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些德國守軍以窗戶爲射擊孔繼續反擊,他們很快被點名爆頭。
十幾個蘇軍戰士蹲守在這建築的大門處,幾顆手榴彈被扔了進去。他們高呼着格拉納達,提醒後續的士兵馬上將有大爆炸。
頓時一串巨響發生,大量的煙塵從門後涌出。這十幾人一擁而上,他們翻滾着進入塵土飛揚的房間,懷抱衝鋒槍漫無目的的掃射。不少被炸懵的德軍士兵變得中了槍,無助的到底呻吟,而蘇軍戰士果斷補槍之。
這是巷戰,稍有不慎便會中槍。所以人羣中突然發生了一擊爆炸,原來是樓上的德軍扔下一枚手榴彈。那人也馬上被倖存的蘇軍打死。
楊明志拎着衝鋒槍捂着頭繼續衝,他看到命令去報信的哈爾科夫,也在進攻的路上。“這小子也是大命不死啊!”楊明志微微一笑,衝進了烏煙瘴氣的建築物。
剛剛的那頓迫擊炮一下子炸懵了德軍指揮部的很多人,施耐德就在二樓處,他看到窗戶早已徹底炸壞,玻璃散碎一地,蘇聯的士兵還在進攻。
“先生們,爲元首奮戰的最後時間終於到了。我們要像古代條頓武士那樣戰鬥到底。”
他是這麼說,並不是所有人都響應他,因爲不少人已經被彈片擊中倒在血泊,亦或者被炸成傻子,幾個人正捂着腦袋蜷縮一團。
楊明志大無畏的衝進建築,戰士們向走廊上方瘋狂掃射。幾個不怕死的傢伙掃射開路,他們上了二樓,卻被敵人的火力打了下來。
“該死!”楊明志眼巴巴的看着衝上去的戰士中彈倒下,沿着樓梯翻滾下來。如此他也不敢貿然的衝擊,而是命令士兵準備好手榴彈。
五個戰士以特定的角度投資,手榴彈在牆壁上彈了幾下,一下子掉到了二樓。
施耐德一看大吃一驚,他一個機靈趴在桌子下,在爆炸中得以倖存。其他的人則非常的糟糕,彈片橫飛,那些臨時拿起槍的參謀也被無數彈片打穿,哼了一下便失去了意識。
戰爭到了現在,楊明志知道最後的時間到了。他的腎上腺素爆棚,甚至忘了自己受了傷,胳膊被子彈劃傷已經流血了,他絲毫感覺不到疼痛。
現在便是英雄的時刻,但周遭的環境卻有些詭異的安靜。
“副師長,一分鐘過去了,敵人是不是全部被炸死了?”已經到楊明志身邊的哈爾科夫問道。
“問的好,要不你衝上去看看。”
哈爾科夫二話不說,便於幾個戰士向上攀登。他悄悄的擡起頭髮現這地上滿是屍體。
“安全!”哈爾科夫繼續緊張着瞄準這些屍體,其他士兵也在向上走。
突然,蟄伏的施耐德突然蹦出來,他手持着mp38一頓掃射。幾個戰士應聲倒下,幸運的哈爾科夫被鎮住了,他並沒有中彈。
“混蛋!去死吧!”一個倖存的戰士一個健步衝上去,一記槍托就把施耐德打倒在地。
一身血污和菸灰的楊明志登上了建築的二樓,見到了呻吟的這個人,又看看這些躺倒死掉的人。“看來這裡真的是敵人的指揮部,這些人的軍裝和外面的屍體差別很大。”
他注意到哈爾科夫還在發愣,不禁生氣的狠踢其屁股,不曾想太用力直接給踢倒在地。這一腳也踢醒了夢中人,哈爾科夫回過神來發現自己糗大了。
“臭小子,是不是給嚇成傻瓜了?”
