觀景餐廳巨大的透明落地窗外,下方不遠處街道上,原本錯落有致、川流不息的人羣突然一片混亂,
一羣羣黑色小螞蟻一樣的行人停下腳步,擁擠在街道兩側,扭頭伸長脖子張望。
“怎麼了?出什麼事了?”
“不知道啊!”
“是火影大人!火影大人在路上被攔住了!就在前面!”
“我看見了!是有一羣人舉着條幅標語,攔住了火影大人要抗議……”
“膽子好大!真以爲火影大人不會發火、不會殺人嗎?”
“啊?什麼?他們不想活了?那可是猩紅詭……”
行人們交頭接耳、詢問議論着,遠遠聽着像是蜜蜂羣震動翅膀飛行一樣嗡嗡嗡的聲音響成一片,
有人說着說着,聲音就刻意壓低了下來,
提到了鳴人那一個稱號的人自知失言,話沒說完就後悔了,老老實實閉上了嘴,左右張望着小心翼翼溜走,
一低頭混進人羣裡,眨眼間就不見了蹤影。
鳴人一直說自己是好人,鑑於他就任火影后一系列惠及弱勢羣體的政策,大多數人也都不會否定,
但要把自己的身家性命完全寄託在大人物的操守上,對普通人來說,還是過於草率了!
大仁義的目光,透過透明玻璃落下去,中間的距離對他來說沒有意義,
高聳大樓下方一個個小螞蟻一樣的行人如在眼前,連他們的交談說話聲音都能聽清楚。
餐桌另一邊的宇智波泉也低頭望向了窗外,黑白分明的雙眼化作猩紅色,三顆勾玉出現在眼中,
開啓寫輪眼強化的目力,讓她也對下方街道發生的一切看得清清楚楚,她斟酌着判斷:
“這條街道在火影大樓和一樂拉麪館之間,鳴人去吃一樂拉麪時經常會路過這條街道!
不是意外!那羣人攔住鳴人是有預謀、有準備的行動!”
鳴人很少回家,幾乎是把火影辦公司當家住,大多數時間都在辦公室加班,工作時間基本是007,屬於是“24小時人形加班機器”,
偶爾疲倦至極、休息一下,最常去的地方之一,就是手打的一樂拉麪館,吃上幾十碗拉麪就“滿血復活”,繼續回辦公室加班,
把同在一棟樓裡辦公的下屬部門的文職忍者們,都卷得苦不堪言,人均黑眼圈、憔悴到感覺要猝死……
頂頭上司、最大的領導都這麼拼,誰敢下班時間一到,就直接走人?
“看熱鬧就好!事情似乎有趣起來了!”大仁義目光掃過行人駐足、擁堵不暢的街道,看向了這條街道的另一端,
一大羣白髮蒼蒼的老者、懵懵懂懂的幼年孩童,手裡舉着無數條幅標語,攔在了一臉似乎虛到快要猝死神色的鳴人面前。
街道上,鳴人狠狠揉了揉眼睛,處於宕機狀態的大腦還沒回過神來、完全拒絕任何思考,
長期使用大量影分身,進行24小時×N天的“亡命徒式”加班法,
在木葉各種下屬團隊的輔助下,處理查看、討論批閱木葉、巡天司、甚至是整個火之國無數事項文件報告,
一點點、一次次逼迫忍界最強“既得利益羣體”讓步,
向下層羣體讓利,且沒機會、也不敢在執行過程中故意搗亂,讓政策變形走樣、跑偏成另一種模樣,
方方面面需要做的事情有很多,
通過制度、組織體系管理衆多人口,影響一個擁有億萬民衆的大國,遠比想象中麻煩得多,是一個需要投入大量耐心、時間的細緻工作,
以至於工作一段時間後,每次解除“多重影分身之術”的後遺症都略微嚴重,
看起來“虛”到了讓未來岳父日向日足看鳴人的眼神,都有些不對勁了,
那位未來“老岳父”,好像對女婿有點擔憂……
“有什麼事需要我幫助你們解決嗎?”
鳴人拍了拍自己有些木然僵硬的臉頰,剛從自己腦海中的紛亂思緒中反應過來,
第一時間,就本能的向攔住自己的這羣人詢問,語氣溫和,
然後,才擡眼留意到了他們手中舉着的條幅標語內容。
“不公!懇求一個公道!”、“火影大人被別有用心的小人欺騙,施政錯誤!”、“木葉人懇求火影大人給一個公平!”……
鳴人愣了一下,自己居然“不公平”嗎?
