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月洛寧和林四等人離開後,這場小鬧劇纔算結束。
對於許多人來說,這確實只是一場小鬧劇。來自東南的月國,青川,南齊等幾支中下游隊伍之間,無論發生什麼,也引不起衆人太多興趣。
而唯一受到注意的草原國摩丹,也沒能出手,讓許多打算看熱鬧的人失望不已。
衆人紛紛散去,而就在草原國的另外兩名破境打算離開時,項堂忽然開口了。
“來自草原的朋友,請留步!”
“何事?”
雖然青川的戰力不及草原,但項堂的實力卻並不比這兩人差,這兩人倒不會無端冷臉對待一名破境中期。
“我想我們需要談談。”
兩名草原國的破境高手愣了愣,草原和青川之間橫亙着三四萬裡的月國,兩者向來沒有什麼交集,有什麼需要談的?
不過很快兩人反應了過來。
“關於月國隊?”
項堂嘴角咧起,露出了你我皆懂的笑容,“兩位果然是聰明人,虞兄,你說呢?”
“我也覺得,我們確實需要談談!”虞海陰陰笑起。
……
“你今天怎麼了?那麼反常!”離開會場之後,月洛寧便忍不住出聲問起林四來。
往常林四如果做出反常的事情,往往都是帶着目的性。而今天他這幾次挑釁,月洛寧完全沒發現他能從中得到什麼。
“反常嗎?你是說得罪那些人?”林四早已料到她會有此一問。
“是啊,你明知道,爲什麼還要那麼做?”
“不那麼做,而是選擇委曲求全的話,月國隊就會團結一心嗎?青川南齊草原就會放過我們嗎?”
“可是,你也不用那麼刺激他們……那樣只會將事情變得更壞。”
月洛寧搖了搖頭,她倒是沒有責備林四亂來,只是爲之感到更加擔心罷了。
林四輕吐口氣:“放心吧,其實眼前的結果並不壞。”
“這結果還不壞?”
“這幾國的敵意,本就在我們的預料之中不是嗎?我的目的很簡單,就是再加把火而已。”林四輕笑起來。
望着他那看似高深莫測的笑容,月洛寧心內一喜,心道他難道早有定計?
“你想做什麼?”
“你也說了,前兩關都是收集牌子。即便有實力,也得找到對手才行。聖山三千里範圍,幾百人撒進去,想要找出來並不容易啊。”
月洛寧一臉難以置信:“所以呢?你不會真打着讓對方找上門來的打算吧?”
“沒錯,這樣也免得我們四處去找了。”林四一臉得意笑容,彷彿這是什麼了不起的計劃。
你當月國是什麼碧瀾和神炎帝國嗎?進去聖山後就等着當獵人?捕殺獵物?
月洛寧強忍住要罵街的衝動,平心靜氣地問道:“萬一這幾國聯合起來,一起殺過來怎麼辦?”
“哇哦,那更好啊,我們能得到更多的牌子了。”
“你瘋了……”
不光是月洛寧,一旁衆人也是同樣的想法。
他們覺得,現在的林四似乎太過自信了。
難道因爲擊敗瞭解飛白,他內心開始膨脹,變得目中無人了?
他們的反應,林四當然是看在了眼底。
只是,現在也沒辦法證明什麼。如果現在告訴他們自己是上陵三鬼,他們根本就不會信。
即便信了,萬一其中有人不慎傳出去就完了。
“算了,不談這個了。今天那個青娑爲什麼那麼看着你?”
提到這個,衆人都興起了好奇心。
月洛寧並沒有這麼容易就從先前的陰霾中走出來,聞言只是不耐煩道:“我怎麼知道,我根本沒見過她。”
林四並未介意她的語氣,他知道月洛寧會這樣,只是因爲她還在爲自己擔心。
“你還記得我先前就問過你,那個女人是誰嗎?”
他這麼一說,衆人頓時想了起來,摩丹與人切磋時,林四確實問過這個問題,後來還被月洛寧鄙夷了一番。
最初他們以爲林四隻是和聶河一樣見色起意,現在看來,似乎另有隱情啊。
果然,月洛寧的注意力被吸引了過來。
“你是說,你從一開始就注意到了她?你見過她?”她皺眉問道。
說實話,青娑反常的目光,令她也很是好奇。只是那女人自己不說明白,誰能逼得了她?
月洛寧甚至懷疑她是不是故意的,就是要亂自己的心,畢竟月國和草原國本就是敵對國。只是又覺得這種猜測太無稽了,對方沒道理用這種沒什麼效果,目的還很可笑的招數。
林四的臉上同樣帶着迷茫:“我不知道爲什麼會注意到她,我沒見過她,只是覺得應該是認識的。”
“也許,是你以前認識的人也不一定。”
月洛寧知道林四從青月森林之前的記憶暫時都已經失去,他想不起來自己以前認識的人,一點都不奇怪。
只是,青娑是草原人,林四以前不是那個什麼劍宗的麼?怎麼可能會和她有交集?