說罷,楊明志繼續抱着槍,槍口對準那倒地的德軍軍官。再仔細一看他的肩章和領章更是令人震驚,“啊哈!這還是個高級軍官。”
激動之餘楊明志並沒有笑,而是冷靜說了一句:“kapitulation!dichnichtverstehen?kapitulation!”
這是命其投降,不過像施耐德這樣的死硬分子豈能如此爽快的投降。他在嘟嚕嘟嚕說了一大通,楊明志這兒只是私下裡和耶蓮京娜學了點常用德語,瞭解的非常少。所以還得把耶蓮京娜請上來。
給予楊明志的時間並不多,耶蓮京娜到場後也在爪機時間審問,但問來問去的問題令人很是反感。楊明志蹲在其身邊聽着耶蓮京娜的專屬,頓時大爲失望。
“這個傢伙在和咱們拖延時間!他肯定是呼喚了援軍,我們必須趕緊撤出去!”
耶蓮京娜一聽立刻火了,命令這人說出重要的情報。
這下子,施耐德情不自禁的笑起來,說道:“你們很強大,我的精銳部隊都在外圍,而你們居然能突然襲擊我的師部。我施耐德很是佩服,請告訴我你們的番號,也好讓我沒有遺憾的死去。”
耶蓮京娜很吃驚,還是把這話原封不動的告知楊明志。
是啊,這人已經說明自己是707師的師長,名叫施耐德,這一點楊明志在戰鬥前就從游擊隊那裡瞭解到了。這些人惡貫滿盈,他們不能在前線和蘇軍正面交鋒,就在後方屠殺老百姓,並向上級彙報他們的“赫赫戰功”。
在一連串的襲擊後,他們的頹態圓形暴露,戰鬥力很是一般。
這個人是死定了,完成臨死之人的遺願也是應該的。楊明志頓了頓氣,“耶蓮京娜,告訴他吧,咱們是近衛284步兵師,從未離開過白俄羅斯……”
耶蓮京娜也就毫無掩飾,這支光榮的部隊,幾乎殲滅了德劇第七裝甲師,殲滅了一支摩托化師,給予黨衛軍帝國師元首團毀滅性打擊,解放過莫濟裡,偷襲盧萬卡鎮引發大爆炸,再加上這場戰鬥。
施耐德聽着如同做夢,“你們!你們不是已經被消滅了,怎麼還能存在?”
“我們從未被消滅!師部還在,軍旗還在,我們還有上千的老兵。”楊明志說道,“我們擴充兵力已經很好的紮根下來,這一個多月的行動便是針對你的部隊。”
施耐德長舒一口氣:“原來是這樣,如果被你們打敗,我也是心滿意足了。”
“好吧,你就去死吧。”
楊明志給這個人判了死刑,德軍707師的師長被公開槍決,而他也可能是這座被攻克的庫塔鎮中,最後一個死掉的德軍。
走出來德軍指揮部,楊明志如卸重負。他坐在地上腦子有些亂,身邊躺着好多人的屍體,有德軍的、蘇軍的,他都毫不在意。
“真是血紅的黎明啊!”他看了看太陽,紅丹丹的,戰場之上也是血流成河。到了現在,他才察覺到胳膊的疼痛,發現血已經不流。“見鬼!被蚊子叮了!”他解開自己的綁腿,自顧自的包紮起來。
就在這時,電臺員火急火燎的跑過來,將電話低了上來。
楊明志接過電話,只聽見有人在咆哮,內容聽的不太清楚,卻從背景的噪音中明白過來。“糟了!偵察兵和敵人援軍交上火了。”
想休息個十分鐘的楊明志馬上站起來,情況已經發生重大變化,急令部隊全體集合。
庫塔鎮的戰鬥全部結束了,而當戰士們託着疲憊的身子聚集在城鎮中心,驚人的一幕發生了。
“爲什麼我們的戰士這麼少,我們不是兩千人的嗎?”