看着鳴人投過來的疑問目光,一個個原本自覺理直氣壯、氣勢洶洶跑來堵路的人,突然間心裡又有些發虛,很多老者畏畏縮縮的本能低下了頭,
這是源於對火影、對大人物本能的敬畏,
如果不是別無選擇,他們絕不會、絕不敢做出這種事情。
“別害怕,有什麼事直接和我說就好,我有哪裡做得不對、做得不夠好,一定會改正!”
鳴人撓了撓頭,誠懇的笑着向他們說道,並不介意自己難得的休息時間、走在路上被人堵。
爲首的一名老者,突然丟掉手裡的柺杖,向着鳴人跪倒,
鄭重的高聲喊道:“老夫今天代表所有木葉人,向火影大人求一個公平!
火影大人您把火之國的億萬平民放在心裡,難道我們就不重要了嗎?
我們也愛木葉、願意爲木葉拼命,
遠比外面那些人靠得住!
祖祖輩輩下來,從初代火影那個時代開始就居住在木葉,
先輩們曾經跟初代火影一起並肩勞作過、在一片森林的莽荒中,從無到有修建起繁華的木葉,
木葉的建築、道路、商鋪住宅……處處都有我們先輩灑下的汗水和心血;
也曾經跟二代火影一起上戰場拼命過,我們的父輩、同伴、兒孫輩,孩子們的父親、爺爺……他們爲了木葉踏上戰場,
最終送回後方村子裡的,可能只剩下戰死後的一盒骨灰……
祖孫三代木葉人,憑什麼輸給外面火之國的普通平民?
憑什麼不能高他們一等?憑什麼要跟他們平等?
火影大人,我!不!服!”
說到最後,老者的語氣悲憤,一字一頓、字字泣血,滿腔都是怨念。
鳴人徹底怔住了,
他能理解這個老者的心情和怨憤,因此,一時間沉默無言。
按照他在大仁義“幻術”中那個“圖書館”裡看過的知識,
自身利益決定一個人、一羣人的立場,立場又決定了他們看待問題的視角,
每一個羣體都有自己的立場、有自己的利益!
利益彼此衝突,在一定程度上,難以分清誰對誰錯……
看着陷入沉默的火影大人,老者眼中閃過希望的神色,他顫顫巍巍的叩首,悲痛哀求,
“如果再次爆發戰爭!爲了木葉,我甚至可以變賣所有家產、全部捐獻給村子,來打贏每一場忍界大戰!
我的兒孫們,也絕不會有任何一個人畏懼死亡,只要木葉有需要,他們都可以踏上戰場,爲木葉付出一切!
我們纔是最愛木葉的人啊!外面的人,他們能做到嗎?
火影大人,村外的人靠不住啊!”
隨着他蒼老的悲憤嗓音,周邊的無數人也都被感染,竟一個接着一個紛紛跪了下來,一起出聲哀求,爲他聲援……
這裡是木葉最繁華、平均消費水平最高的一條街道,此時又是工作時間,普通“打工人”都還沒有下班,
有空閒時間、能悠哉悠哉跑來逛街休閒,敢來、會來這裡消費的人,基本大多數都是收入富裕優渥的木葉本土正式居民。
他們都被這個老者的發言深深感染,潛藏在心底的不滿都被激起,
代入感極強!!!
聽着聽着,就開始忍不住的惱怒生氣了,
對啊!憑什麼啊?憑什麼“自己祖孫三代木葉人,居然會贏不了外面火之國的普通人”?
這公平嗎?
於是,在這羣拿着標語條幅的抗議者帶動下,無數圍觀者紛紛跪下來向火影大人叩首哀求,
渴盼着自己的“皇帝”能夠回心轉意!
火之意志“洗腦”帶來的效果,是雙方面的,
從出生到現在,接受到的所有信息都告訴他們,
他們與木葉這個“僞裝成村子”的世界最強獨立武裝“帝國”是一體的!
他們付出過、也收穫過,
木葉這個“大公司”、“大集體”裡,也有屬於他們的微小一部分“股份”。
沒有人是傻子,更沒有人代代都是傻子,
只有權利與責任對等,“洗腦”的觀念才能真正深入人心、難以磨滅,
“信念洗腦”再加上“利益捆綁”,從物質和精神兩個方面同時着手,
“聯盟”才能牢不可破、才能日久天長!
木葉建立至今,他們已經將此視作了天經地義、世間真理,難以再接受改變……
巍峨大樓頂端的觀景餐廳中,大仁義手指輕輕敲擊着桌面,隔着玻璃看着這一幕,不自覺的陷入遐想,
前世曾經的老秦人,是否也像這樣向他們的始皇帝,苦苦哀求過?
