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上不只是伊恩在副本里,蒂萊曼絲和維羅妮卡也在副本里。
而且,三人組了個圖騰師+獵人+術士的隊正在過“進階3”難度的《鷹銜山副本》。
作爲最早開始製作和測試的副本,這也是目前唯一一個開啓了“挑戰模式”的特殊副本。
這倒不是技術上有什麼難的。
而是必須得到玩家的認可才配稱爲“挑戰模式”。
換句話說,是負責副本內怪物AI的阿爾法被玩家訓練到了進階20應有的難度——不只是數值,還有怪物在多種情況下的反應。
唯有如此,它才能做到向下兼容,滿足不同難度的需求。
至於能不能繼續往上提難度,這取決於阿爾法的極限,以及兄弟們的極限。
…
目前三人的副本挑戰來到了“設法越獄”的階段。
鷹翼城的監牢內,死氣正在入侵,如果海涅在看,就會發現這一幕似曾相識。
在“進階3”難度下,三人模擬出的靈魂與肉體強度都被限制到了六級,但是允許他們使用一切超過等級限制的技能,並且成比例削弱。
伊恩回頭看向兩個隊友:
“接下來,一個六級的矮人亡靈獄卒會扛着火銃走進來,對每一間牢房開槍,但無法擊破屏障。
“然後它的槍會過熱,只能用槍管砸門,觸發警報裝置,被天花板上的槍口無差別掃射。
“第一輪掃射結束後,高處的魔法槍械會停火5秒,我們要在這期間突破屏障,做好防護衝出這條走廊。
“期間會遇到另外兩名亡靈守衛,但是時間不允許我們與之戰鬥,我會用石籠囚禁他們,明白了嗎?”
兩位女士深以爲然地點頭示意。
伊恩對此很滿意。
畢竟她們一開始可不是這樣的。
兩人一開始只是在看伊恩受苦。
但既然是看直播,就難免眼高手低。
畢竟當主播在你眼裡手忙腳亂像個菜逼時,往往意味着兩種可能。
一種是他真的菜,另一種是他看起來菜。
這裡無疑是後者。
無論是風語者還是德爾米因斯的守護者,在她們天資縱橫的前半生裡,處於“高等級”的時間佔據了絕大部分。
因此,她們甚至無法回憶起當自己是五級、六級時是如何戰鬥的。
而且身爲強大力量的擁有者,她們在戰鬥中也沒必要非得使用基礎技能——也就是俗稱的小技能。
當力量足以碾壓一切時,碾壓便是了。
只有玩家會出於性價比和副本仇恨的原因去使用這麼多廉價的小技能,只將大技能作爲絕對安全條件下的全力一擊。
所以在兩位女士看來,伊恩的表現雖然稱得上出色,甚至基礎牢靠的讓人驚豔,與他傳聞中“不擅戰鬥”的說法相去甚遠。
但是,也就那麼回事。
如果換她們只會做得更好。
於是伊恩就大方地自掏腰包請兩位女士組隊嘗試。
第一次,八級術士維羅妮卡被一個進階1難度下的五級矮人射手一槍爆頭。
因爲她也被壓縮到了五級,因此不知道敵人的射程比自己的感知範圍要遠,暴露在了對方的視野下。
同時因爲實力被壓縮,讓她高估了自己匆忙間激活的護盾強度。
“這次不算。”
維羅妮卡當時是這樣狡辯的。
風語者閣下將這一幕看在眼裡,默默丟掉了所有矜持與傲慢,開始認真對待。
於是在第二次嘗試中,過於緊張的蒂萊曼絲因爲一絲猶豫錯失良機,沒能遵照“伊恩隊長”的指令冒着與對方同歸於盡的危險補一箭,讓那個護衛吹出了哨子,搖來了隊友,配合鷹翼城的巡邏傀儡與衛兵將三人轟殺至渣。
然後是第三次……
第四次……
雖然交了很多學費,也死得很狼狽,但三人畢竟是有名有姓的原住民,對手又只是強度固定的AI,於是反覆嘗試下,憑藉着出色的適應和學習能力,他們用兩天時間結束了進階1和2的挑戰,來到了進階3。
這已經很快了,但兩位數的團滅次數還是讓兩位女士徹底收起了對“副本”的小覷,認真對待起來。
即使是小憩的片刻,她們也沒有過於放鬆。
海涅當初和西蒙在鷹翼城待了一宿監獄,副本里自然不可能這樣設計。
雖然也要走劇情,但意思一下給個喘口氣的功夫就得了。
畢竟接下來就是全副本最難的一場戰鬥。
他們要衝出監獄,一路清理亡靈化的矮人,然後在飛艇停機坪與替金牙搬物資的武裝小隊進行決戰,面對至少5倍於自己的全副武裝的敵人。
“我們此前從未面對過那樣的敵人吧?”維羅妮卡忽然說。
伊恩一愣,隨即點頭道:“是的,我們最好的進度是戰死在監獄這條走廊裡。”
“不,你誤會了。”
維羅妮卡搖了搖頭:“我是說,即使在外面,我們也沒經歷過這樣的戰鬥。”
這下輪到伊恩不理解了。
因爲一旦離開了裡世界,涉及到現實,一個八級超凡者的世界是他無法想象的。
即使他在矮人世界身份顯赫,但顯赫與強大並非劃等號。
維羅妮卡:“在這個所謂‘副本’的進階挑戰中,雖然敵人的行動都一成不變、可以預測,然而在現實裡沒有哪座城市的監獄守衛會擁有如此紮實的基本功——即使成爲了亡靈,這種戰鬥意識也得以保留。”
老人臉上浮起淡淡的玩味:“一般來說,這樣的‘五級強者’,會被視爲天才,然後得到資源的傾斜,迅速變得更強,脫離這無名小卒的時期。”
“是的,尤其是這個連暗影雲霧都無法干擾準頭,強風立場不能偏斜的連發槍械。”
蒂萊曼絲也無奈道:“如果矮人隨便一座偏遠小城的監獄裡都能配備這樣的武器,那你們早把維利塔斯打下來了。”
伊恩不置可否。
進階難度下,副本內敵方勢力的戰鬥力會得到數值離譜的強化,於是就不可避免被遊戲性影響了代入感。
但都來進階難度了,劇情和rp感就不那麼重要了。
維羅妮卡:“至於那場決戰,在雙方實力如此懸殊的情況下,沒有人會鼓起勇氣去戰鬥……所以有時我在懷疑這種戰鬥的意義。”
她看向伊恩:“你三個月前就在這裡體驗‘副本’,當時有想過這些嗎?”
伊恩搖頭:“那時還沒有這個‘挑戰模式’,戰鬥雖然困難,但對如今的我們來說不算什麼。”
頓了頓,他解釋道:“不過關於‘意義’,我想我可以回答。我從一個連地刺都放不準的學者變成現在靠自己阻擋了三次刺殺、讓認識我的人感慨‘母神賜福’的地步,可不是追求‘意義’得來的。
“是近千次的死亡,是不知道多少次的練習,是在無盡的戰鬥中忘記‘戰鬥的意義’,忘記目的、忘記畏懼、忘記自我,眼裡只有戰鬥,純粹的戰鬥。
“等我有空去思考‘意義’的時候,戰鬥已經結束了,我也通關了,這時候也已經不需要去思考意義了。”
維羅妮卡微微怔住:“這聽起來像是戰神的教義。”
“可我並不好戰。”伊恩聳聳肩:“與其說這是戰鬥、戰爭,倒不如說是一場遊戲,我喜歡遊戲,喜歡遊離在生死邊緣的感覺,所以我堅持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