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宵帳暖, 旖旎繾綣。
“哦哦哦哦,慢,慢點......”
“疼?”
“嗯。”委屈兮兮。
“忍着, 誰叫你招我。”
樑小秋滿頭是汗滿臉通紅的看着頭頂不近人情的男人, 此刻, 他滿臉隱忍, 額角青筋都隱約可見, 似乎剋制到了極致。
看起來不比她好多少。
好吧,忍就忍......
她深呼吸,儘量紓解身體的疼痛。
卻還是在男人有下一步動作時——
“嗷嗷嗷嗷, 輕點!”
“啊啊啊啊,好疼!”
“你你你, 快出去!”
......
寒闕忍無可忍, 低頭, 以脣封脣。
終於,世界安靜了。
他極力的放輕動作, 一點,再一點。
感受到懷中女人身體沒有那麼僵硬了,他低聲問:“好些了?”
“唔,好些了。”樑小秋難得的害羞,臉紅的堪比眼前豔紅的紗帳。
她這幅小女人姿態落盡男人的眼底, 一瞬間就刺激到了他的某個爆發點, 一股炙熱從小腹傳來, 猶如燎原之火, 轉眼蔓延開來。
他不再那樣辛苦的剋制, 加快了速度。
樑小秋閉着眼,感覺一股異樣的悸動包圍了她, 她聽到自己脣間溢出斷斷續續很是猥瑣很是羞恥的鬼叫聲。
美到極致的體驗,大汗淋漓的暢快。
最後理智淹沒在不可思議的美妙。
男人伏在她身上,感受着彼此的顫慄。
他的臉就伏在她的脖頸。
樑小秋能輕易察覺他吐出的熱氣噴灑在她的肌膚,火一樣滾燙。
她睜開眼,去捕捉他的眼。
察覺到她的視線,男人稍稍擡頭,同她對視。
那是一種怎樣的目光?
若是要讓樑小秋來形容,那麼就只有兩個字,沉迷。
他看着她,黑眸似乎沉迷在她的眼中。
樑小秋心頭莫名的一顫:“你,你這樣看着是想要對我做什麼?”
“我想娶你了。”他的聲音低沉嘶啞,帶着難以言喻的性感,也帶着難以剋制的深情。
恢復記憶這些日子以來,不是不想娶她,而是,他始終在遲疑。
在她和鏡靈血脈之間遲疑。
他是鏡靈一族的少主,他身上擔着的,是整個鏡靈的生滅。
他無法因爲一己私慾而放棄所有臣民。
不想傷害她,所以不願碰她。
可有那麼一個剎那,他無法剋制。
她叫他沉迷。
沉迷到願意放棄一切。
他同她之間,經歷過美好的廝守,經歷過漫長的單戀,經歷過生死的別離。
失而復得,沉穩如他,亦舍不下。
同她廝守,是他最後的決定。
與此同時,他會處理好這件事。
不會叫她被鏡靈一族恥罵。
從前他護着她,往後,他也會護着她。
樑小秋看着他溫柔的模樣,連呼吸都近乎窒息。
她等這句話等了有多久了?
不記得了。
大概是很久了。
從他死在戰場上的那夜起,從她意識到自己真心的那刻起,她就總想着,一生一世一雙人。
現如今,似乎一切都實現了。
塵埃落定了。
欣喜的眼淚緩緩沒過眼眶,她看着他,認真的,虔誠的,滿心歡喜的。
倏然,毫無徵兆的。
起身,將男人緊緊抱住。
含着眼淚的吻,交纏。
一發不可收拾。
於是,理所當然的,兩人展開了今晚的第二次。
這次,男人不再那樣急,不緊不慢的慢慢享受。
須臾後,卻聽身下的少女皺了眉頭低聲嘟囔:“怎麼這麼磨蹭......”
“什麼?”
“快,快點啊。”
“......”
寒闕:女人果然善變。
精疲力竭的一夜。
翌日兩人醒來時,天已經大亮。
寒闕神清氣爽的坐起身來。
樑小秋企圖像他一樣神清氣爽的坐起身來。
然而——
“寒闕你二大舅的,喔喔喔,好疼!”
“疼就躺好,莫亂動。”
“唔。”
於是一整個上午,樑小秋再未起牀,直挺挺的躺在榻上,宛若殘障。
問她飯怎麼吃?
還用問?
當然是咱男人喂的。
什麼?她矯情?
她樂意!
她男人也樂意!
吃過飯,她又成功的睡了過去。
醒來時,天色近黃昏。
男人站在窗前,背影被鍍上一層金光,恍若仙人。
連個背影都如此好看,真是沒誰了......
她眨眨眼,笑了:“寒闕。”
男人不知在想什麼,她的聲音,似乎叫他有片刻的怔忪,他愣了一瞬,才轉過身來:“醒了?”