是做老秦人的天子,還是天下人的皇帝?
那位始皇帝,動搖過嗎?
心軟過嗎?
聽着無數木葉居民的哀求,鳴人茫然,
舉目四望,看着一片片跪倒的木葉居民,胸中好像有一股莫名的情緒在劇烈涌動、彷彿要堵塞膨脹到直接炸裂開他的胸膛一樣。
在更遠處,木葉的一條條街道、臨近的兩三個繁華廣場上的民衆,看到了那一大片向着火影大人跪倒的黑壓壓人海,
哪怕還不清楚究竟發生了什麼,也一樣不安、不知所措的、隨大流式的一起向着鳴人的方向跪倒,
就像是廣闊無邊際的田野上,一大片一大片整齊伏倒的麥田,被大型收割機齊刷刷的收割過一遍。
可以說是從衆、烏合之衆,也可以說是弱者的自保心理、生存本能,
放棄自己的思考,跟着大衆一起走,
作爲普通人,雖然還不清楚發生了什麼事情,但跪就完事了!
鳴人表情沉默,張了張嘴想說什麼,卻又閉上,他放棄了勸說和解釋,
有些時候、面對有些人,苦口婆心的交流可能並沒有多大意義,單純講道理是說不通的,
物理說服+嘴遁,才能讓人“心悅誠服”!
環顧四周,鳴人心中波濤洶涌,最後又歸於平靜。
他單手擡起、直指天空,手掌向上攤開、再握起,
熾熱的巨大火焰長龍隨之涌現、筆直衝向高空,身形在雲層間繚繞穿梭,盤旋、咆哮,發泄着自己的憤懣怒火,
接着,炸裂成一片盛大的無邊火海,籠罩、映紅了木葉之上的整片天空,彷彿是點燃了世界,
“都給我站起來!不準跪!”
他向所有人吼道!
鳴人不作解釋,決定一意孤行!
自己的決定和選擇,究竟是正確還是錯誤,時間會給出答案!
衆生若有怨,一切都由他來揹負承載!
爲了創造自己心中勾畫的“理想國”,他可以溫柔的走下“黃金王座”,愛護世間的每一個人,
也可以冷酷的坐上“黃金王座”,殺死世間的每一個人!
心慈手軟?老好人?
不不不!
這都是正常人的觀念束縛下,思維盲區導致的錯覺和誤判!
彼此的思路完全不同,以至於有時候行爲顯得好像不可理喻……
純粹的理想主義者,骨子裡常常比任何人都更偏執、更“瘋”、更“癲”!
爲了理想,其他一切正常人會在乎、看重的東西,都可以完全不在意!
世界原本怎麼樣,不在乎,我偏要如此……
……
‘果然,被‘污染’得越來越嚴重了!
信仰有‘毒’!
藉助衆生之力變強,必然也會被衆生的渴望所深深影響……’
大樓中,落地窗前,遠遠的看着下方的鳴人,大仁義的神色變得鄭重認真起來,
在他的視角中,鳴人身後漂浮的那一個“白衣大仁義”嘴角在慢慢上彎,“睜開眼”直視着鳴人,臉上露出了滿意欣賞的笑,
這一幕,有些詭異!
這個“白衣大仁義”,是大仁義的“善屍”,也代表着“情緒慾望海洋”中衆生善念所帶給大仁義的“沉重負擔”和影響,
這一部分負擔和影響,如今,有很大一部分都被“甩給”了鳴人!
代替、幫助大仁義分擔來自情緒慾望海洋的壓力和影響,本身就是大仁義暗中在忍界衆生心中種下“深藍之樹”的首要目的,
相當於大仁義藉此,把自己的“重度精神疾病”、“不良影響”、“負面狀態”混合在力量之中一起分出去,分攤給別人!
和大仁義的“善屍”相融,意味着獲得超乎想象的力量、常理之外的誇張成長速度,理論上無盡的潛力和實力上限,
以及,註定逃不掉、躲不開的精神和心靈“污染”!
潛移默化之間,如果把持不住自我、心靈和精神有缺,或許,一個人就在這樣的影響、污染中,
思想、心靈、意識、自我……都會逐漸發生改變,變得不再是他自己,幾乎徹底成爲另一個人,
從自己的肉體中,誕生出“另外一個我”!
