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夏神朝,陳世家,嫡長子?陳白都呆了,握着耿步煌的手,一陣不知所措,目光裡淚光閃爍。
“你的父親,當年娶了一個不該娶的人,兩人違背的結合下,生下了你,引來了幾乎天怒一般,最後陳家誠惶誠恐之下,只得追殺你父母親,以及要殺死你,那個不該出生之人。”
耿步煌粗粗的喘着氣,說話一字一句,極其的緩慢道,“記着……,你的父親,上一代陳家的陳家,名叫陳百川!他乃是以爲問鼎天地級的強者。”
陳百川?陳白都不禁呆了張大了嘴,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問鼎天地級的人物?
陳白現在已經很清楚,問鼎天地究竟是什麼程度的高手了,元嬰,化神,化神之上纔是問鼎天地,而問鼎天地之上,則是聖人了!
在這個聖人不出,仙人絕跡的世界,問鼎天地就是這個世界上最強的人!
可究竟要什麼力量,才能殺的死自己的父親?
耿步煌說話極慢,一字一句的道,“你的父親,因爲守護你和你母親走,死守陳家,最後被那些人給殺死了,你出了意外,淪陷在了陳家。”
“而你的母親,則因爲重傷,隕落在了雲嵐島。”
“事後不久,我和青蓮上人雙雙偷出了你,爲此,我們再一次遭受到了大夏神朝陳家的追殺,青蓮上人一百五十年前病逝,只剩下了我一個。”
“我用逆天之術封印你,使得他們不能推算出你正確的年齡,只能無限制的在整個雲嵐島篩選可疑的人,知道最後你的出生……”
耿步煌吞吞吐吐,最後把全部的過往和經歷全部說了出來。
說完後,耿步煌癡癡的看着陳白,一隻滄桑的手,輕輕的撫摸着陳白的頭髮。
陳白呆了許久,身子不禁一陣發顫,這樣嗎?竟然是這樣嗎嗎?
我的父親,娶了一個不該娶的人,最後引來了某個勢力的雷霆震怒,最後連我父親都死在裡面了?
我的父親,我的母親,青蓮上人,以及爺爺耿步煌,都要死在這些人的手裡了嗎?
陳白五指緩緩的攥緊,指甲幾乎都要陷進掌心裡了。
一絲絲鮮血從掌心中流了出來。
“爺爺……,那我母親呢?”,陳白瞪大了眼睛,握着耿步煌的手,耿步煌說的這些,已經全部講清了,可是卻還沒有自己的母親!
“你娘,你娘……咳咳咳!”,耿步煌一陣劇烈的咳嗽了起來,陳白一呆,不禁反握住耿步煌的手,驚呆了到,“爺爺?!”
“你娘她……,名字叫……”,耿步煌眸子裡的光輝,最後一點一點的散去了,直到生機從身子裡流逝了一個乾淨,最後消失徹底。
耿步煌的手,緩緩的從陳白的手掌心中滑落了出來,落在地上,最終一動不動了。
“不……!!”,陳白歇斯底里,淚水幾乎噴涌而出,心頭之酸楚,根本不能用一言以蔽之,整個人的心臟似乎被一隻巨大的手給狠狠的攥住了一般,一種絲血裂肺般的痛楚。
陳白一把抱住了耿步煌,整個人嚎啕大哭了起來,撕心裂肺,幾乎徹底沙啞了!
“爺爺,爺爺……!”
“你們爲什麼都丟下我,爲什麼都丟下我!”,陳白哭的宛如一個孩子,又像一隻受傷的野獸,嗚嗚的用手指甲抓着大地,“我的父親是誰殺的,我的母親又是誰?”
“這些畜生,我要殺了他們,我要殺了他們!!”
“爺爺!!”
