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其實是不相信,歐陽先生這個計劃中會把我給忘記的。
但是他到底打算怎麼對付我,我還真的沒有任何的信心。
雪筠說完這些,沉默了半天,我咬了咬牙,之後對雪筠說,那你是怎麼決定的?
雪筠的身體顫抖了一下,她就在我的懷裡,我能夠感覺得到這種顫抖,這種恐懼,當然更可以感覺得到她的那種無力感。
雪筠搖了搖頭對我說,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我說,我喜歡你,我愛你,你知道麼?
我之所以在這個時候說出這樣的話,就是故意的。
對,我就是故意的。
我就跟歐陽先生逼迫雪筠一樣,我也在逼迫她。
我知道她在猶豫,她之前已經決定嫁給徐明,說不上婚期都定下來了,可由於我的這些話讓她意識到自己不過是父親操控的木偶。
人都是叛逆的,任何人被別人規劃好人生的時候,都是會反抗的。
雪筠當然也是如此。
所以這是我唯一的機會,如果可能得到雪筠,那麼我必須要把握這個機會。
雪筠聽到我突然的表白,她嗯了一聲,並沒有回答我的話。
過了半天,雪筠輕聲說,我……還在考慮。
我說,我等你的考慮。
雪筠嗯了一聲,又過了一會兒,在我的懷裡輕聲說,你是不是生我的氣了?
我嘆了口氣,搖了搖頭,對雪筠說,沒有。我並沒有生氣。我知道你有多難。
雪筠說,如果我是一個一般的女孩子,我肯定爲了愛情奮不顧身,可是我畢竟是歐陽家的繼承人。只是,父親如此做,反倒讓我有點寒心。我之前雖然不喜歡徐明,卻也想過爲了家族犧牲自己,畢竟我認識的很多人都身不由己。只是……如果沒有你,我也就沒有這麼猶豫了。
我嗯了一聲,又摟緊了雪筠,低聲說,有你這份心,有你這句話,那也就足夠了。
雪筠突然笑了一下,擡頭對我說,我還給你準備了一個驚喜,不過我不能告訴你。
我當然知道,這是指我明天的生日。
雪筠跟夏瑤想要給我過一個我自己都不記得的生日,這份深情真的讓我感動,但我現在還真的沒有那個心情,因爲之前夏瑤所言,我過生日恐怕是雪筠給我的最後一個禮物,之後我們或許會成爲陌路人。
夏瑤此時此刻喜歡我,我清楚,她清楚,雪筠恐怕也清楚。
夏瑤的小心思沒有那麼複雜,對於公司啊,婚姻啊,都沒有太多的想法。
甚至可以說,雪筠結婚的話,夏瑤恐怕是唯一一個把這場婚禮當做一場婚禮的那個人。
只是,我既然已經愛上了雪筠,無論雪筠是否接受我,我都無法去愛夏瑤。
在我們合租的最初,當兩個長得一模一樣的姐妹花站在你的面前,是一個男人都會困惑。
因爲男人對於女人,尤其是美麗的女孩子,都是有天然的好感的。
我無法區分這種好感是因爲慾望,還是因爲愛情,只是那個時候我面臨着第一個哲學問題。
那就是男人喜歡女人,到底是因爲什麼?
所有的男人都覺得是看臉,好看的女人人人喜歡,對也不對,當兩個女孩子長得一模一樣,你喜歡的又是什麼?
我最終喜歡的是雪筠,這個原因就有點實在複雜了,複雜到我都無法描述清楚。
可愛情本來就是無法描述的,不是麼?
雪筠在我的懷裡靠了許久,我知道她跟我一樣,也在留戀這樣的時光。
我跟雪筠之間的交往其實是很純粹的,雖然偶爾親親嘴,摸摸手,但實際上沒有參雜任何的肉慾。所做的一切都是自然而然的,所做的一切都是愛情的附屬品。
這樣的精神戀愛或許最美麗,可是任何人都知道不會持久。
只是這跟我本來也沒有太多的關係,因爲很有可能,明天生日過後,雪筠就會成爲別人的新娘。
我要給雪筠思考的時間,可是我也真的想要逼迫她,我不是一個卑鄙自私的小人。
但是在愛情面前,如果不夠自私的話,我真的可能會永遠地失去她。
此時此刻就好像是一場拔河,我本來已經輸了,卻因爲歐陽先生是幕後黑手這個可能的出現,讓我從新站在了賽場。
那麼此時此刻我應該做什麼?