他面色不太自然,連笑意,都顯出幾分牽強。
“怎麼了?”先前看着還好好的呀。
寒闕盯着她看了半晌,朝她走來,在牀榻邊緣坐下,擡手揉了揉她略有些凌亂的黑髮:“是有件事。”
這件事他沒必要瞞着她,也瞞不住。
樑小秋看着他凝重甚至有些悵然的神情,覺得這或許是一件棘手的事。
棘手的事,怕是隻有那一件了。
她伸手握住他的手,小小的手掌,帶着溫熱的溫度。
她開口,語氣亦是溫柔。
“聖主叫你回去?”
“嗯。”
“什麼時候?”
“明日。”
“唔,我知道了。”樑小秋垂下頭,沒有哭,沒有鬧,很平靜。
事實上,從寒闕同他回來的那一瞬,她就知道這種事遲早會發生。
他是鏡靈一族的少主,曾救旬國蒼生百姓於水生火熱之中,他生來註定要站在高處,一個她所無法企及的高處。
她早已做好這個打算。
不管他的選擇是什麼,她都會尊重他的選擇。
她期望過同他廝守到白頭,也在他說出要娶她那句話時感動到無法自己,而此刻,她把這一切當成一段美好的回憶。
曾有過片刻歡愉,就足夠。
他有他的使命,她有她的通透。
得之我幸,失之我命。
不糾纏,不叨擾。
他來,她陪着,他走,她也會好好活着。
她不知,她這幅堅強的模樣,叫他有多心疼。
寒闕將她擁入懷中,大掌扣緊她的後背,輕撫:“你莫怕,我會回來的。”
“嗯,我等你。”樑小秋反抱住他。
雖然她不知曉他會不會回來,但她會一直等,就在這小院中,等到終老。
此生不管他是不是她的,在她心裡,她都是他的了。
也只會是他的。
夜沉了。
或許是離別前的不捨,或許是永別前的狂歡。
樑小秋前所未有的熱情。
一次一次的糾纏,一次一次的交出自己。
咬着脣流出的淚,不知是身體的痛,還是心底的痛。
一夜瘋狂。
黎明時,她睡着了,帶着滿臉的淚痕。
寒闕在牀榻前坐了很久。
從黎明到天光大亮。
到了該離開的時候了。
雖不捨,可沒有遲疑。
離別,是爲了更好的相聚。
等他再回來,他們便能長相廝守。
他擡手拂過她額角散落的鬢髮,在她眉間輕輕印下一吻。
他說,等我。
乾淨利落的起身,沒有回頭。
不敢回頭,他怕自己捨不得。
這一覺睡的昏昏沉沉,醒來時,看着空蕩蕩的屋子,樑小秋突然萌生一種不知身在何處的惶然感。
明明閉上眼之前他還在。
可當她睜開眼,卻再也看不見他。
就像是水中的倒影,輕輕一碰,便碎了。
不過轉瞬,他消失的乾乾淨淨,像是從未來過。
天還是那麼藍,樹還是那麼綠,空氣裡屬於他的氣息,散掉了。
那日,她在榻上坐了很久,久到渾身沒有知覺。
不過也只是那一日。
從那之後,她像是回到了從前。
吃飯,喝酒,聽話本。
哦,對了,她有活計了,隔壁寡婦叫她繡坊打下手。
她過的不知有多充實。
很少想起他。
也不會夢到他。
只是她再不能吃燒雞,再不能喝桃花釀,再不能聽英雄救美的話本。
因爲。
她怕一不小心想起他,然後就剎不住了。
這個冬天很快過去了,歲除那日,她親手織了一件袍子,藍色粗布的,同當初山洞裡她送給他的那件一模一樣。
只是,只能壓在不知名的角落,不會再有人穿了。
春天來了。
桃花開了。
隔壁寡婦說,要給她介紹好人家,應個景。
她沒拒絕。
是戶不錯的人家。
據說那家公子是在去繡坊買衣裳的時候相中她的。
文質彬彬,是個白面書生。
她沒有中意,也沒有不中意。
只是最後,那公子要拉她手時,她問了句:“你可在意我不是黃花大閨女?”
那書生久久沒說話,驚恐的看着她,半晌,跑了。
她挑眉,無謂的笑笑。
走了。
她一直以爲,她再也等不到那個人了。
否則,爲什麼過去這樣久,他還是沒回來尋她?
也沒託人捎書信給她?
她只是偶爾喝的酩酊大醉時,會捧着那個木頭小人哭的一塌糊塗。
她會戳着木頭小人的鼻子惡狠狠問:“你怎麼還不回來?”
醉的趴在桌上,眼前一片朦朧時,她好像總能看到,他就在院裡劈柴。
她總覺得,他沒走。
可他到底在哪兒呢?
她想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