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章免費,無任何後續劇情鋪墊成分,如果不想看,可以直接跳到下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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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方聯合王國,原凱亞迪爾南部行省,這裡作爲聯合王國和凱亞迪爾的交界點,羅諾還在世的時候,屬於雙方南北戰爭的首當其衝之地。
等到凱亞迪爾徹底被光明教會掌控,作爲光明教宗的阿蓮娜並沒有擴張領土的野心,所以這裡的氣氛一下緩和了不少。
在這個行省的一座城市裡,當年南部行省災荒的時候,這座城曾出現野狗食人的事情,現在的議長費蘭奇,當年也曾在這座城裡擊殺了一位謀殺伯爵的侍衛長。
現在兩國戰事平息,光明教會向聯合王國傳達了和平的消息,費蘭奇自然欣然同意。
聯合王國剛剛獨立不久,由於是第一次貧民階層戰勝了貴族階層,正處在建立維護新的體系秩序的境地,所以無論大小,任何一場戰爭都不是費蘭奇這個時候希望看到的。
而兩國交好,第一步就是商業路線互通,允許商人和民衆自由來往,這對於雙方都是有益處的事情。
恰巧這座城,位置正是最接近邊境的幾座城市之一。
這就意味着凱亞迪爾的商隊如果要來,這裡有着最先接觸的地理優勢。
現在貧民階層不用在看貴族臉色了,吃的穿的用的都可以用自己的雙手獲得,也不用再擔心有人會無情的剋扣。
雖然目前生活水平提升不高,但隨着王國的政令一點點完善頒佈,這上升的勢頭卻是所有人都看得見的。
再加上來年開春商隊的到來,這座城未來的繁榮那是板上釘釘的事,就連街邊的小孩子都知道,只要不懶,腦子再笨也能見到金幣是什麼樣。
本來一切都是好好的,整座城都處在喜氣洋洋的氛圍裡,但最近卻有些煩心的事,讓所有人心裡都有些不痛快。
城內東區的一戶人家裡,院子中坐了個青年正在扒着碳火,想要在這寒冷的冬季升上一盆火爐。
要知道,能在城裡有一座帶院子的門戶,那在之前是隻有貴族老爺才能擁有的特權,費蘭奇攻下南方行省後,早就下令拆除了這些石磚裡都流油的建築。
但顯然這個院子是個例外,不僅沒有被拆,而且還很破舊,似乎沒有經過多少修繕。
而那個青年的臉上有不少傷痕,原本應該充滿朝氣的臉上,反而露出了不屬於這個年紀的沉穩。
他一隻手拿着扇子,不停的朝爐子裡扇着風,又用鉗子一點點向裡面夾着木炭。
眼看着火苗已經起來了,青年鬆了口氣,剛想放下手裡的鉗子,就聽到外面的街道上突然傳來了一陣吵鬧聲。
他想提着鉗子出去,但屁股剛離開椅子,就又坐了回去,繼續往火爐裡夾着炭。
吵鬧聲斷斷續續,但一直沒有停歇,直到生好火,青年提着火爐走進了房間裡,然後靠在椅子上,無奈的嘆了口氣。
第十天了,吵鬧聲已經持續了十天了,他們到底想要幹什麼?
青年一手扒拉着碳火,一邊回想着六年前,他跟在議長費蘭奇大人身邊的經歷。
那時候他十八歲,在一個破落的村莊裡第一次遇到了費蘭奇大人,當時他跪在地上,求着費蘭奇大人接受他。
費蘭奇先是扶起了他,然後問他爲什麼。
青年當時說:我想讓弟弟妹妹們吃飽飯。
就是這麼一個簡單的理由,青年留在了費蘭奇的身邊,一直到戰爭結束,南方統一。
而他的弟弟妹妹們……沒他運氣好,沒挺過這場戰爭,所以他就再沒回過村子,而是隨便在地圖上點了一下,就來到了這裡生活。
看着窗外開始飄起了雪花,青年突然毫無徵兆的笑了起來,自言自語的說道:
“當年我可是一名小隊長啊,我還在戰場上替費蘭奇大人解決過一個逼近的敵人呢,當時他拍了拍我的肩膀,就是這個肩膀……”
青年放下鉗子扶着自己的肩膀,笑着笑着,眼眶就紅了起來。
“現在想起來,那時候可真好啊……”
咚咚咚!咚咚咚!
急促的敲門聲傳來,青年歪斜頭看了看院子,將手中的鐵鉗用力甩了出去,哐當砸在了大門上。
大門被人推開,一位身穿盔甲的中年人走了進來,他先是撿起了鐵鉗,然後來到了屋裡。
“隊長!”
中年人喊了一聲,他是本地的城防官,雖然地位不低,歲數也大,但當年他可是青年手下的一名普通士卒,所以這一聲隊長,他喊的心甘情願。
“呦,這不是我們的城防官大人麼?今天有時間到我這來?”青年不見半點剛纔紅了眼眶的模樣,調侃了一句。
“隊長,你就別說笑了,趕緊想想怎麼辦啊?”
