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娜塔莎返回軍營,她立刻被耶蓮京娜叫走,同時被叫走的還有楊桃。
楊明志稍後才得知,原來娜塔莎是想把少年營裡的幾個孩子,一併加入共青團算了。
在蘇聯的這個時代,並不是每一個青年都擁有加入共青團的資格,自由佼佼者可以入選。和平時代,這往往需要學校的介紹信,還要考慮到學生的學習成績與品行。
現在戰爭年代,耶蓮京娜代表黨,她有權力賦予孩子新的身份。
駐紮軍營的共青團辦公室只是一間看似平常的小木屋,牆壁之上倒是掛着一面蘇聯列寧共產主義青年團的團旗。這面紅旗上娟秀着列寧的頭像,紅旗的一圈還有黃色的絨子裝飾。
這次耶蓮京娜一共帶來三個人:娜塔莎、楊桃和哈爾科夫。
“好了,你們現在不要有什麼緊張,我們這就進去”耶蓮京娜緩緩推開門。
這裡已經有一人等候,他是負責記錄的書記員維爾京,共青團員。見人已經到了,他立刻站起來。
“你繼續做下即可。”耶蓮京娜對他擺擺手,又對三個孩子說道。“一會兒入了團,你們的檔案都由維爾京同志撰寫。之後你們的上級便是別爾斯基,他是駐鮎魚村共青團支部書記。”
楊桃記得這兩位,他們跨越了冰封的第聶伯河而來。因爲擔憂兩位長途跋涉健康可能受到侵擾,自己還奉命給兩人檢查一番,確定沒有風寒和凍傷的情況。
進了屋,楊桃立刻如同好奇寶寶一般左顧右看。她懂得共青團的意義,那時候她還在中國東北,作爲抗聯的衛生員。那時候的隊伍裡,來自陝北的黨員和共青團員特別受到歡迎,一來他們打仗不怕死,二來說起話來很有道道。也有的是北平來的大學生,豐富的知識令人羨慕。
想必這蘇聯的共青團也是如此。
她是如此想,不曾想,娜塔莎對於這麼一個姐姐也非常好奇。爲什麼一個外國人也被要求入團?
在戰爭之前,娜塔莎已經年滿十四歲,她申請加入卻因爲戰爭的原因,回覆鳥無音訊。實際的原因是列奇察的共青團支部被德軍佔領,工作人員全部被德軍槍殺。這次她依靠戰功得到了機會,更重要的是得到了內務部的青睞。
想到這裡,耶蓮京娜是黨的代表,又是內務部的成員,她擁有很大權力。所以自己迅速被要求入團必然是她的想法,如此也解釋了爲何她會要求外國人貝茜卡也入團。
三個人進了屋表情都不一樣,耶蓮京娜咳嗽一聲,三人條件反射一般立正。
“好的,同志們!現在在你們面前的就是共青團團旗。我想你們有些人是做夢都想加入,現在機會已經到來了。你們三人是我選定的,娜塔莎你屢立戰功,貝茜卡你救死扶傷,哈爾科夫你率領全部少年兵。你們三人是青年中的佼佼者,這個榮譽理應給你們。”
三人臉上浮現着笑容,耶蓮京娜揮手示意。
“現在的情況非常特殊,以往對於入團需要繁複的審查,要介紹信,還要看看平日裡的生活作風。你們中間還有外國人,按照原本的程序,貝茜卡,你的入團會非常困難。不過現在都簡便了,蘇聯現在需要實幹家,所有對戰爭有益,對保衛蘇聯有着突出貢獻的青年,都應該加入共青團。你們三人只是一個開始,以後少年兵的大部分人都要入團。”
這番解釋娜塔莎明白了爲何楊桃也能入團,也好,自己和她關係密切情同姐妹,又同屬一個組織,感情愈深。
耶蓮京娜扭過頭。“維爾京,你一會兒負責記錄。”
她將三份共青團宣言的印刷文本交給各位手上。“這份文件給你們五分鐘時間看一下,之後就要宣誓了。我們儘快把這件事結束。”
楊桃完全看得懂俄文,文件看完,她也下定了決心。
“好,現在我們站在紅旗之下。我念一句,你們複述一句。”耶蓮京娜命令道。
……
宣言很快便唸完了,這火線入團結束的很快,似乎缺乏一些威嚴。耶蓮京娜原本嚴肅的臉也平和下來,她轉過身看着三位。此刻三個孩子也是一臉笑容,內心激動無比。
“好了,同志們,你們現在已經是共青團員。維爾京爲你們寫檔案,至於你們的證件還有徽章,有機會會發下來。現在我再給你們一些忠告。”
三人立刻再次立正等待着耶蓮京娜的訓話。
“既然做了共青團員,你們就要更加努力。現在敵我鬥爭非常慘烈,你們必須忠於這面旗幟,忠於人民,忠於領袖,忠於人類的良知。共青團員禁止犯罪,禁止虐待敵人俘虜,禁止做違背章程的所有事。除此之外,還要每月繳納一次團費。如若做了違背章程的事會被立刻開除。”