這樣對心靈和意識的“污染”,難以察覺、無從判斷,
可能不知不覺間,自己熟悉的人、甚至是自己,都會毫無察覺的“被替代”……
這是大仁義過去,最擔心的事情之一。
當然,如果心意足夠堅定、超然,也有可能將其變成“磨刀石”,反過來磨礪出最堅定純粹、不可動搖的心靈意志!
但是,這同樣會帶來思想、行爲、意識上的改變,
讓人很難辨別出,到底是被替換成了“另一個我”,
還是心靈意志在磨礪中發生蛻變、卻始終都是自己!
就像是“精神病人”很難證明自己不是精神病,更難證明自己的精神病已經痊癒了……
一旦被懷疑,就幾乎洗不清了!
大仁義的心靈世界中,天空中“羣星璀璨”,通過“深藍之樹”相連,他人的心靈世界在這裡顯化爲一顆顆星辰,
無邊星海的最中心,“羣星拱衛”的那一顆最耀眼星辰中,閃爍着鳴人沉默端坐於黃金王座之上的身影,
他的意志極端堅定,但也被“污染”得很深入、很嚴重。
“理想國”、“理想主義”既是在大仁義影響和刻意引導下,他自己做出的選擇,
也是寄託在他身上、衆生善念共同的強烈心願和渴望!
兩者完美契合、高度共鳴,才從“善屍候選者”,真正成爲了大仁義的唯一“善屍”,讓漂浮在鳴人身後的“白衣大仁義”睜開了眼。
‘被污染、被取代、從肉身中誕生出另一個自己,
以及與之相伴的力量、突破原本實力上限的機會、被髮掘出來的隱藏潛力……
未來會不會有人,主動尋求我的痕跡,用被污染、向我祭祀,來換取力量?
大祭?違背其他平行世界六道仙人的意志,當帶路黨偷偷給我開門?
火影世界的詭異源頭、黑暗動亂最初起點,竟是我自己?
我現在所處的這個火影世界,算是異域?還是高原?
我是銅棺主,還是屍骸仙帝?
如果我說現在的鳴人還是他自己,有人相信嗎?’
大仁義思索着,展開一系列聯想,有點糾結,
可能在龍脈連通的其他火影平行世界劇情人物眼裡,
現在的鳴人,已經被未知的因素、未知的神秘存在徹底“污染”,不再是真正的他,變成了“另一個人”吧?
平時總說要“鎮壓黑暗動亂”,結果沒想到,“黑暗動亂”竟是我自己?
同樣都是爲了給自己“治療精神疾病”,而把自身的“污染”擴散出去,這算是“英雄所見略同”?
在其他正常的火影平行世界眼裡,這一個被自己深深改變的世界,完全就是徹頭徹尾的“異域”吧?
受到大仁義影響和污染的,不止是鳴人,木葉十二小強、三忍、卡卡西他們,一個都沒能逃得過,
也許,他們自己都總覺得自己很正常,
但在其他平行世界的熟人眼裡,他們身上發生的改變,可能就變得令人細思極恐、毛骨悚然了!
類似於“恐怖谷效應”……
最重要的是,還有六道仙人這個隱藏的幕後黑手搗亂,
稍微換位思考一下,大仁義就覺得,六道仙人那個老不死,很可能會在這方面大做文章,
因爲,如果換了自己在他那個位置上,也一定會這麼幹!!
幕後黑手的思路,總是類似的!
挑撥其他平行世界跟這個世界對立,以此形成隔閡,避免棋盤上失控的局勢擴大化……
“在想什麼呢?這麼入神!”
宇智波泉給大仁義的高腳玻璃酒杯裡又添了些酒,好奇的眨着眼睛,隨口詢問。
“我在想,要不要給佐助製作兩件特殊的忍具,當做他今年的生日禮物?
作爲姐夫,我對他的照顧好像不太多,多花點時間給他準備一份好一點的生日禮物,免得他總抱怨我偏心!”
大仁義沉吟片刻,回答道,
他隨意找了個生日禮物的藉口,準備給佐助煉製“赤鋒矛”、“不朽盾”兩件“不朽之王仙王器”,再給他找一個牛形的通靈獸來拉車,
未來讓他作爲“異域”先鋒,帶隊征伐平行世界,甚至是打進極樂淨土、“活捉”六道仙人,
但願佐助到時候,不會整天喊“鳴人救我”、“姐夫救我”……
“騷話王”安瀾一般人cos不了,佐助卻只需要本色出演就好,
在火影世界裡,除了天賦異稟的“晴天助”,
就再沒人能COS出遮天三部曲世界“不朽之王安瀾”那股極度特殊的“逼王”氣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