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瑤進了廚房,我坐在沙發上看着她忙碌的背影,覺得眼睛有點酸。過了一會兒夏瑤端出一碗粥來,對我說,喝點吧。
我看了看那碗粥,然後又看了看坐在餐桌旁有點緊張的夏瑤,我拿起勺子慢慢地嚐了一口,搖頭晃腦地說,真是人間美味。
夏瑤撲哧一下笑了,她說,你這個人啊,就是太誇張。
我擡頭看着夏瑤絕美的側臉,趁着酒勁低聲說,你還給誰做過這個粥麼?
夏瑤說,人多了去了。
我說,你家裡的不算。
夏瑤說,我給很多病人都做過粥。
夏瑤是個護士,但也不算,最多算是一個見習護士。她上的是醫學七年本碩連讀,她今年研三,在醫院實習,人家給她多少活幹不清楚,不過交流學習的機會真不少,按照她說的,每個月至少要去其他省份醫院交流一次。
這個情況是夏瑤搬過來之後我掌握的,也是斷斷續續掌握的,我們其實還這沒有鄭重其事地相互介紹一下自己,基本上一直以來兩個人都是自來熟,也不知道是什麼吸引了我們彼此,反正就是很熟絡。
我能容忍夏瑤的臭脾氣,夏瑤也能容忍我偶爾小小地調戲她一下,以及犯下一些不小心的錯誤,例如今天闖入了她的房間。
夏瑤看着我吃完,伸出了一個手指,對我晃了晃。
我說,什麼意思?你不會給我做飯還計數吧。
夏瑤說,說好一個月喝酒不超過兩次,你這可是一次了。
我說,真沒辦法,組裡面來了個考察團,到我們組我們就得接待。下不爲例。
夏瑤說,沒有什麼下不爲例,定好的規矩就是不允許不遵守的,否則我們約法三章幹什麼?
我說,好,好,保證不超過兩次。
夏瑤拍了拍手說,太晚了,我明天還有課,回去睡覺了。你收拾好了啊,別等到明天早晨讓我收拾。
我看着夏瑤纖細的背影慢慢走向了臥室,垂腰的長髮伴隨着她身體的扭動來來回回地搖擺着,就好像是一柄拂塵掃蕩着我的凡心。
那一瞬間我醉了,真真正正地醉了,就在夏瑤把手放在她臥室門的一瞬間,我喊道,夏瑤。
夏瑤哦了一聲,轉過了頭,有些愣愣地說,怎麼了?
我說,謝謝你的粥。
夏瑤撲哧一下笑了,這個笑容跟我剛剛說她穿着我的睡衣很好看,然後她轉過去偷笑的神色一模一樣。都是帶着幾分得意的笑。
夏瑤說,如果你喜歡,我經常給你做。
我點頭說,我很喜歡。
夏瑤說,可是,我也不是你的傭人,如果你想讓我做飯,那麼……你也要爲我做一點事兒。
我慌忙說,好,好,什麼事兒?
夏瑤說,這週末我沒事兒,想去逛街。你去陪我。
我笑着說,當然,我還請你吃飯。
夏瑤說,好啊,一言爲定了。
看着夏瑤的房門慢慢地關上,我覺得我的心門打開了,我不知道自己愣頭愣腦地坐了多久,最後覺得睏意來了,跌跌撞撞地回到臥室悶頭大睡。
第二天我起來的時候,上班已經遲到了。
不過這也無所謂,我們部門有潛規則,前一日負責招待,第二天上午默認休假。這個其實也是公司這麼多年迎來送往總結出來的,都知道那羣貨爲什麼遠渡重洋也要到中國來觀摩學習或者開會,畢竟現在科技很發達,人不打算來也有很多辦法完成目標。
負責接待的人長長可能折騰一夜,公司這也算是人性化管理了。
夏瑤已經走了,沒有早餐。
說真的,我還有點失望,當然我也知道自己要求得有點多。可是全世界的男人都是如此,給點笑容就會當成是異性求愛的信號,這種自以爲是與厚臉皮其實是自然選擇的結果。
因爲再高貴的女人也怕死纏爛打,所以現實社會中往往會發現好白菜都讓豬拱了。
至於你說那些有自知之明和薄臉皮的男人哪裡去了?