我剛剛想要繼續表達下去,繼續追問下去的時候,門突然被人給推開了,重重地推開了。
雪筠條件反射一般嗖一下離開了我,跑到了沙發的另一頭,然後我看到夏瑤跟一頭髮怒的老虎一樣衝了進來,看到了我就撲了上來,伸手就要抓我的臉。
我嚇壞了,以爲夏瑤發現了我跟雪筠的事情。
不過心虛歸心虛,夏瑤的飛爪我要是不躲開,估計就變成一張花臉了。
我急忙往旁邊一躲,雪筠此時此刻估計也驚魂未定,沒有想到我躲過去,我一下子趴在了她的腿上,雪筠跟我還沒有在夏瑤的面前表現過如此,她一下子站起來,看到夏瑤還要往我的身上撲,一把拉住夏瑤說,你又瘋了。
夏瑤的脾氣又直又暴躁,她的思維其實是一根筋的,夏瑤撲過來抓我,那是真的打算跟我同歸於盡。
我擡頭看到夏瑤臉色通紅,好似一條發怒的小母貓。
那面雪筠也發現不對勁了,對夏瑤說,你怎麼了?生這麼大的氣?
說完又看了看我,對我說,昨天我沒有在家,你不是欺負我妹妹了吧。
這個欺負,肯定不是正常意義上的欺負,應該是那種會被警察叔叔帶走的欺負。
夏瑤氣到了極點,倒是讓我一頭霧水,我平時跟夏瑤嘻嘻哈哈打打鬧鬧,最多也就是隨口來一個葷段子,偶爾碰一下小手,還真的不敢做任何其他的壞事兒。
雪筠拉住了已經發瘋的夏瑤,夏瑤對着空氣連踢帶撓半天,才氣鼓鼓地對我說,你幹了什麼,自己不清楚麼?
我說,我幹什麼了?我昨天什麼也沒有幹啊。
夏瑤說,胡說八道,你昨天什麼都沒有幹,你之前幹什麼了?
我啊了一聲,對夏瑤說,你別鬧啊,我什麼都沒有幹。你千萬別說你又懷孕了。
夏瑤之前利用這個藉口玩過我一次,我差一點沒有讓雪筠打死。
雪筠惡狠狠地看了我一眼,對夏瑤說,跟姐姐說,任何事兒姐姐都給你做主。
夏瑤哇地一聲哭了,抱住了雪筠,看起來還真的跟受到了天大的委屈一般。
我一頭霧水地站在那裡,不知道夏瑤到底怎麼了,要知道我自己幹什麼沒有幹什麼,我自己還是很清楚的,畢竟貞節牌坊還在背後依然挺立。
夏瑤哭了半天,最後對雪筠說,他,他是個王八蛋。
雪筠說,你跟姐姐說,到底怎麼了。
夏瑤說,他跟父親做交易,父親說給他五百萬讓他離開我們,他居然管父親要一千萬。
雪筠愣了一下說,什麼?這是怎麼回事兒?
我啊了半天,對雪筠說,之前歐陽先生的確是怕我影響到你的婚禮,給了我五百萬讓我離開你。我……對啊,夏瑤。我那次去香港不是說了麼,我那是假的,是爲了讓你姐姐跟你交換,所以我纔跟歐陽先生說那個一千萬的。
雪筠說,這樣啊,夏瑤,你別胡鬧了啊。
夏瑤說,我胡鬧?絕對不是假的,他現在對我們這麼好,跟我們在一起,那就是爲了管爸爸要錢。這個王八蛋無論說什麼,都是騙我們的。
雪筠說,你怎麼那麼肯定?
夏瑤說,我看到錄像了。他跟父親討價還價的錄像,父親特意給我看的。父親還說,不讓我告訴你。
雪筠一愣,我也是一愣。
然後夏瑤把手機遞了過去,雪筠打開一看,我立刻聽到了自己的聲音。
我也急忙湊了過去,看到夏瑤是對着一個電腦屏幕重新錄製的,上面雖然不清楚,可也能夠明明白白地看出來是我。
這應該是我跟歐陽先生第二次在香港見面時候的情景,裡面的對白明明白白就是我說的。
我鬆了口氣對雪筠說,那是我剛剛說的,第二次見你的父親,爲了讓你跟夏瑤換回來才說的。
雪筠點了點頭,夏瑤說,你繼續聽。
我愣了一下,然後聽到裡面的我說,我知道歐陽先生一切小心,恐怕也錄像了,所以能關了,我們談一談麼?
再然後我看到畫面關了,但是聲音還在。
我在裡面說,歐陽先生,我也是個生意人。我當年接觸你的女兒,也不是無心之舉。現在我跟你談一筆生意。我很清楚這場聯姻對貴公司的意義,所以我也相信你不會爲了一點小錢而失去這場聯姻。我這個人不貪心,只要一千萬。
然後歐陽先生說,我不喜歡跟人討價還價。
我說,我不是跟你討價還價。你以爲整件事兒我毫無準備麼?我已經做過調查了。如果你不同意我的條件,那麼我會讓雪筠慢慢懷疑你,讓她排斥這場婚姻,然後我會跟她私奔。你是瞭解自己的女兒的,我相信你一定會做出正確的決定。
我愣了半天,這不是我說的話,可是這件事兒最奇怪的就是,爲什麼連我讓雪筠懷疑歐陽先生這種事兒都說了出來呢?
如此一說,反倒好像一切真的是我的計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