很光鮮漂亮,這大概就是早上院長媽媽說要收養的叔叔阿姨了吧。
果然,很快地,他們便向我們走來。我跟小艾站在一起,跟着其他孩子們一起喊着“叔叔阿姨好”,院長媽媽便叫我們表演個節目給他們看。於是,很多孩子都選擇唱歌或者跳舞的,還有的在寫字。
小艾也準備唱歌,於是我們就一起唱了《世上只有媽媽好》,這首我最拿手的歌。
只見穿着紅色長皮衣的阿姨在看到小艾和我時,跟旁邊的叔叔說了幾句話後,便走到一邊向院長說着什麼。
應該是選小艾吧。我想着,扭頭看了看小艾,細聲說:“小艾,剛纔的阿姨好像挺喜歡你呢。”
“嗯,我也不知道……”
沒多久後,院長媽媽告訴我們,說我跟小艾同時被選上了,不過,他們只領養一個,讓我們自己來選。
我跟小艾面面相覷着,不過很快我便搶先說道:“我不想去,讓小
艾去吧!”
“不,小夜……我……”
“小艾,我真的不想去呢。真的,以後,你一定要多回來看看我哦!”
“可是……嗯,好吧。我一定會的!”儘管不捨,小艾還是跟着院長媽媽過去了。
小艾跟那個阿姨說了幾句話後,又匆匆向我跑來,:“小夜,你一定要等我哦!我一定會回來找你的!”小艾烏黑純淨的眸子裡寫滿不捨與難過,眼眶慢慢地滲出了淚水:“對不起小夜……我,我去求阿姨也收養你好不好……”
“小艾不用了!我會在這裡等你回來的,真的……所以,不要難過啦……”雖然我來這裡只有幾個月,但對於小艾,我希望她能過上幸福快樂的日子。
自從小艾離開後,我就被另一戶人家收養了。雖然並不富裕,但他們對我挺好,最重要的是,離孤兒院很近。
我們這裡,叫桂花村,因桂花而出名。那時的我,經常和村裡的小孩一起玩。聽小虎說,他們的首領很厲害,問我要不要加入。
我沒多想,就跟着小虎過去了。只見站在窗前的女孩,一副居高臨下,眉宇間流露出一股不屬於着年齡的倔強與傲然。一頭柔軟的短髮,咖啡色的眸子很是靈氣古怪。
那是我,第一次見到你。
加入了你們的隊列,我總是每天準時地到達榕樹底下集合。而你總會在前面,帶領着我們跑出去又折回來,雖然我身形比較胖,但是追上你甚至超越你也不是不行的。但是,我卻故意落下,遠遠地看着你跑在前面。
不知爲什麼,我似乎總能看到你燦爛的笑容下,那隱藏的憂傷。
下雨了。我匆匆站在屋檐下避雨,婆婆問我,有沒有見到可可。當時的我並不知道你的名字,但是從婆婆口中得知,那個人是你時,我便信誓旦旦地告訴婆婆:“放心吧,我一定會找到老大的!”
我想起你時常呆地那棵榕樹,於是,我很快就找到你了。當時的你正抱着膝蓋坐在樹下,眼神裡沒有往常的神采飛揚,不哭也不鬧,就那麼靜靜地坐着,我卻看得出來,你好像很難過的樣子。
剛轉過身,準備告訴婆婆你在這裡時,你卻自言自語道:“爲什麼,你們要把我拋在這裡呢?我會很聽話的……我不會哭的啊……”
現在回想起來,不管是小時候的你還是長大後的你,還是一樣愛逞強啊。所以,每次婆婆找不到你的時候,我都會告訴婆婆你在這裡,或許,你從來不知道吧。
一個月後,桂花村裡來了個西裝革履的年輕男子,一個自稱是我父親的司機,把我從桂花村裡接走了。當時的我,真的很想跟你告別,那種感覺甚至比小艾還要強烈,可是,我卻只能透過窗外望着逐
漸遠去的屋子和桂花發呆。
他,就是我的父親嗎?
當司機把我載到這個別墅,讓我進去時。那張陌生又熟悉的面孔出現,他滿懷親切地看着我,問我“你的媽媽在哪”,我只說了一句“媽媽在半年前已經死去”的時候,他幽黑的眸子一下子變得空洞起來,似乎難以置信我說的話。
半響,他才幽幽地說了句:“以後,你記住,我是你的父親,而你,是我的兒子,花哲夜。你媽媽,我會接她回家……”
等我長大了一點,我的身材不知不覺瘦了,樣貌也越來越像父親時,我才知道,原來當年是媽媽的父親反對他們結婚,媽媽自己一個人偷走出來,生下了我,卻因爲患病而去世,父親也是幾經周折纔打聽到我的下落。
進入光羽學院,再次遇見你時,我竟然無法認出。去報到的那天,我沒有讓司機來接我,而是選擇很久沒坐的公交。靠在你肩上,看着你想動又動不了的無奈狀,我在心裡忍笑忍得都快胃疼了。
逐漸與你的接觸,我才發現你並沒有貴族學校裡的公主病,不過我很奇怪,你爲什麼會得到那麼多人的青睞。可是越是接近你,我才發現原來你真的很與衆不同。外貌雖然普通甚至還有些土氣,可是身上卻散發出一種讓人無法抵抗的吸引力,就像小草一樣,雖然渺小,卻堅韌不拔。
你喜歡叫我花花,我面無表情地告訴你,這是我媽媽叫的。因爲這個名字,對於我來說,已經很久遠了。可是你叫起時,我卻感覺很親切。
看着軍訓時,你磕破了膝蓋,我第一時間就把你背起送往醫務室,雖然你說不痛,但我卻爲你感到心痛了。看到了千羽辰時,我選擇了默默地退出了。我知道,你喜歡他。而他,很在乎你。
直到後來,我才知道你就是桂花村的老大。當時的我消失了一個星期沒有來學校,是因爲孤兒院的事情。那裡準備遷拆了,可是那裡還有很多無家可歸的孤兒,還有婆婆他們。我動用了父親的名義,暫時買下了那一塊地方。將來,我要在這裡,規劃一處屬於孤兒院孩子們的住所,讓婆婆他們過上好的生活。
不得不說,你的桃花運真的很盛。校園網裡的大部分緋聞,都幾乎是圍着你轉。我不知道,你最終的抉擇是誰,但我知道,我跟你之間,只能是好朋友吧。看着你遭遇車禍,上官淨珉那樣冰冷而深沉的愛,南宮索瘋狂卻不得不退讓的愛,千羽辰看似無情卻無奈深刻的愛,還有水若弦那無言而溫存的愛,我又算什麼呢。
你終於康復了,帶着你的夢想踏上了法國的維納斯學院,我也專心攻讀着我的建築工程。我希望有一天和你相遇的時候,你的臉上依然能帶着那種由心底散發出來的幸福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