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小南就上身赤裸,自縛跪在我門前,還綁着一把開鋒的刀。我當時正在刷牙,差點沒噴他一臉。
他神色黯然道:“老大!用我的頭救大家!”
“電視看多了?”我沒好氣的看了他一眼,道:“還學人家負荊請罪?”
“南老鼠對咱們很重要,沒他不行!”小南眼眶紅紅道:“我跟您沒多久,但您對我不錯,您也不用逼我,我願意,我願意用自己的腦袋跟南老鼠換。”
“你想多了吧!”我勸道:“沒人要砍你腦袋,你放心,我不會讓任何人砍你的腦袋。”
這時軍師走來,看到這一幕,微微詫異,道:“這是……”
“學人家負荊請罪,想要拿腦袋跟南老鼠換。”我解釋道。
“這傻孩子!”軍師扶起小南,替小南拍打着衣服上的灰塵道:“跟你沒關係,這事你不用管!”
“可……”小南剛要說,被軍師責備的一望,嚇得不敢再說。
軍師對我道:“走吧!我找到了!”
我點點頭,穿好衣服,跟軍師去了南傘。臨走前,我對小南說:“別胡思亂想!知道沒?”
小南含着淚點頭。這傢伙每天罵罵咧咧,我以爲他礙於面子也不會哭的。可人就是這樣,覺得受委屈了,眼窩就特別淺,容易哭。
軍師這些天都在查籌碼的事,不過一直沒有結果。他估計劉語一定知道,可那是白搭,總不能問劉語吧?那還不如直接問老鼠。
不過,軍師終究是軍師,最後還是讓他查到了線索。這種鐵籌碼是鑄造的,軍師順着這條線,找遍南傘以及周邊的鑄造廠,還別說,真讓他找到了,還是在南傘城中。
是一家非常老舊的鑄造廠,廠子也早已停工,多年不生產了。這種以鑄造鐵籌碼爲生的廠子,因爲賭王的隕落,也跟着消亡。
賭王就有這麼一個癖好,他讓所有的賭場都用鐵籌碼,而不像澳門那樣的塑料籌碼。
廠子是倒閉了,工人也早散完了。不過,軍師還是找到了一個老漢。這老漢獨自住在廠子裡,一個人,有八十幾歲年紀。
我一進廠門就看見了他,他坐在南牆根下,正舒服的曬着太陽,眯着眼,很享受。
我走過去,打了一聲招呼。他顯得很欣喜,雙手摸向我,一雙沒有眼珠的眼睛望着我。我一驚,原來他是瞎子?他那雙滿是燙傷疤痕的雙眼,分明是生生被人燙瞎的,這也太殘忍點了吧?
我把那枚籌碼放在他的手心,問他認識嗎?他只是掂量了一下,就說着確實是我們廠出的東西。我又問他這籌碼有什麼含義?起初他還有些不高興,說籌碼你都不知道有啥用?可當他摸着籌碼時,突然全身顫抖,像摸到毒蛇一般,把籌碼扔在了地上。
他驚恐道:“這是帝籌!”
帝籌,乃天帝籌算天地運數的籌碼!不過,這自然是扯淡。老漢心情平復了很久,才把關於帝籌的故事告訴了我們。
在南傘一共有13枚帝籌,帝籌由賭王臨死之時鑄造,並將其分發給最爲信任的十三個人,傳聞,只要能將十三枚帝籌集齊,就可以找到賭王的寶藏。
當然,這就跟集齊七顆龍珠就可以實現願望一樣,極其不靠譜,反正我是不信,除非這是龍珠世界。不過,老漢告訴我們,他跟同伴鑄造了十三枚帝籌後,就被燙瞎了眼,再後來,大部分都死了,只剩下他一個。
他還告訴我們一個重要的信息,說,雖然他不知道這十三枚帝籌的全部下落,但其中八枚是知道的。而且,這也不算秘密,每一個上了年紀的南傘人都知道。
其實也沒什麼神秘的,八枚帝籌的掌控人,就是八座賭場的掌控人。至於他們的名字不清楚,但賭場的名字卻知道,分別是:金傘、銀傘、金三角、金新月、銀三角、新月灣以及小澳門。哦!對了,還有一個比較奇葩的名字:蛤蟆!