“不……”林四搖了搖頭,“如果我以前和她認識,那她今天就該認出我來。她今天根本就不像是認識我的樣子,反倒是認識你。”
“可能是你見過她的時候,年齡還小。長大後的你,名字變了,樣貌也變了,她纔會認不出來?”月洛寧推測道。
“也許吧……”
如果換在剛出青月森林時,他或許會對此很感興趣。甚至會立刻去找到那個青娑,這樣有可能會找回過去的部分記憶。
但現在,他根本不願意變回連山了。
他寧願自己過去那十幾年就是一片空白,哪怕這只是逃避。
除了慕哲平與葉弘,一旁的扶搖宗越等人聽得一頭霧水,他們並不清楚林四的過往經歷。
至於聶河,早在離開會場的那一刻,他就已經獨自逍遙快活去了。
這天極城雖然到處都是修行者,但除了一些藏在深處的天境高手,現在能威脅到他的存在,幾乎是沒有了。
林四並不打算對他做太多要求,更何況自己也約束不了他,只要他比試前按時出現就行。
……
“天極城會場今天發生了一件有趣的事情。”說話的人是月真,而除了他之外,那位名叫景老的老者也直接出現在了他身邊。
“子川洗耳恭聽!”側面坐着的周子川語氣謙卑,然而心內卻是終於大定。
月真雖然看似閒聊,但其中意味,周子川聽得很分明,月真有事要和他商量。
看來,月真已經做出了選擇,否則他不會叫來自己,突然沒頭沒尾的說出這麼一句話。
他周子川賭贏了,從這一刻起,他平步青雲,直入月國最高層權力圈!
這一步,他跨得比常人要快太多太多,幾乎沒有經過任何資歷的積累,任何底層中層的磨練!
然而,他心內並沒有感到一絲不安與惶恐。因爲他覺得,這個位置他周子川足以勝任。
月真很快將月洛寧與林四一行人,在會場與項堂虞海摩丹等人發生衝突的事情講述了一遍。
這件事並不是什麼秘密,當時看到的人非常多。只是很多人沒太在意罷了,但對於月真來說,這可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你對這件事有什麼看法?”隨後他直接問道。
周子川沉吟片刻,試探着問道:“世子想要除掉林四?”
月真與那景老目露震驚之色,如果不是周子川已經被他們徹底接納爲自己人,也許他們現在就會忍不住滅口了。
自己只是說出了這件事而已,並未表達任何看法。也許是幸災樂禍,也許是擔心自己會被林四殃及,也許是擔心月國隊因此遭到圍攻。
他怎麼就猜到自己想要殺林四?
要知道,月真與月洛寧作對,尚且表現得並不激烈,只是有些許不和而已。
到現在,根本看不出什麼月國內部太子之位的爭奪。因爲在外界眼中,月洛寧這個月國唯一的王子根本就沒有競爭對手。
而林四,就更談不上與月真有仇了。
兩人除了在決定隊長歸屬時有過接觸之外,其他方面根本沒有任何交集。
無論如何,月真也沒有對林四下手的動機。
以周子川之前的身份和眼界,他不可能知道太多東西。
“你怎麼會這麼認爲?於情於理,我也不可能想要除掉他。他畢竟是月國隊的隊員……”月真不動聲色地問道。
周子川知道自己猜對了。
於是他自信一笑:“世子既有雄心,那月洛寧遲早都會是敵人!而現在看來,林四便是他手中的一柄利劍,世子想要除掉他,並不足爲奇。”
“除此之外,世子突然提起今日發生在會場的事情,自然是打算要藉此事做更多的事情。而世子要做的,自然不會是聯合林四對抗青川等國。那麼,趁勢讓月洛寧的利劍折斷在聖山之中,顯然是個不錯的結果!”
月真深吸了一口氣,眼前這個人,只憑藉着微不足道的觀察與隻言片語,就能推斷出這麼多東西,着實太過可怕。
在他面前,自己幾乎保存不住什麼秘密。這一刻,他甚至對周子川生出了忌憚之心。
不過旋即,他就爲這個念頭感到可笑。此人的實力與出身,終究是他最大的軟肋,他的根太淺,自己隨時都能將他毀滅,他根本逃不出自己的掌控。
於是他笑了笑:“你說得沒錯,我確實想殺死林四,藉着青川南齊和草原人的刀。”
“世子請恕子川直言,此事太過蹊蹺。林四此人,我一直沒能看透。當初在容城,他的實力僅僅是轉境階段,而現在,已經能夠擊敗極境後期的解飛白!除此之外,我和此人有過幾次接觸,他並不像是一個莽撞衝動的人。”
儘管周子川與林四有仇,但得知月真要對林四下手後,他並沒有表現得多麼急切,反而謹慎無比。
自從墜星樓一戰後,他便再也沒有小看過林四。
“你是說,林四沒道理激怒項堂虞海以及摩丹?而項堂與摩丹會找上他也很奇怪?所以你覺得此事充滿了疑點?”
“不錯!”
“那是因爲你不知道去年在學園之城,月洛寧被劫持一事以及隨後發生的許多事情。”
“什麼?”饒是周子川城府再深,此時也忍不住露出了驚訝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