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明志出了師部,此刻,就在機場那裡還聚集着不少戰士。
就在幾個小時前,一場突如其來的襲擊打擾了戰士們的訓練,襲擊還造成了不小的傷亡。
楊明志揹着手有些憂心忡忡,這裡很快就是徹徹底底的敵後戰場了,以後這樣的襲擊可能還會有很多。
耶蓮京娜則被剛纔他的那番聽起來非常靠譜的戰略推演給驚着了,她下意識的跟在了楊明志的後面。
“你不用跟着我的,我的心情還不錯。”楊明志停下腳步,回望着那人。
“沒什麼,我就看看你。看看我的軍事家又在想寫什麼。”
“軍事家?”楊明志噗呲一聲笑了。“算了吧,我還沒有那麼大的能耐。你看看我,臨危受命擔任副師長,實際根本就沒有任何書面證書。我的確切職務就是一營長而已,軍銜區區一箇中尉。”
“中尉也可以很快升到大尉的。職務升遷,你擔任副師長,我覺得你是這塊料,甚至可以擔任集團軍級別的指揮官。“
楊明志猶豫了一下,這個耶蓮京娜近看也是很漂亮的。她年芳二十五,正是一個姑娘齊聚青春和成熟的年齡,就是鼻子上的一些雀斑有些糟糕。
“集團軍的軍長,我這樣一個外國人也能擔任這個職務?我想我得先加入蘇聯國籍。”
耶蓮京娜搖搖頭:“你的軍籍就是紅軍戰士,現在是戰爭年代,有些事上層可以打個馬虎眼。聽着,紅軍需要的是實幹家,是忠於布爾什維克的戰爭專家。你只要忠誠於我們,自然會給你相應的好處。那麼,你又是怎樣的人呢?”
“當然是忠誠於布爾什維克,我本身就是工人階級。我當然不會背叛自己的階級。”楊明志並沒有對這個契卡姑娘開玩笑,他知道這傢伙很喜歡收集資料,但是對於自己,她得到的資料很少。
跟她說我是從下個世紀來的?不不不,這傢伙會認爲這是被德軍的炸彈給震壞了腦袋。這羣唯物主義無神論者只相信科學,再說什麼穿越時空的事,楊明志自己也覺得非常怪異。
“工人階級,我確實看出你確實是很不錯的工人。”耶蓮京娜多走幾步,站在楊明志前面看着藍天。“或許你真的應該和大部隊離開這裡。你是很有才能的人,確實不應該留在這裡。在大後方你有更大的作用,做一個軍事工程師也好,你發明的武器應該大量生產,這樣在戰爭中我軍能佔得巨大優勢。”
”結果說什麼都晚了,不是麼。”楊明志走上前,“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追求,我加入蘇軍這是既定事實,但是我很希望能解放我的祖國。”
楊明志指着東方,他的口吻變得強硬:“那裡就是迫使我留在這沼澤地的原因。總有一天,咱們的部隊會壯大,近衛284師可能也會變成集團軍,咱們會大反攻,一直打到柏林,並最終砸爛希特勒的狗頭。在那之後,我想偉大的蘇聯紅軍會掉過頭去攻打日本,之後會幫助我們中國人解放被日本鬼子蹂躪的國土。到了那個時候,我希望我能作爲解放者的一員。”
耶蓮京娜聽着頻頻點頭,“我記下來了,這就是你參軍的理由。”
“不錯,我本就是紅軍的一員,在中國,我們被迫改編成抗日聯軍,到了蘇聯我依舊作爲紅軍。我的信仰一直沒有改變,所以你也不用懷疑我,肅反早已結束,現在紅軍很需要我不是麼?”
耶蓮京娜笑了,接着嚴肅的說道:“別列科夫,你要知道你是中國人,所以在你未來的道路上,這個身份或許是你的優勢,也可能是絆腳石。我必須儘量蒐集你的資料,然後在和組織聯絡上後,向其報告。所以你的政治信仰非常重要,還有你在戰爭中立下的功勞,我也都記錄下來了。”
楊明志聳聳肩,繼續揹着手,耶蓮京娜跟在其後。
“唉,畢竟我是個中國人,我想除非我繼續指揮一些成功的戰鬥,這些功勞能把所有潛在的質疑我的人的嘴巴封住。耶蓮京娜,你的暗示我都理解了。”
耶蓮京娜沒有多言,她畢竟是那個部門的人。貝利亞一直在強調軍隊必須聽莫斯科當局的話,在肅反中所有質疑斯大林的軍官都被處死或者判刑。她知道別列科夫這樣的人,如果當局知道他是個中國人,那個“蘇聯英雄”的稱號還會立刻發下來?
