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來了,春天還會遠嗎?”
這是出自英國浪漫主義詩人雪萊〈西風頌〉裡面的詩句。
已經臨近晚冬,冬木市這座還被寒風所籠罩的城市,在不久後也將會迎來溫暖的春天。
到時候,城市裡的人也能脫下厚厚的棉襖,去到櫻花盛開的郊外欣賞櫻花飄落的美景。
然而,當一根拖拽着七色光芒的箭矢劃破夜空,響徹整座冬木市的音爆聲來臨的那一刻,春天彷彿提前來到了。
七色的箭矢劃破夜空,和肉眼看不見的光束碰撞在一起,這一瞬間,所羅門王施加在光束上的幻術失去了意義。
恐怖的熱浪從所羅門射出的光束中爆發,他和杜恩寶具之間的碰撞,將冬木市上空的雲層全部吹飛,露出了一個巨大的空洞。
臨近教會的那些房屋,在淒厲的爆炸聲中,玻璃窗戶一下子被震成了碎片。
教會周邊,新都接近五分之一的地區,因爲箭矢和光束碰撞所產生的爆炸聲和熱浪,應有的秩序被破壞,陷入了癱瘓邊緣。
正在家裡休息的普通人們,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就被音爆聲和熱浪籠罩。
木製的房屋在高溫的影響下燃起熊熊大火,數十間住宅樓連成一片,化成了一片火海。
哭聲、叫罵聲……迷茫和絕望的聲音跌宕起伏。
本應該完整落入教會所在的山丘上的光束,卻因爲被杜恩的〈流星一條〉攔截,提前爆發了屬於它的力量。
其結果,就是寶具的餘波將周圍數公里範圍內的普通人給牽連了進來。
寶具碰撞那一瞬間,到底是杜恩的流星一條擊破了所羅門的萬象修正,還是所羅門的萬象修正引爆了杜恩的流星一條,或許就只有當事人才清楚。
教會所在的山丘也是承受熱量最高的地方,但是,在紅A固有結界的保護下,進入到固有結界當中的人幾乎都毫髮無損。
伴隨着“啵”的一聲,就像是氣泡被針尖刺破了一樣,固有結界消失,被固有結界包裹的伊莉雅等人重新出現在教會所在的山丘上。
“Archer,你沒事吧?”
遠阪凜擔憂的聲音在寂靜的山丘上響起,身體早就瀕臨極限的紅A半跪在地上,看了眼站在最前方,那個手握長弓的身影,搖了搖頭。
“我沒事,只是魔力有些消耗過度,我靈子化恢復一下就好了。”
說完,他的身體就慢慢變得透明,然後消失在遠阪凜的視線中。
感受到紅A和她的聯繫沒有消失,遠阪凜這才鬆了一口氣。
同時響起的還有伊莉雅那就像是快要哭出來的聲音。
“Berserker,你怎麼樣了,不要嚇我!”
聽到伊莉雅的話,遠阪凜心裡一個“咯噔”,連忙朝着杜恩所在的方向望去。
在遠阪凜看來,她和杜恩之前或許是敵人沒錯,可是身爲敵人的杜恩放了他們一馬,還站在最前方幫他們抵擋敵人的攻擊,這樣一來就扯平了,甚至她還欠杜恩一個人情。
那種級別的攻擊,就算是紅A的固有結界也不可能抵擋的住,如果沒有杜恩站在外邊擋下了大部分的衝擊,這裡的人沒準都會死在剛纔的攻擊之下。
此時見到杜恩露出來的慘狀,就連身爲魔術師見多識廣的遠阪凜,也忍不住偏過了頭去。
杜恩現在所展現出來的姿態,簡直可以用“悽慘”兩個字來形容。
本來不算高大,但是卻很強壯的身軀,現在看上去就像是一個即將破碎的碎瓷器,佈滿了密密麻麻的裂痕。
包裹在他身上的皮膚,因爲承受了沒辦法承受的高溫,已經消失不見,露出裡面斷裂的骨骼與殘破不堪的肌肉。
不斷往外淌着鮮血的杜恩,就像是一個血人,如果不是胸膛的那顆心臟還在堅強有力的跳動着,無論是誰都會把他當做是一個死人看待。
“居然這樣都沒死,你還真是一個怪物。”
庫丘林的嗤笑聲在遠阪凜的身後響起,頓時引來遠阪凜的怒目。
“喂,你這傢伙,要不是他,我們現在全部都會死。你不感激就算了,還在這裡說風涼話。”
沒想到遠阪凜的反應這麼大,庫丘林有些無語。
“我說小姑娘,你是不是搞錯了什麼,對於什麼從者來說,死亡根本不是什麼值得恐懼的事情,畢竟和你們相比,我們早就是死人了。”
從者之所以會降臨這個世界,說到底只是爲了實現自己的願望。
“居然被敵人拯救,開什麼玩笑啊!”