由於找不到交配對象,被達爾文淘汰掉了。
所以,只剩下我這種男人了。
到了公司,已經接近中午,陳二狗早早就來了,跑到我跟前唉聲嘆氣地說,真倒黴。
我以爲他讓麗薩給訓了,我爲了錯過一場好戲感到惋惜。我說,咋了,又讓領導給擼了?
陳二狗說,不是,我那個驢包丟了。
我一下想起來了,昨天貝兒追我出來,就是爲了還二狗那個假lv包來了,我能想起這一點,可是想不起來這個包我到底扔到哪裡了。總之沒有扔在家裡。
我說,啊,這個……
二狗說,咋?你幫我收起來了?
我搖了搖頭說,沒有。不就是個假包麼,有啥心疼的。
陳二狗說,不是啊,我裡面有個戒指,那是我跟熙熙訂婚戒指啊。丟了,咋辦啊。
我說,你不是早就定過婚了麼,我記得你有戒指啊。
陳二狗說,對,對,就是那個。
我說,那你放包裡幹什麼。
陳二狗哼唧半天,然後說,這不是……
我說,你不是又跟女孩子裝單身吧。哦,你摘下來放包裡,然後一起丟了。我告訴你,這就是報應。
陳二狗呸呸兩句說,我這是不想玷污它的聖潔。說真的,戴上它就老覺得熙熙在監督我,挺恐慌的。你到底看到沒有啊。
我點了點頭,陳二狗面露喜色說,在哪裡?快給我啊,你小子,嚇死我了。
我說,這事兒吧,不太好說,我要是告訴你,你給我保密。
陳二狗說,我丟東西,你怎麼還這麼爲難?你到底把我的包弄哪裡去了?
我說,是這樣的,昨天晚上我最後走的,然後那個叫貝兒的公主追了出來,把你的驢包給我了,說你落下的。
陳二狗說,拾金不昧啊,好女孩。我包呢?
我說,後來吧,發生點事兒,我似乎扔到旅店裡去了。
陳二狗食指差點戳瞎我的眼睛,他對我點着說,你小子昨天不是跟那個貝兒包夜了吧。
我說,狗屁。她喝多了,我把她送到旅店,然後我就走了。真的。
陳二狗說,糊弄鬼呢?老子會信了你的邪?你倆都去旅店了,一個是豺狼虎豹,一個是半推半就,那還不是乾柴烈火一點就着。對啊,你到底是把我的包忘在那裡了,還是你小子沒有錢,直接把我的包跟裡面東西給人家了?
我說,去去去,別他媽的天天胡說八道。反正我忘在那裡了。你就當你最開始就丟了。
陳二狗說,你小子家裡面藏了一個那麼漂亮的女孩子,居然還出去打野食,你要是不把包給我弄回來,週末我就去你家,把你的這點破事兒給你抖落一乾二淨。
陳二狗氣呼呼地走了,我知道他也就是說說而已,不過那個包我到底扔在出租車上還是扔在旅店裡了?
我真的是有點糊塗了。
昨天離開貝兒幾乎是逃跑的,我不是怕貝兒吃了我,而是害怕我一個不留神吃了貝兒。
畢竟男人這種生物真的是炮仗,有事兒沒事兒都可能自燃,要真有一個女人想要點燃他的引線太簡單了。
所以我昨天要不是逃走,那就炸了。
恐怕就是那個時候把包扔在旅店裡的。
不過既然有二狗的訂婚戒指,我似乎也有必要幫他找回來。
畢竟,想一想熙熙我都覺得心虛。
這等誤會還真不是一言半語能解釋明白的,祈禱熙熙永遠都不會告訴陳二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