叫個金蛤蟆也算啊!可人家就不,非
常任性的叫蛤蟆!說實話,單是這個名字就讓我產生了極其強烈的好奇心。
不過,我還是忍着好奇,先去找了一趟南老鼠。大白天南老鼠正在睡覺,千手們一般都在晚上工作,這也不算什麼怪事。
我叫了他幾次,他都不醒。無奈,只有讓趙子儲動手。趙子儲提來一桶冰水,兜頭澆了上前,瞬間把他叫醒。人家說,裝睡的人永遠叫不醒,現在看來,不管怎麼睡都是可以叫醒的。
南老鼠被強行叫醒得第一件事,就是要幹我們,槍都掏出來。被擾了春夢,任誰都要生氣。不過,等我喊出帝籌二字時,他瞬間鎮定了下來。
“這麼快?好!有兩把刷子!”南老鼠抹了一把臉上的水道:“第一關的測試算是過去了。”
我笑道:“第二關呢?”
“第二關?”南老鼠眼一瞪,道:“那還用說?南狗的人頭呢?”
我眉一皺,不悅道:“沒商量!”
“不捨得殺自己兄弟唄?”南老鼠冷哼了一聲。
我點頭,這不是廢話嗎?他再次冷哼,道:“那就沒辦法了,我不能幫你。”
“你不幫我,我是不可能善罷甘休的!”我帶着幾分威脅的口氣。
“威脅我?”南老鼠把脖子伸到我跟前,道:“來!你來殺我!來!”
我推開他,知道他是個油鹽不進的傢伙,就沒再理他。準備讓趙子儲跟他說話,趙子儲這人不太愛說話,基本上都用槍和拳頭代替話語。
我想沒一會兒,他倆就會談妥?我先去外面轉一圈去。免得被慘嚎震聾了耳朵。
可就在這時,小南光着膀子,揹着刀衝了進來。他紅着眼珠子,看見我和跟軍師連招呼也不打一聲,搶進屋子,就指着南老鼠喊,道:“你不是要殺老子嗎?來啊!要是老子皺一皺眉頭就不算好漢!”
“哎呦喂!”南老鼠嘲諷道:“你還給老子裝好漢呢?那你也專業點啊!兩條腿抖了個屁啊!”
“誰抖了?我沒抖!”小南爭辯道,不過,我看他不僅在抖,褲子都要尿了。
“好!你沒抖!”南老鼠奪過刀,看了看刀鋒。我以爲他要幹什麼,誰知這貨,一聲招呼不打,驟然就是一刀,嚇了我們所有人一大跳。
當然,小南更害怕,他眼一閉,一屁股坐在地上,哇哇大哭起來。這傢伙就是膽小,我們第一次見他時,他就給嚇哭了。
“英雄!?”南老鼠哈哈大笑,道:“你怎麼尿了?”
小南低頭一看,確實尿了,還帶着熱氣。我皺眉道:“差不多算了,別老欺負人!”
“你是不是瞎啊?”南老鼠跟劉語一樣愛罵人,吼道:“這比狗仗人勢,欺負我的時候你怎麼不管啊?”
“差不多算了!”軍師道:“他只是一個孩子!”
“我還是嬰兒呢!”南老鼠依舊毒舌。
我極其不悅道:“你到底想怎麼樣吧?”
“我想怎麼樣?”南老鼠揮舞着刀,道:“老子就是要弄他!”
“那我們就不用合作了!”我對趙子儲道:“把小南扶起來,咱們走!”
“你可得想好了!沒我的幫助,你不可能聯合賭城的勢力。”南老鼠把玩着刀,道:“到時候死的可不是一個小南了,你隊伍裡的所有人,包括你自己都會不得好死!”
“那就不用您擔心了!”我哼了一聲,道:“反正也不用您收屍!”
南老鼠向天一拱手,道:“壯士啊!”
我冷笑不語,帶着衆人離開。可就這時候,小南推開所有人,昂然站在南老鼠面前,道:“死我一個人,希望你能信守承諾,幫我們的人渡過難關!”
“好說!”南老鼠道。
我見此,極其不悅的對小南道:“你給我滾回來!”
