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相擁而眠

八月十五, 臨安城一年一度的廟會開始了。

因爲之前曾窺探過樑小秋的夢境,是以這會兒配合樑小秋演起戲來,寒闕表現的非常從善如流, 畢竟, 這場戲沒有任何令人羞恥的畫面, 尺度略小, 他可以接受。

開始一切正常, 他身臨其境,卻像是一個局外人,旁觀這一切。

直至當樑小氣帶着他來到一個賣木雕的小人, 當看着工匠將木頭一點一點雕刻成她的模樣,他的心底才生出了一股似曾相識的異樣。

殘存的記憶片段三三兩兩的浮現, 他看到自己坐在高大的宮門前, 天空懸了一彎殘月, 落在他身上,滿身寂寥, 而他手裡攥着一個少女模樣的木頭小人,一遍一遍的用指腹輕輕摩挲......

腦袋開始嗡嗡的疼,那些畫面很快變得凌亂不堪。

混亂過後,重歸於安靜,只是他再回想方纔的片段, 像是一場不真實的夢, 模糊的很。

樑小秋捧了木頭人扭過頭時, 發現站在她身後的男人垂着頭不知在想什麼, 眉頭蹙的很緊, 臉色不太好看。

“你怎麼了?”

“沒事,走吧。”

“哦。”盯着那背影看了幾秒, 樑小秋一溜煙跟上去。

逛了整整一個上午,最後來到了一品紅。

坐了同上次一樣的位置。

點了酒菜,等待酒菜上桌的空隙裡,樑小秋一手撐着腦袋問對面的男人:“你可想起些什麼?”

“沒有。”

“......”他是怎麼好意思說出這兩個字的?

樑小秋感覺很挫敗,不想再看這張叫她添堵的臉,她轉眸看像不遠處的高臺之上。

枯瘦伶仃,鬍子花白,着一件藍色粗布長袍。

這說書的老頭,還是上次那個。

只是,講的故事卻不再是英雄救美的故事。

“大軍已逼至城下,卻見□□裡,憑空出現精騎良乘,並着十萬身穿銀色鎧甲的戰士,不多時,這十萬將士後,出現一個身騎棗紅馬的男人,同樣一身銀色鎧甲,黑髮高高豎起,在風裡放肆飛揚,只見他目光如炬的睥睨着眼前數萬敵軍,面色沉穩肅殺,他伸手,掌中緩緩現出一把泛着藍光的長劍,鋒利無比,他一聲令下,衝出重圍......”

說書人慷慨激昂的陳詞中,樑小秋恍然想起大戰那日,臨行前,高頭大馬之上,他淺笑的看着她,他說,他一定會活着回來。

騙子!

樑小秋把手裡的瓜子磕的嘎巴響。

“這故事......”卻聽身後男人若有所思的盯着說書人:“說的可是我?”

“你記起來了?”樑小秋手一抖,瓜子殼灑了滿身。

“沒有,只是覺得那描述很像我。”

“......”樑小秋憤憤的瞪了她一眼,把身上的瓜子殼抖落下去。

這一待,便待到了天黑。

樑小秋朝外面看了一眼,拍拍手起身:“走吧。”

兩人朝着祈安橋進發。

橋邊照例擠了很多人,樑小秋捧了兩個花燈來,一個塞寒闕手裡,又拿了紙條來。

“喏,寫吧。”

“那年我寫的是什麼?”寒闕拿了毛筆蘸了墨,姿態嫺熟,同當初那個不會寫字的傻子沒有半分相像。

樑小秋盯着他,出了神。

男人用手肘碰了碰她:“我當時寫的什麼?”

樑小秋回神,卻又因他一句話,彷彿回到了過去。

她目光沒有焦距的落在不知名的遠方,當初的記憶一瞬間涌入腦海。

“你想許什麼願?我幫你寫。”

“此生不棄。”

此生不棄,他曾說此生不棄,可如今,他連她是誰都不記得。

物是人非。

樑小秋忍不住紅了眼眶,半晌,才低聲道:“此生不棄。”

是這四字?

腦海裡有一根弦像是被震了一震,寒闕頓在那裡,遲遲沒有下筆。

那斷殘存的記憶片段好像一瞬間在腦海裡清晰開來。

“怎麼了?”

“我不會寫。”

“你想許什麼願,我幫你寫。”

“此生不棄”

......

他記起那晚絢爛的燈火中,她的眼睛亮的像是天上的星。

許久,他扭過頭,靜靜的看着樑小秋:“那日,你許了什麼願?”

樑小秋一怔。

幾秒後,卻像是反應過來什麼,驚的差點將手中的花燈扔出去。

“你記起來了?”

“記起一點來。”

樑小秋笑了,可卻又是一副想哭的模樣,她就擰巴着那樣一張臉看着他。

忽然,猛地一頭扎進他懷裡。

這次,他沒有推開她。

察覺她的眼淚流進他頸間,他說:“哭什麼?”

