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崔老闆還有他的朋友臉色俱都是一變。
商人達到一定的身家之後難免有些貪生怕死,崔老闆還輕一些,他那個朋友非常的惶恐,問前面那個人是不是衝我們來的。
這條路本身走的人就少,現在天黑下來了,幾乎沒什麼人了。
所以這個人分明是衝我們來的。
等他緩緩的走近了,才發現他只有一個人,崔老闆和他朋友這才鬆了口氣。
這時後面車上的人也都下來了,走過來問崔老闆,老闆,怎麼了?
崔老闆指了指前面,他們幾個擡頭看過去。
此時那個高大的身影已經走到了車跟前,手握住地上的剛槍,猛地一下拔了出來,擡頭看向我們,只見他相貌平平,但眉宇間帶着一股英氣。
我帶着崔老闆和他朋友下了車,崔老闆指着那人問,你是幹什麼的?
那人淡淡道,來要你命的,說着他一擡手,猛地一揮,手裡的鋼槍帶着破空之音以極快的速度射了過來。
那人揚手的功夫我手已經推到了崔老闆的身上,他一下摔到了旁邊的地上,我也摔到了旁邊的車上,鋼槍嗖的一下從我們中間飛了過去,插到了後面的地上。
崔老闆手下的那幾個保鏢立馬衝了上去,那人站那紋絲不動,手裡的鋼槍一轉,啪的一下砸到了先頭一個保鏢的頭上,撲通一聲,保鏢一頭栽到了地上。
一米多的鋼槍在他手裡耍的呼呼作響,撩、撲、撥、撻、纏,槍尖不點人,專用槍身掃人、槍尾戳人,全都是不致命的招法,但饒是如此,剩下的四個保鏢都近不了他的身,數個回合之後他開始發力,槍頭專打脖頸、後腦,轉瞬間,四個保鏢盡數被打倒在了地上,暈了過去。
保鏢衝上去的瞬間,崔老闆就從包裡掏出了一把手槍,但因爲有保鏢跟那人纏鬥他一直無法瞄準,現在幾個保鏢都倒了,他立馬手一擡,瞄向持槍那人,但是因爲緊張,他的手微微有些發抖。
持槍那人用餘光看到崔老闆手裡的槍之後,面色一變,身子猛地竄出,同時手裡的鋼槍一甩,在空中極速的旋轉着,夾雜着嗚嗚的風聲飛一般擊來,在崔老闆扣動扳機的瞬間啪的擊到了手槍上,將手槍挑飛,鋼槍打着旋兒彈到了天上,巨大的力道使得崔老闆一下摔到了地上,我趕緊要去扶他,結果這時持槍那人已經竄到了跟前,凌空一抓,握住下落的鋼槍,回身一刺,槍尖指到了我脖子上。
我身子立馬頓住,舉起手來,嚥了口唾沫,面露緊張,
衝他說:“兄弟,你先別急着動手,咱能不能先談談,我見你剛纔沒傷那幾個保鏢,便知道你也是個俠義之人,而且殺人犯法,請三思而行,是不是這中間有什麼誤會?”
那人淡淡道,沒什麼好談的,收人錢財,替人消災。
崔老闆坐在地上趕緊開口道:“這位好漢,他們給你多少錢,我給你雙倍的,只求你別殺我們。”
持槍那人面色一寒,眼神冰冷的看了崔老闆一眼,沒搭理他,回頭拿眼神掃了我、崔老闆和一旁嚇得臉色煞白的崔老闆朋友,衝我們說,你們三個在路邊站一排,我下手儘量快,減輕你們的痛苦。
崔老闆和他那個朋友已經嚇得不行了,一個勁兒的痛哭着求饒,我當時看着眼前這個可以說的上恐怖的持槍者,腦子飛速的旋轉着,想着怎麼脫身。
他走過去把另一把插地上的鋼槍撿起來,兩杆槍掐在手裡指着我們,說我們如果不聽他的,他現在就動手了,可能要痛苦的多。
我掌心有些冒汗,看了眼崔老闆和崔老闆的朋友,輕輕嘆了口氣,暗暗做出了一個決定。
跟上次面對高老大的時候一樣,人一旦抱定必死的決心,反倒會變得從容起來,我擡起頭,挺胸衝那人大聲道:“這位兄弟,都說年棍、月刀、久練槍,看你的手勁兒,這手兒槍上功夫,起碼也得有個一二十年的功夫吧。”
他淡淡道,不假。
我笑了笑,說:“在下斗膽,想跟你打個賭,不知道你可否敢應?”