小南流着淚,道:“老大!我的命是您給的,其實那天李麗跳舞,我是第一個發現的,本來我想偷偷先去看,不
跟他們說。誰讓他們老是欺負我?可最後還是被他們發現了,他們不讓我看,還把我打了一頓。”
“老子沒空聽你煽情,你趕緊給老子滾回來!”我怒道。是真怒了,這傻逼孩子想什麼呢?
“可跟了您之後,沒人打我,您尊重我,還重用我,讓我像個人一樣活着。”小南道:“您知道我爲什麼對您這麼忠心嗎?不是因爲您的重用,是因爲那天您問我名字。”
我聽得雞皮疙瘩都要起來了,道:“你他媽能不能別老用您?我雞皮疙瘩都要掉一地,你給老子滾回來!”
“我長這麼大,您是第一個問我名字的!還帶着尊重的口氣,您那麼厲害,卻一點架子都沒有。您給了我尊重,我自然要報答您!爲您死,我不悔!”小南滿臉都是淚,道:“在死之前,我想要讓您再問我一次,問一次我的名字?”
我實在氣的夠嗆,罵道:“滾!”
小南有些尷尬的笑了笑,似乎很受傷。
我對趙子儲吼,道:“你把他給老子打昏,然後扛回去綁起來,餓他幾天!胃空了,腦子就清醒了。”
趙子儲也不搭話,上前而去。小南突然吼道:“誰也別過來,誰過來我就咬舌頭,一樣是死!”
這話把我們嚇了一跳,怎麼還咬舌頭了。
“尼瑪!弄的這麼苦情,老子怎麼殺?”南老鼠不耐煩道:“滾!滾!”
“不殺了?”小南驚喜道。
“我讓你滾啊!”南老鼠吼道。小南高興的鼻涕都出來了,道:“那你可得幫我們。”
“你滾不滾?”南老鼠作勢又要砍。小南笑着就跑,不過南老鼠似乎又改了主意,他突然一抓腦袋,大刀驟然揮出,吼道:“你們演戲誆我?”
只見白光一閃,刀鋒就追了過去。我們都嚇了一跳,救都來不及了。只見小南身子一軟,倒在了地上。不過,好像有什麼不對啊!腦袋怎麼沒掉下來?
我擡頭一看,見南老鼠用的是刀背,不由鬆了一口氣。南老鼠拿着刀,道:“刀背也能砍死人?你個慫貨給老子站起來!”
小南剛纔被嚇的腿軟,現在一摸自己連血都沒有,自然又蹦了起來。大有劫後餘生的慶幸。
南老鼠道:“算了!不殺你,殺了你我以後就沒得玩了!”
小南死裡逃生,似乎什麼都不怕了。罵了一句,草泥馬!跟南老鼠戰在了一起。我覺得他來還得打一會兒,就準備給他們點空間,領着軍師他們出去了。
可我們剛走沒多久,就聽見兩聲慘叫,好像是掉到什麼裡面去了。我看向趙子儲,道:“趙兄,你記不記南老鼠說過,他屋裡也有糞坑陷阱?”
趙子儲想了一下,十分肯定的點頭。
南老鼠把身上的屎給洗乾淨後,帶着我們去見了南傘城中的大佬們。正如劉語說的,不要說見大佬,就是賭場的門我們都進不去。
那些賭場的守門保安,就像看見瘟神一樣求我們離開,死活不讓我們進去。南老鼠也很沮喪,說他的影響力跟劉語還是差太多了。
這是不言而喻的,劉語是什麼人?現任警察局長,威信和做人當然比他強百倍。不過,南老鼠最後還是展現了他的實力。
他告訴我們別人可能不見,但有一個人一定見他。我問誰,他也不說,就帶着我們走。
去了一個我們還算熟悉的賭場,就是我跟南老鼠第一次見面的賭場。他說就是這家賭場的老闆,雖然這間賭場很小,但老闆也不咋地,但卻掌握這一枚帝籌!
我心中有些懷疑,因爲上次我們鬧那麼大的事,他們老闆都沒有現身,可見這傢伙沒什麼出息,再看看他的場子,全是用彩鋼板搭建,又破又小,一看就是個不長進的人。
南老鼠讓我別擔心,說這傢伙靠譜,一定能辦事。找那些大佬都是牆頭草,不一定辦事。
我問老鼠這人叫啥。老鼠避着風點了根菸,道:“蛤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