“你終於記起來了。”

寒闕沒再說話,任由她將腦袋埋在他懷裡。

頓了半晌,他擡起手,遲疑片刻,終是緩緩落在樑小秋的背上,安撫性的拍了拍。

鑑於周邊放花燈的人較多,樑小秋剋制了一下自己的情緒,很快從寒闕懷中擡起頭。

她抹了淚,拿筆,大手一揮,寫下一行字——一直這樣。

寒闕看着那歪歪扭扭的四個字,辨認了片刻,才道:“這是你那日許的願?”

樑小秋點頭。

雖然,這四個字看起來有點粗俗,一點都不高雅,但是,字裡行間的情意同寒闕那四字無異。

原來,早在很久之前,她就對他動心了。

只是,她自己一直不曾察覺。

她總說他傻,其實,她纔是傻的那個。

這一瞬,看着男人的臉,樑小秋想,她不會再放手了。

放了花燈,看着花燈順暢的漸行漸遠,樑小秋方纔站起身來。

她伸手拽住寒闕的手:“城門下快要放煙花了,快走。”

她的手小巧纖細,恰好放在他的掌心裡。

他看着,卻沒有扯開。

他跟在她身後,朝不遠處走去。

剛停下腳步,歡呼聲中,絢爛的煙火炸裂開來。

樑小秋仰着頭,面龐被火光映亮,眉眼竟莫名的生動明豔。

他從懷裡掏出那支碧玉簪,插到她黑色的發間。

這動作似是同記憶裡的某個瞬間重合。

他手一抖,立在那裡。

記憶之門彷彿驟然打開,無數的記憶片段爭先恐後的涌現,於混亂之中,一點一點,凝聚,條理。

所有過往如一個個慢鏡頭一般在腦海裡緩慢放大,播放。

他記起了初見時月色下她一身黛色衣裳,張狂而肆意的背影,他記起了臨安城裡他們一起喝酒吃肉聽話本,他記起了漫天雨水中她無助的喊着他的名字,他記起了京城紛飛的大雪中她女扮男裝偷偷爬出宮牆同他出去玩......

他記起了,所有。

關於她的所有。

原來,這纔是他同她的過往。

胸腔裡一瞬間被填滿,曾竟缺失的那一角,回來了。

他到底溼了眼眶,伸手,一把將她攬入懷中。

樑小秋驚詫的擡眸看他。

他低下頭,溫柔淺笑:“生辰快樂,小秋。”

他說什麼?

他剛剛說什麼?

這一瞬,耳邊的噪雜聲盡數散盡,一切都沒有了,只剩下他和她,靜的她能聽到自己胸腔裡的心跳,雷聲撼動。

她回抱住他,緊緊地。

“你終於記起來了。”

“嗯,記起來了。”

“真好。”

樑小秋閉上眼,笑着笑着,就流出淚來。

還好,她等到了。

這夜,再回到小屋,對於樑小秋相擁而眠的提議,寒闕沒有拒絕。

只是......

他們什麼都沒發生。

因爲某人剛剛躺下沒多久,就沒心沒肺的睡着了。

期間還不停的亂動,手腳時不時的蹭到他某個無法言說的隱秘之處。

是以,這夜,寒闕過的萬分煎熬。

好在,鏡靈不需要睡覺。

是以,第二日起來他看起來依舊神采奕奕。

樑小秋醒來時,男人已經坐在桌前。

見她打了個呵欠懶洋洋的伸了個懶腰,他回眸:“睡好了?”

“睡好了。”有男人抱着睡的感覺就是好哦。

“睡好就去梳洗。”

咦?

樑小秋皺眉,爲什麼男人的語氣聽起來有些不悅?她睡得舒服他不開心?還是說,他沒有睡好?

開玩笑,跟她睡他應該很舒服很開心的好嗎?

一定是她的錯覺。

樑小秋掀開被子,下牀,梳洗。

梳洗完畢,桌上已經擺了飯菜。

是她最愛的米飯。

樑小秋喜滋滋的坐下來,吃飯。

自從寒闕恢復記憶,她感覺整個人都美的不得了。

米飯都多吃了一碗。

只是,吃到中途,男人忽然伸出手,在她脣角蹭了一下。

樑小秋愣了一下,隨即很是猥瑣的笑了:“你剛剛摸我臉了,按照民間的習俗,你這樣是要娶我的。”

“摸你臉只是因爲你滿臉米飯眼中影響了我食慾。”某男一本正經,耳垂卻浮出一絲可疑的紅跡。

這紅跡自然被樑小秋捕捉到了。

她挑眉:“小夥子,想摸我臉就直說,別用這麼蹩腳的藉口,我給你摸個夠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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