沒了,全沒了,所有的親人都全部逝去了,一切發現的太慢太慢,當陳白意識到的時候,什麼都抓不住了,偌大的世界,只有自己一個人。
六野之間,只聽的道陳白一個人的哭泣聲,所有人都悵然無語,幾乎爲之落淚。
天色昏黃,彷彿染上了一層血色一般,似乎在爲耿步煌,這個曾經的化神修士送行。
無邊的夕陽落在大地上,映襯出無邊悽豔的場面,斷肢遍地,宛如一個剛剛廢棄的戰場。
在一具蒼老的屍體前,一個青年抱着那老者的屍首,哭的傷心欲絕,撕心裂肺,淚水幾乎哭幹。
青年的背後,一中年人,一蒼老的老者默默的站着,許久都沉默無言。
無數的記憶如潮水一般涌上心頭,當耿步煌去世,一切記憶的封鎖都不存在了,全部隨風而去,陳白的記憶全部歸來了。
小時候的一幕幕,全部清晰的出現在自己的眼前。
“小白,跟我念,這個字叫“夏”,這個字叫“陳”。”
“爺爺,爺爺,我爲什麼要學這個啊?”
“因爲爺爺要你記住,永生永世也不能忘了這個地方,因爲你是一個叫陳家的地方,你是那的嫡長子。”
萬丈懸崖,危峰邊緣,一個孩童瑟瑟發抖,不過三四歲大,他身後一個老者,手裡持着一個藤鞭,冷冷的道,“跳下去!”
男孩被嚇的哇哇大哭,不知所措。
老者手裡鞭子一下子抽了出去,臉色徹底猙獰了起來,嘶吼道,“這點勇氣都沒有,你怎麼面對你死去的爹孃,這點膽量都做不到,你怎麼對得起那些爲你死去的人?”
男孩已經嚇傻,不知道平時和藹的爺爺,爲什麼一下子發這麼大的怒氣,男孩臉色蒼白,瑟瑟發抖,咬着蒼白的嘴脣,從懸崖上縱身躍下。
許久之後,幾乎要落地的前一刻,一隻手輕輕的托住了他,一個聲音從他耳邊傳來。
“記着,絕境逢生,你永遠不要害怕,如果你連死亡都不怕,你就無所不能!”
“……”
記憶如潮,往昔的一幕幕分外清晰的涌上心頭,不知何時,等陳白擡起頭的時候,整個人的臉上已經徹底溼潤了,被淚花打溼。
呆呆的擡頭看去,耿步煌的身子已經徹底不動了,一張蒼老的臉已經永遠的凝固了,變成了塵封在自己記憶中一個唯一溫暖的畫卷。
“哎……”
一個輕輕嘆息的聲音從後背響起,一隻溫暖的手,緩緩的落在了陳白的後背,卻什麼都沒說。
“掌門。”
陳白麪如死灰,再沒有一絲力量,從地上緩緩的起來,彎腰抱起冰冷的耿步煌,緩緩的朝着外邊走去,“我想靜一靜,我想陪陪我爺爺,陪陪他最後一程。”
抱着耿步煌,陳白一步一步,拖着腳步,漸漸遠去,身影是那麼的單薄又孤單。
血色的夕陽下,陳白的背影顯得分外的孤單和寂寥,大雁從天空上飛過,長鳴幾聲,一陣盤旋,分外顯得有幾分秋意般的淒涼了。
陸乘風呆呆的看着陳白的背影,直到陳白那孤單的背影,最後在視野的盡頭消失,陸乘風在回過身,以命令的口吻道,“從今以後,雲嵐島之人,不許再踏入九黎學院腹地一步!”
從今日過後,那個背影幾乎就成爲了一個定格的傳奇,幾乎很久很久,都不曾再有人看過那個青年,只是有人記得,那一日,天昏地暗。
整個九黎學院,被殺了一個血流成河,從此從世界上抹除!
那個青年去了哪,帶着老者的屍體去了何方,沒有人知道,只是九黎學院的那片廢墟,則是永遠的成爲了一片禁地,再不會有人去重建他。
就算到了很久以後,大夏神朝的人提起,也將此事視作恥辱般的記憶,絕口不提。
只是在雲嵐島的一些家庭中,一些漢子將那一日的事,編織成恐怖、或者傳奇的故事,講給他們的孩子聽……
但依舊有不少人想知道,那個孩子,那個當代大夏神朝的嫡長子,孤身一人究竟去了什麼地方。
只有陸乘風一個人知道,或許他只是累了,想靜一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