他沒理我,說不打,讓我抓緊的去路邊站好。
我也沒理他,自顧自的說:“我敢打賭,十米之外,你這槍傷不到我,我定能全身而退。”
他聽完,眼神定定的看着我,眼中有光亮閃動。
我面帶微笑看着他,沒再多說什麼,只是渾身上下透着一股自信。
他看了我一會,緩緩道:“好,我就看看你怎麼全身而退的。”
我見他上鉤了,鬆了口氣,扭頭看了眼崔老闆和他朋友,回過頭來衝持槍人說:“我們這裡總共三個人,你殺我們至少要出三槍,這樣,我就跟你賭三槍,十米外你投我三槍,倘若第一槍便殺了我,那他倆你該如何處置就如何處置,倘若我躲過一槍,那你便放過他們一個人,躲過兩槍,你便放過他們兩個人,躲過三槍,我們三個你便全要放過,如何?”
他想了想,點點頭,說,成交。
崔老闆和他那位朋友聽完我這話,非常的感動,但是又非常的擔心
我,跟持槍人說他們願意給錢,多少錢都行。
我雖然沒怎麼接觸過殺手行業,但是起碼也有些瞭解,做這行最講的是信用,被人用錢收買是大忌。
所以持槍人壓根沒理他,手裡提着雙槍,衝我招招手,說,去吧,你走十步停下,我出槍的時候你再跑,往哪兒跑都行,倘若躲得過去,便算你勝。
我說,先稍微一等,我有個不情之請。
持槍人有些不耐煩,問我什麼請求。
我說,躲過你一槍我有把握,但是躲過三槍,恐怕有些難度,所以我想在開始之前,給家人打個電話,可以嗎?
我這麼說純粹是爲了哄他,其實我連一槍都沒信心躲過,我斷定這次基本上是非死不可了。
他沒吭聲,有些猶豫。
我笑着說,你放心,我肯定不多說什麼。
他開口說,你打吧,我也不怕你多說。
我掏出手機來,給我媽打了個電話,沒一會我媽就接了起來,傳來她熟悉的聲音,我問她在幹嘛,她說在吃餃子,埋怨我說一大家子都在,就缺我,問我吃飯了沒。
我鼻頭一酸,眼裡涌滿了淚水,強忍住情緒,衝她道:“媽,你多吃點,多注意身體,兒子不孝,等我再回去,肯定好好陪陪您。”
我媽嘆了口氣,說,你管好你自己就行了,媽不用你操心,在外多注意安全,這兩天天氣冷了,別老是要風度不要溫度,記得多穿點……
我握着手機的手猛地垂下,另一隻手捂着臉無聲的慟哭了起來,我緩了下,平復下心情,舉起手來,衝我媽說,媽,你自己多照顧好自己,我還有事,先掛了。
說完我怕我媽聽出我語氣的不正常,趕緊把電話掛了。
我抹了把臉,呼了口氣,走到崔老闆身旁,衝他說,崔老闆,萬一我有個三長兩短,你回去幫我告訴蔣世傑蔣大哥,我所有的財物讓他替我轉交給我媽。
說完我給崔老闆寫了我舅舅家的地址和我媽的電話。
崔老闆滿臉動容,開口道:“雨哥,你不用替我們冒這麼大的風……”
我擺擺手,制止住他,衝他持槍人晃晃手裡的手機,說,最後一個。
說完我就給大白腿打了過去。
“嘚,妖精!”
電話響了沒多久,大白腿就接了起來,心情似乎不錯,語氣裡帶着一絲興奮。
我手微微抖了抖,用盡力氣擠出一個微笑,輕聲道:“對不起,我可能要食言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