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心大就是有好處,我混吃等死一般,吃了午餐,又把菜打包回去吃了晚餐。再然後矇頭大睡,早晨卻被一通電話驚醒。
拿起來一看,是老宋的。
我接起來,老宋說,兄弟,你出事兒了?
我心裡一哆嗦,我現在的事兒可不少啊,難道老宋那面還出事兒了?那不是要我命麼?
我說,怎麼了?宋哥?怎麼了?
老宋說,怎麼律師找上門來了?
我說,什麼律師?
老宋說,昨天下午,有幾個律師事務所的過來,說想要調查一下你賣給我打印機的事兒。我不知道是好事兒壞事兒,但是律師參與,絕對不是什麼好事兒吧。你不是賣個打印機也能賣出事兒吧。
我說,這……您怎麼說的?不是承認了吧。
老宋說,你也不看看我是誰,這事兒我心裡含糊,當然不能隨便亂說。我就說是公司的人辦的,我不清楚,我調查一下,然後給個回信。這不是昨天晚上有酒局,今天酒醒了,一下子想起來,趕快給你打個電話。你那個打印機挺好用啊,難道是三無產品?
我說,絕對是進口原裝。跟以前的老東家有點糾紛。您沒有說最好了,您能不能說不知道這事兒?
老宋說,不用說不知道,我就說你根本沒有買過不就得了。跟老東家有什麼糾紛?
我說,反競爭合同唄,不讓我從事老本行。
老宋說,哦,那不就是一個擺設麼?還真有人查你啊。
我說,得罪人了。
老宋哈哈一笑,他說,那就麻煩了。不過希望他們沒有證據吧。
我嗯了一聲,連說了幾個感謝。
放下電話想着王凱的動作還真的是很迅速,也不知昨天陳坤回去是怎麼說的,聽這個意思,估計我那面飯還沒有吃完,這面律師已經開始調查我了。
既然找到了老宋,那麼很明顯是陳坤把那份名單已經給了王凱,王凱正在一點點排查我的犯罪事實。
我的腦海裡回憶那份名單,大多數的公司是連門都沒有進去,對我應該不會有什麼印象。當時有意向的也就三家,老宋是真的買了,還有李榕算一家,再然後那個打遊戲的工作室算一家。
我這面急忙給麗薩撥了電話,麗薩也在睡覺,聲音有點含糊,帶着一股慵懶,她說,怎麼啦?
我說,公司已經開始調查我那個事兒了。
麗薩說,哦,早晚的事兒,有什麼奇怪的。你給我打電話……是什麼意思?
我說,你能不能幫我聯繫一下李榕。
麗薩說,李榕?你聯繫她幹什麼?
我說,當時我到處推銷,李榕的公司誤打誤撞去了。其他的公司我估計對我都沒有什麼印象,要是李榕咬死了,我說不上還有點生機。
麗薩說,好,那我給她打電話,告訴她不要亂說。
我連說了幾聲謝謝,掛了電話,心不在焉地等着麗薩回電話,連廁所都忘記去了。最終麗薩的電話回來了,只有一句話,那就是李榕要跟我當面談一談。
再然後麗薩還附贈了我一句話,那就是李榕這個人善於經營,是天生的生意人,不放過任何交易。所以,讓我萬事小心。
我現在就是砧板上的魚肉,誰都吃定我了,我還有什麼反抗的可能?現在最關鍵的是保住我的存款,如果讓公司找到直接證據,那麼我這麼多年的存款都是別人的,我這麼多年的努力是不是餵了狗了這很不好說。
但,這些錢誰從兜裡拿出去都覺得心疼。
這面收拾妥當,把自己打扮得精精神神,看着鏡子裡的自己好像是要去接客的牛郎,覺得渾身上下都不自在。
李榕就好像是一條白蛇,是一條瞭解男人所有弱點的白蛇,她緊緊地纏繞着她見到的每一個人,不會放過任何一個捕獵的機會。
我這一次送到她的口裡,她可能善罷甘休?
難道還是要逼婚?
李榕年輕的時候找男人,沒嫁出去,卻給自己積累了很厚的財產。等到歲數大了,估計也斷了當富豪正房的念頭,但是肯定不甘心,所以乾脆找了繁芷這麼一個女同。
這女人對自己都這麼狠,對我呢?