眼中閃過一絲怒火,但並不是對杜恩,而是對自己的。
他居然落魄到需要敵人來拯救的地步了嗎?
好想、好想盡興的戰鬥一次!
握緊了手中的長槍,腰腹的傷勢已經恢復的差不多的庫丘林轉過身去。
“哼,我的御主已經下命令了,讓我趁着那傢伙傷勢還沒恢復的時候撤退,明明現在是攻擊的最佳時機,卻連這點勇氣和膽量都沒有。”
明明就在一邊,還在紅A釋放固有結界的時候一起躲了進去,但是現在卻裝作在遠處發出命令的樣子。
對於言峰綺禮的做法,庫丘林只能用哼聲來表達自己的不屑。
聽到庫丘林的話,看着正在恢復傷勢,似乎無暇他顧的杜恩,遠阪凜頓時一陣猶豫。
現在的話,的確是攻擊杜恩的最好時機,因爲剛纔那個恐怖的攻擊,杜恩恢復傷勢的速度似乎受到了抑制,本來一下子就能恢復的傷勢,到現在還沒恢復到原來的一半。
這個時候,如果聯手Saber,沒準真的能夠戰勝杜恩也不一定。
不過,等她將目光移到阿爾託莉雅身上的時候,卻發現阿爾託莉雅的目光相當的平靜。
“凜,對於上一秒才保護過我們的人,我身爲騎士的尊嚴不允許我做出在他受傷的時候偷襲他的舉動。士郎,如果想要讓我出手的話,就用令咒命令我吧。”
聽到阿爾託莉雅的話,衛宮士郎的目光同樣認真。
“我也是相同的想法,對於剛剛纔救過自己命的人,哪怕是敵人,我也沒辦法做出命令Saber去攻擊他的那種舉動。”
聽到兩個人的回答,遠阪凜的臉色頓時漲的透紅。
“你們兩個……你們覺得我會是那種趁人之危的人嗎?就算是要贏,我也要堂堂正正的贏下來!”
氣呼呼的大喊着,遠阪凜轉過頭,指着傷勢恢復的速度不斷加快,現在已經恢復的差不多的杜恩,大聲喊道:“給我聽好了,這一次只是意外,但是下一次,我絕對不會輸給你們的。”
大聲喊着發出了決勝宣言,遠阪凜用力的蹬着地面,已經打算離開了。
不過就在這時,杜恩卻開口阻止了幾人的離開。
“等一下,能留下來再幫我一個忙嗎?”
“嗯?還有什麼事嗎?先說好了,因爲你剛纔救了我,我纔會大發慈悲的留下來,如果是太過分的要求,那我可不會答應哦。”
聽到遠阪凜那有些彆扭的話,杜恩笑了笑,然後指着身下那些被大火籠罩的房屋。
“可以和我們一起把下面的大火也滅了嗎?再不濟也要把人給救出來,畢竟是被我和另外一個傢伙釋放的寶具牽連進來的。”
說完,杜恩攤了攤手,看了眼遠處柳洞寺的方向。
“只要你們不怕那個傢伙朝着這裡再釋放一次剛纔那樣的攻擊。”
Www¤ttκΛ n¤¢○
似乎沒有料到杜恩讓她留下了,居然是爲了讓她救人,遠阪凜不由瞪大了眼睛。
“你這傢伙,該不會是那種老好人的類型吧?等一下,你剛纔的詠唱,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原形應該是古代波斯的大英雄阿拉什通過犧牲自己所釋放出來的終極一擊?難怪可以擋下那麼恐怖的攻擊,這已經不是人類能夠做到的事情了。但是,我可沒有聽說過,那位大英雄,還有死而復生的那種傳說和軼聞……”
喋喋不休的說着,完全搞不清楚杜恩狀態的遠阪凜痛苦的抱着頭,蹲在地上,然後發出了自暴自棄的喊聲。
“啊啊啊,不管了……總之,先把人給救出來,居然連教會周圍都被波及到了,你們釋放的寶具威力到底有多大啊?”