也許,是知道呢。或許領袖已經知道了這個奇怪傢伙的存在。耶蓮京娜看着楊明志的背影,這個傢伙只要不戰死,他早晚有一天得被軍方高層帶走。
兩人就這麼說說走走,嚴肅的話題耶蓮京娜已經不想說。
很快,兩人走到了剛剛的戰場,地上還有不少血跡。這裡有一大串的彈坑,這是由mg17機槍打出來的。這裡還有一些大的彈坑,這些是30mm機炮的彈坑。
bf109是一款火力強大的戰鬥機,它掃射地面能製造很慘烈的戰果。好在當這飛機掃射的區域當時沒多少士兵在。
兩人在戰場駐足,耶蓮京娜遺憾的說道:“七個戰士死了,死相非常難看。戰士們把死者屍體拼湊起來,收斂後送到野戰醫院,見到這些屍體,包括你妻子在內的護士們,大部分當即嘔吐。”
當即嘔吐!楊明志一驚,立刻詢問道:“真的有那麼誇張?”
耶蓮京娜瞪大了雙眼深深的點頭,顯然她也被刺激的不少。
“我還以爲我老婆她已經見到了太多的血腥,心理素質應該非常強的。”
“也許吧,但是見到的都是些殘缺不全的屍體。她還那麼年輕,心理上還是受不了的。或許平日裡她也是強忍着,也是不想讓你這個丈夫擔心太多。”
楊明志聽在耳朵裡,楊桃她一直很堅強。如果是個小白兔一樣的女孩,也根本就活不到現在。都說東北姑娘豪放穩重,楊桃她並不是大大咧咧的,她平日裡的表現更有賢妻良母的特徵,如果不是戰爭,和她相守一輩子也是很幸福的。
“咱倆還是繼續走走吧,一會兒咱們去醫院一趟,看看我的貝茜卡,還有那幾位傷員。”
“現在你去哪裡?”
“去機場看看,我想那個波多維奇肯定還得在機場待着。”
那架海鷗戰鬥機的燃油即將用完,對於波多維奇來說,他飛抵沼澤地上空純粹鬼使神差。他絕對想不到,自己是一味的躲避追兵,一路逃竄到這裡,非常幸運的撿了一條命。
此刻的他還在護着他的飛機,當楊明志來的時候,他差點和幾名戰士打起來。
“我告訴你們!這是我的飛機,你們不許傷害它!懂不懂!”
“是你的飛機又怎麼樣?你的飛機馬上就沒燃油了,再者你孤身也一人去打仗純粹是找死。還不如放棄飛機,讓我們拆掉,回爐煉成了武器繼續戰鬥。”
楊明志和耶蓮京娜聽到了這些話,看來鐵匠村真是需求金屬。
波多維奇根本沒察覺到有高級軍官在場,他只是很樸素的向保護自己的“戰友”,雖然也沒駕駛她飛行多少次。面對十幾個傢伙,他匆忙中拔出手槍。“你們都不許亂來,否則我可就開槍了。”
他做出鳴槍示警的動作,這些確實下着了這些人。楊明志怕鬧出什麼不愉快,當即站出來,呵斥一聲住手。
“都停下來吧!戰士們,我想你們不應該爲難咱們的飛行員朋友。”楊明志走到波多維奇面前,拿下了他的手槍。
“可是,我們奉師長的命令,把機場上的飛機全部拆卸掉。就在剛纔的戰鬥中,飛機都中彈了,顯然已經不能用。”
這是耶夫洛夫的命令,楊明志撓撓頭,看來那個傢伙只是籠統的說了一遍,自己必須得把他的命令休正一下。
他檢查了一下另外的兩架飛機,非常的糟糕,運輸機已經不能再用。它們的發動機中彈,機身更是中了機炮,飛機基本上已經報廢掉。“唉,還是得拆掉啊。”
楊明志很遺憾,上午還說飛機還能用,不料一語成讖。
“戰士們,咱們的海鷗戰鬥機暫時還是保留住,我們把它藏起來,它只是缺油而已,其他方面是非常好的。說不定以後還能執行一些任務呢!你們要拆除飛機,就把運輸機拆掉。我是副師長別列科夫,聽從我的命令。你們不要怕,如果師長怪罪下來我負責。”
這麼一說,大家沒有異議。那十幾個戰士拎着大錘就上了,他們非常粗暴的拆飛機。鉚接結構的飛機只能玩硬的,他們只需要把飛機砸成小金屬塊就是完成任務,剩下的事由鐵匠村負責。
楊明志以副師長的身份向波多維奇保證不會傷害他的飛機,這些波多維奇才放心。
“既然副師長以後還打算用到我和我的飛機,所以你必須給我搭建一個機庫。我可以自己擔任機師和飛行員,不過我還是希望你能分配給我幾個幫手。”
楊明志點點頭:“你是要求不過分,我自會給你分配幫手。之後你就是咱們部隊的空軍。”
“空軍?只有一架戰鬥機?”波多維奇哈哈大笑,甚至說是一種癲狂的苦笑。
“沒錯,起碼也算有空軍了。在形式上,我們的近衛284師這個大雜燴也實實在在的增加了新的戰鬥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