這一次我把自己送到她的嘴邊,她不把我的骨頭都咬碎,我都覺得不是李榕的作風。
李榕是要在公司見我,我去過一次,這一次跟着手機導航摸索着過去,在門口猶豫了好久,幾次想要轉身離開,最終要是硬着頭皮上去了。
我不是退縮,不過是因爲我瞭解自己,也知道李榕會跟我談什麼生意。她讓我去繁芷,我絕對不會同意,雖然我不清楚爲什麼,但是真的跟自己不愛的女孩兒結婚,然後看着她跟其他的女人翻雲覆雨一輩子。
我這樣的男人有錢也不會覺得快樂。
李榕的公司過的是美國時間,是屬於那種跨國金融公司,到底幹什麼的,我也沒興趣知道那麼清楚。
現在過來是上午,公司一個人都沒有,前臺都沒有。
我是直接走進去的,敲開了李榕辦公室的門,伸頭往裡一看,屋裡沒人。
我在門口愣了一下,回頭看了看,外面也沒人。
李榕是在這個時間跟我約好的,我在下面還猶豫了半天,已經過了至少十分鐘。難道說她已經不耐煩地走了?
女人就是有這個問題,平日裡約會總是遲到,男人一等半小時,女人過來不慌不忙,然後說是考驗你。要是男人遲到了哪怕五分鐘,女人的臉立刻就扔在地上,冷冰冰地說你不在乎她。
這個世界莫名其妙的女人總是多一點,而我一概招惹不起。
我在門口喊了一聲,李總。
聲音很大,這辦公室沒有人,空落落的,迴音也不小。
再然後我看到李榕辦公室的那個書架居然動了,裡面慢慢地出現了一個內室,李榕穿着一件薄紗睡衣,胸口的兩點凸起,裡面顯然是什麼保護都沒有,她站在書架後,對我擺了擺手說,來啊。
我還去?
我嚇得差點掉頭就跑。
真不是我這個男人懼怕女人,但是李榕這樣的女人我招惹不起。
任何把跟男人上牀當生意做的女人,我都招惹不起。對於其他女人來說,這事兒是兩情相悅之後對男人的獎勵,當然這種想法我也不贊同,可總比李榕這樣的女人強。一個把男女之事當成武器的女人站在那裡,對着我擺手,我只恨自己跑得太慢。
否則會有什麼後果?
男人這種下半身思考的動物,此時此刻都有一個想法,那就是撲到了再說。
但誰能保證裡面沒有佈滿了攝像頭?誰能保證我這面爽完,還沒等起身,下一秒李榕就冷冰冰地推開我,然後告訴我如果不娶繁芷,就讓我做一輩子牢?
沒有人能夠保證。
但是我還不敢走,畢竟是有求於人。
我進退兩難地站在那裡,對李榕說,李姐,要不然我們在外面說?
李榕嗯了一聲?然後打了個哈欠,對我說,你以爲我讓你來幹什麼?我們天天下班都凌晨了,我昨天在公司住的。哦,你不會以爲……哈哈,我對男人沒興趣的。繁芷,你自己說說你老公吧。
再然後我看到李榕的身後伸出一個短髮的腦袋,也是亂蓬蓬的頭髮,也是穿着睡衣,不過這睡衣就跟平時夏瑤穿的那件加菲貓差不多了,是棉質兩截的。
她看了看我,然後說,你來了,進來吧。
我一看繁芷在這裡,想着李榕裝女同裝得那麼happy,肯定不敢在繁芷面前露出自己的本色。
有她在,我就安全了。
安全是個問題,但男女有別,敵人又衣衫襤褸,現在這世界上什麼都不能相信,我猶豫了再三,然後對李榕說,我還是在外面說吧。
李榕呵呵一笑,然後說,爲了你,一大早晨就被麗薩吵醒了。我們都不怕,你一個男人居然還怕。那行啊,女人穿衣服可慢,你等着吧。
李榕還真不含糊,說很慢,就是很慢。我在外面坐了半個多小時,李榕這纔出來。我心虛地看了看她的身後,低聲問,繁芷呢?
李榕說,又睡覺了。你想見她?
我連忙說,不用,不用。就幾句話,跟你說一樣。
李榕嗯了一聲,然後說,麗薩也說不清楚,還挺着急的。我一聽是你的事兒,想着讓你過來談一談。說吧,什麼事兒?