青年聳了聳肩:“你是城防官,你說了算,聚衆鬧事,都抓起來就完了。”
“可是上面剛頒的政令,普通民衆的正常問題訴求,我們必須正常解決,王國內現在不能出一點亂子,他們只是堵塞街道故意擾亂秩序,聲稱自己有訴求,還沒到聚衆鬧事的地步。”
青年撇了城防官一眼,從旁邊端了杯麥酒喝了一口:“我怎麼覺得你是打算讓我來背這個抓人的鍋呢?”
“嘿嘿,隊長你德高望重,有您罩着,絕對沒問題。”
“沒問題個屁啊,勞資現在就是個普通人,這個鍋我不背……他們真的有訴求?”
此話一出,城防官沉默了下來:“其實他們根本沒有訴求,只是在單純的找麻煩,我查過這些人的底子,幾乎曾經都是城內貴族的僕人,現在那些貴族跑了,鬼都知道是他們氣不過,暗中指示來噁心咱們的。”
咣!青年將杯子砸在了桌子上,許久後吐出一口酒氣。
“去瞅瞅。”
街道上,二人站在了不遠處,靜靜的看着前面的街口。
那裡圍堵了不少人,城防官聲稱的那些貴族僕人正舉着木牌,大聲喧譁着自己有合理的訴求,站在路中央擾亂着秩序。
可當巡邏士兵過去詢問的時候,他們又開始胡攪蠻纏,說什麼現在玻璃廠的酬勞太低,去年秋天打仗沒種糧食,現在都吃不起飯了,要求玻璃廠提高報酬。
等到玻璃廠的人來了後,他們又開始說別的問題,總之就是在這裡打着有問題的旗號,故意噁心人。
青年眯起了眼睛,玻璃廠的報酬到底怎樣他很清楚,不可能存在生活過不下去的情況。
“你看,這不是胡攪蠻纏是什麼?”城防官指着街口說道。
青年沒有說話,繼續看了一會後轉身打算離開,“反正我不背這個鍋,要想抓你去抓嘍……”
“你們放開!不是說好了有問題可以訴求反應的麼?爲什麼不讓人說話,當年攻城的時候,我們可也是出了力的,你們現在這樣,和之前的貴族有什麼區別!?”
“對!你們和貴族有什麼區別,我們要漲報酬,我們要合理的休息時間!”
吵鬧聲在衛兵維持秩序的過程中陡然增大,聽到喊聲的青年停下了腳步,扭頭又看了一眼街口,然後慢慢的走了過去。
城防官臉色一變,也趕忙跟了上去。
“剛纔,誰說我們和貴族沒有區別的?站出來,有什麼問題提出來,我們都可以解決。”青年沉聲開口,聲音中彷彿在壓抑着什麼。
鬧事的人看見青年一身布衣,心裡放鬆了下來,向前一步說道:
“就是他們,兄弟,你難道不覺得我們現在付出的和得到的不成比例麼?大冬天連木炭都燒不起了。”
面對鬧事人的拉攏語氣,青年冷笑了一聲:“這裡的大多數民衆原本就燒不起木炭,現在玻璃廠的報酬和執令官分發的福利,以及教會的佈施足夠滿足所有人一個冬天的溫飽,甚至還能有富裕,你住在哪裡?居然連木炭都燒不起,說出來,我幫你在城裡買個房子。”
青年的話語很冷,冷到雪花似乎也自覺的散開,戰場殺伐的氣場像刀子一樣刺入鬧事衆人的眼中。
“可……可這和我們的付出根本不相等……”
“什麼是相等?”青年怒問一句,推開衛兵向前一步,“白天工作,晚上休息,難道不比你一整天隨時等着伺候貴族要舒服?再說一遍,誰和哪些貴族一樣?”
冷漠的眼神帶着恐怖的意味,青年就這麼直視着這個領頭的人。
領頭的人被嚇得後退兩步,突然氣急敗壞起來,指着青年的鼻子罵道:“你又算什麼?不幫着我們就算了,還替他們說話,你和我們當初在貴族府邸裡有什麼區別?”
“有什麼區別?”
青年沒忍住笑出了聲,單手撫上領口,一把che下了shang衣,在風雪天中,露出了光禿禿的左邊臂膀。
“有什麼區別?區別就是勞資把這條胳膊扔在城外了!這城是勞資打下來的!是勞資兄弟拿命換來的!”
“你們說你們在攻城時出了力?那你看看他們!”青年右手指着旁邊圍觀的民衆,“只要是個男人,你看看他們身上哪一個沒有傷!再看看你,你們的主子已經跑了,還在這裡死性不改的替他們賣命,當吃人的野狗,就真的那麼舒服麼?”
青年一字一句的說完,看着被直接點破想要反駁的鬧事衆人,扭頭離開了這裡。
“城防官大人……”
“隊長……衛兵!聚衆鬧事!全部給我帶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