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看到已經被燒成焦炭,甚至因爲高溫發生的化學反應變成了玻璃一樣的晶狀體的地面,遠阪凜的眼底流露出震驚的情緒。
正面承受了這樣的攻擊,眼前這個男人到底是怎麼活下來的啊?
事實上,正面承受了那樣的高溫,算上杜恩因爲使用阿拉什的寶具所丟掉的那一條命,杜恩足足花費了四條命纔在碰撞的餘波中活下來。
畢竟杜恩察覺到所羅門的寶具後,時間已經來不及了,雖然竭盡全力的釋放了流星抵擋正面的衝擊,但是那足以將岩石都給融化的高溫還是不斷的衝擊着他的身體,讓他承受了不遜色于吉爾伽美什一發EA的恐怖傷害。
現在,杜恩能夠進行復生的次數,就只剩下四條了,要是所羅門現在再來四五次和剛纔同級別的攻擊,他就真的扛不住了。
不過,那樣的攻擊別說是四五發了,估計連再放出一發都不可能了吧?就算所羅門能夠承受地脈魔力的反噬,他的御主應該也沒辦法提供足夠的魔力。
即使是一流的魔術師,也不可能無限制的讓所羅門釋放這麼強大的攻擊,否則聖盃戰爭的平衡早就被打破了。
當然,連續出現像杜恩、吉爾伽美什、所羅門這樣BUG級別的從者,平衡什麼的沒準一開始就是笑話。
現在的所羅門,估計早就帶着他的御主離開柳洞寺了,他肯定不會給杜恩用流星來反擊他的機會。
所以,考慮再三,杜恩還是決定留下了,爲他和所羅門惹下來的麻煩善後。
如果任由這大火蔓延,在這種氣候乾燥的大冬天,還不知道會出現多少死傷。
將無辜的人牽連進來可不是杜恩的作風。
幸運的是,因爲剛纔爆炸所產生的熱風,等到被吹散的雲層重新匯聚之後,天空中開始窸窸窣窣的下起了小雨,然後雨勢慢慢增大,漸漸壓制住了火勢。
杜恩不知道,其實並不是所羅門沒辦法釋放出相同的第二次攻擊,而是因爲正想要釋放第二次攻擊的所羅門,被身爲他御主的馬里斯比利給制止了。
“這是爲何?阿尼姆斯菲亞卿,那些從者應該已經無力抵擋我的第二次攻擊了。”
聽到所羅門的問話,馬里斯比利解釋道:“您剛纔的攻擊已經把無辜的人給牽連了進來,這樣下去,恐怕會暴露我們的存在。”
身爲魔術師,不能讓自己的存在暴露在普通人的視線當中,這是馬里斯比利所堅守的底線。
“如果您真的要繼續攻擊的話,那我只能用令咒命令你停下來了。”
看着堅守着自己的信念,哪怕面對身爲魔術師王的他也不肯退讓的馬里斯比利,所羅門搖了搖頭。
“阿尼姆斯菲亞卿,你應該知道,擁有十枚戒指的我擁有無效魔術的能力,就算是令咒也沒辦法命令我。”
說着,所羅門話鋒突然一轉。
“不過,我願意接受你的勸諫,將普通人牽連進來也並非我的本意。只是這樣一來,我們只好放棄這處據點了,要是被找上門來,正面交戰,我未必能勝過剛纔那名從者。”
所羅門知道,他剛纔的那一發寶具已經暴露了自己的位置,雖然柳洞寺作爲根據地效果絕佳,可是現在這種情況也只能暫時放棄了。
在雙方都選擇暫時罷手的情況下,聖盃戰爭的第一天,在原Caster的美狄亞和僞Assassin的佐佐木小次郎的退場中,迎來了結束。
然而,真正的聖盃戰爭,纔剛剛開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