我說,麗薩最近出事兒了,你知道麼?
李榕說,啥事兒?
我一聽麗薩沒有跟她說,我這面也不知道麗薩怎麼想的,當然不能繼續說下去。我說,也不是她的事兒,是我的事兒。只不過讓她受到點牽連。
李榕說,哦,嚴重麼?
我說,昨天是不是有律師找你了?
李榕說,是啊,不過沒上門,打的電話。問你是不是過來推銷過打印機。
我連忙說,你怎麼回答的?
李榕突然笑了,然後說,我呀,沒回答呢。
我說,沒回答?
李榕說,我當時說我太忙了,今天找時間給他們回電話。你看,你這不是送上門來了麼?這事兒嚴重麼?
我搖頭說,不嚴重,不嚴重。
李榕說,不嚴重啊,那律師怎麼還上門了呢?我聽麗薩說,跟那個反競爭條款有關係?你怎麼這麼不小心呢?
我說,當時也沒有想這方面。你看我這樣的人創業,肯定是找自己最熟悉的行業了,要想要從頭開始,我也沒有那個能耐不是。沒有想到,公司以前的合同裡面還有這一條。
李榕說,外企幾十年前就有這條款。我看你呀,是有僥倖心理。
我連連點頭說,對,對,僥倖心理。
李榕說,所以你過來求我來了?叫聲好聽的。
人在矮檐下不得不低頭,這時候說兩句好話,肯定是沒問題的。只要不觸碰到原則性問題,不讓我莫名其妙地娶兩個媳婦回家,然後還是形婚,讓我管李榕叫奶奶都行。
我說,對,這不是求您來了麼?好姐姐。
李榕打了個冷戰說,肉麻死了。這事兒啊,我也想幫你。但是你讓我撒謊……你看我的名譽也很重要的。對吧。
我說,就當幫朋友個忙了,行不行?您一句話,決定我生死啊。
李榕說,我真的這麼重要麼?
我說,跟您說實話吧,其他的人對我都沒有印象,估計連我是誰都不知道。但是您知道我,如果您不做證的話,估計他們也沒有確鑿的證據。畢竟我這是一個皮包公司,一個生意都沒做成。
李榕嘻嘻一笑,然後說,幫朋友的忙?沒問題啊。問題是,朋友肯幫我忙麼?
我說,你不會又提那事兒吧。
李榕說,提了又如何呢?你怎麼想的?我真的是搞不懂你啊。這樣的條件,多少個男人打破額頭都要搶,你卻一次又一次的拒絕。越是搞不懂你,我越好奇,你這個人的大腦是不是……跟常人的不一樣。
我說,其實你還是不夠了解男人呢。你的條件是不錯,問題是真的未必有幾個男人能接受形婚這種東西。娶一個媳婦回家,天天跟別人一起睡。一天兩天可能覺得自己佔便宜了,時間長了,男人真的能被綠帽子壓瘋。
李榕說,可我是個女人啊,綠帽子不是男人給男人戴的麼?
我說,男人吃醋起來,別說是女人了,黃瓜都不行。愛情本來就不是講道理的事兒。
李榕湊了過來,坐在了面前的桌子上,我發現她特別喜歡在桌子上勾引男人。這還真的跟一般的女人不一樣。我想李榕當年肯定是秘書出身,這一套老總桌子上的把戲一定是她最擅長的,這麼多年也變成了她最喜歡的。
李榕在哪裡,用手輕輕地點了點我的肩膀,低聲說,你到底是沒有相中她的家庭,還是我的姿色?
我說,她的家庭跟你的姿色,單獨拿出來,那都是男人想要的。問題是你現在捆綁在了一起,我真的沒辦法天天讓自己的老婆跟別人睡啊。
李榕說,睡你老婆的人,你也可以睡啊。
我說,這……這是兩個概念吧。
李榕哈哈一笑,然後趴在我的耳邊低聲說,你們這羣臭男人都是這德行。男人可以妻妾成羣,老婆就要在家裡蹲着等着伺候你一個人。問題是,這世界早就變了,這還是你們男人的世界麼?
這時候繁芷突然從密室裡跑了出來,對李榕說,說什麼呢?那麼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