楊明志看着左右軍官,四個營長渾身邋遢,其他士兵也不好過。頓時,楊明志明白了情況——這場戰鬥殲滅了德軍707師的軍部,而己方也付出了巨大的代價。
對此,楊明志做出了艱難的決定——戰略撤退。不打了!伏擊敵人援兵的計劃緊急取消,全軍撤退,一個小時的準備後全體撤出庫塔鎮。
戰士們知道敵人的援兵正火速趕來,還活着的人要趕緊離開。
可是傷兵真的非常多!
經過簡單的統計後,各個營都有很大損失。“陣亡五百多人,重傷員已經沒救了,剩下二百多輕傷員。那些參與戰鬥的被俘士兵還倖存三百多人。”耶蓮京娜簡單的彙總數據,楊明志得知痛心不已。
他前往臨時的醫院看看,只見妻子真的是活蹦亂跳的,她正在照顧傷員。
夫妻倆見面,如同久別重逢一般的緊緊的抱在一起,悲壯的氣氛感召下甚至嚎啕大哭。
“你這臭丫頭,嚇得我以爲你沒了!”楊明志死死的摟着她,久久不能分開。
男兒有淚不輕彈,庫塔鎮的戰鬥異常的血腥,上一次如此的戰鬥還是在明斯克戰役。之後部隊打的基本是順風仗,只有這一次,部隊下了血本。彈藥損失巨大,人員損失也是巨大,很多老兵消耗掉了,以後的日子楊明志不敢多想。
他擦乾了眼淚,還是得繼續完成蒐集禦寒衣物的計劃,可實際的情況是,衣物已經不能再收集,整個城鎮已經被炸爛,如果不想被敵人的援軍包餃子,那就趕緊細軟跑。
“命令部隊,蒐集敵人的武器彈藥,拿走一切能拿走的軍需品,上午八點半,我們必須撤出庫塔鎮。”
這是確切的命令,倖存的士兵拖着疲憊的身軀開始行動。城鎮中不時還有零星的槍聲,那是戰士們在補槍。
非常悲壯的,有些重傷員渴望戰友給予他們仁慈的一槍,可戰士豈能向戰友開槍。最後還不是重傷員自裁,以自我犧牲避免成爲大部隊的累贅。
戰鬥勝利了,沒有人笑得出來,楊明志和妻子坐在一起,看着廢墟中來來往往的人們。
部隊馬上就要開拔,輕傷員要麼被人攙扶着,要麼簡單包紮後自行的走。十幾個重傷員沒有自殺,他們自稱還能繼續戰鬥,留在城裡斷後。楊明志值得冷酷的同意他們的要求,留下再拉幾個墊背的德國佬。
戰士們疲憊歸疲憊,長期的越野訓練,他們的體力都很不錯。這番很多人還是找到了不少好裝備,敵人的槍支彈藥蒐集了很多,還有他們的軍糧。
庫塔鎮的倉庫被洗劫,戰士們製作了不少臨時擔架,它們並不是擡傷兵的,而是擡運麪包麻袋。固然是付出了巨大的人員代價,大家還是找到了一些生活必備品,比如從德國士兵腳上拔下了的皮質軍靴。
上午八點半,部隊果斷撤退,這場從凌晨三點開始的戰鬥,進行了五個半小時後終於結束。
楊明志只恨時間不允許,他給予交火阻擊德軍774團的偵察連必須馬上脫離戰鬥,自行撤退。自己也率領大部隊離開戰場,火速退入森林區進行休整。
如此,戰士們以急行軍的姿態向森林狂奔,留下了一片狼藉的戰場,和大量的屍體。
蘇軍的戰士們早已習慣這些,戰爭把人性摧殘的無以復加,戰友暴屍荒野也沒有辦法,死了就死了,其他的毫無意義。僅僅一刻鐘,時間還不到九點,庫塔鎮就剩下一小撮決死抗擊的蘇軍重傷員,等待以命換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