“我們謹遵章程!”三人異口同聲。
不過娜塔莎又小聲的問了下。“政委同志,說到交團費,我們並沒有錢,這可如何是好。”
“這一點不用你們操心。”耶蓮京娜面對這個問題頓時樂了。“親愛的,你們現的身份也是士兵,當兵是有津貼的。可惜因爲戰爭原因,津貼還到不了你們手裡。至於團費,從津貼裡面扣除即可。你們只要安安心心做好自己的事即可。”
楊桃順利的加入了共青團,這對於她是非常驕傲的事。出了這間房,她直奔師部,因爲丈夫肯定就在那裡。
此刻的楊明志和耶夫洛夫,還在面對着桌子上的一把德軍狗牌侃侃而談。
她是副師長的妻子,門口衛兵沒有阻攔。楊桃推開了門,一下子就往丈夫懷裡噗,嚇了楊明志一跳。
“哥!我現在加入共青團了!真是太好了。”她在楊明志的懷中蹭着,完全一副小孩樣。
“加入共青團了,就要注意禮儀,你這樣子,會讓師長髮笑的。”
楊桃被丈夫這麼一說,馬上站直,又抖了抖身子還敬了個禮,接着又是一臉歡笑。
“你這丫頭現在又有新的身份!現在你先行退下,醫院不還有很多事要忙的嗎?”楊明志還有軍政方面的事,他打心底裡爲老婆高興,不過現在實在沒空和她膩歪。
楊桃轉身要走,楊明志臨末了嚷嚷一句:“今晚上給你準備好吃的,你在醫院不要太忙。”
在軍營裡,普通士兵每天的事便是訓練,體能和戰術訓練是必修課,除此之外還得進行勞動。一般的下午,士兵會扛着斧子進入森林砍伐樹木,用於取暖,也用於搭建新的建築。
與此同時的,莫斯科的戰役激戰正酣,284師對於霍姆尼奇的騷擾也從未停止。娜塔莎在休整了兩天,又前往站成繼續“打獵”。只不過德軍學能了,或者說乾脆做起了縮頭烏龜。幾天下來她並沒有什麼戰果,其他人也是如此。
時間一天一天的過去,漸漸到了十一月底。突然,電臺員收聽到了一段來自莫斯科的廣播,他立刻彙報給市長耶夫洛夫。“領袖命令西方面軍展開全面反突擊,戰略反攻已經開始了。”
這是一個大新聞,對於284師更加重要,因爲部隊的老東家就是西方面軍。
命令是晚上發佈的,當天夜裡,楊明志已經在自己家裡,傳令兵急急忙忙跑來。“副師長,一個重大的利好消息,首都的反攻開始了,師長命令你立刻去師部!”
“好!我這就去!”楊明志保持着淡定,他知道這一天終究會來的。她瞅一眼已經蓋被睡覺還睜着大眼睛的老婆。“親愛的,有個緊急會議,我一會兒再回來。”
“好,我等你。”
“不,你不用等我了,安心睡吧。”
楊明志出了門,莫斯科反攻的消息顯然已經從傳開,就在軍營裡這立刻成爲攤子。一些巡邏士兵乾脆也交頭接耳,看到副師長來了馬上又開始巡邏。
此時的會議室,四人團就差楊明志,而他也是最重要的。隨着他的到來,會議立刻開始。
反攻已經開始,莫斯科戰役由蘇聯勝利基本已成定局。因此耶夫洛夫問了一個簡單的問題:“我們就要勝利了,我們是不是也應該表示什麼。”
“當然要表示,要不我們也搞一次軍事行動,支援以下我們的老東家?”楊明志有些漫不經心的問。
“如果你是這麼決定,我完全支持。已經月底了,我們到了十二月份,再打德國人一下子。現在咱們的戰士們都躍躍欲試呢。娜塔莎殺了二十多納粹,基本每個士兵都獲悉了。戰士們渴望戰鬥成爲新的英雄,如果戰士們的求戰之心得不到滿足,對士氣反而是一種挫傷。”
“就像尿一樣,憋的太久渾身難受?”楊明志惡趣味的調侃一下。
“唉!就是這個意思,話糙理不糙。還有我覺得,只用狙擊槍打黑槍,沒有決定性意義。”
“所以我們要進行一次大規模的行動?”
“沒錯,我和其他兩位都同意了。”耶夫洛夫說道。“而且,或許咱們的上級也會要求我們,響應一下領袖的號召,在敵人的屁股後面給他們一腳。”
楊明志撓撓頭,其實進行新一輪行動完全沒有問題。騷擾霍姆尼奇的行動,已經證明軍隊可以在這樣嚴酷環境進行作戰。他看着那三位。“既然你們都決定了,我們就討論一下進攻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