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叄

看着扶着牆嘔吐的蔣盼,大海在車上走下來輕輕拍着蔣盼的後背,蔣盼擡頭仔細看着大海,朦朧的雙眼帶着些許晶瑩的閃光,好像是淚點也好像是霓虹燈的光照射在眼球上反射出來的那抹彩,大海連忙看向別處,他始終不敢仔細看蔣盼那雙黑白分明的眼睛。“別喝那麼多啊,難受的是自己對不對。”大海小聲埋怨,大海慢慢把蔣盼扶在副駕駛座上,然後拉上安全帶,慧慧和雙雙在後面還沒出來,大海站在車外點上一支菸繼續等待。在KTV三個女生竟然喝了一瓶紅酒和一箱啤酒,這在大海看來太不可思議,要知道兩瓶啤酒就可以把大海灌倒的。

還沒抽完,慧慧和雙雙就勾肩搭背的來了,大海替她們開好門,像服務小男似的把女包啊什麼她們倆個拿的東西都一股腦塞到後面。

慧慧稍微遠一點,在渤海十一路長江三路附近,雙雙就在市裡住。送下她們兩個大海開車往回走,路過一個小區的時候大海開車進去找了家超市,買幾瓶水還有酸奶。蔣盼坐在副駕駛上哼哼着,一會說這個一會說那個,手還比劃着好像在抵擋什麼又好像在砍什麼似的。

突然一巴掌呼在大海後腦勺上,大海還沒反應過來一根手指又去摳大海耳朵眼,哎呦我去大海被整懵了。他連忙把停在路邊,把蔣盼的手放好,下車拉開車門又把副駕駛座放平,讓蔣盼可以半躺下這樣舒服點。就這樣還沒走兩個路口,一隻腳就搭在中控臺下面的檔把子上,嚇的大海忙伸出手把蔣盼的腳給移開,還沒移利索蔣盼一個翻身,另一隻腳又搭在大海的大腿上。天吶,大海氣的想笑,這人睡個覺還滿世界逛啊。大海一隻手扒拉着蔣盼一隻手掌握方向盤,慢騰騰好不容易來到濱城。大海輕聲問蔣盼:“那個你,你吃點飯麼?”蔣盼嘟嘟囔囔的說不清楚。大海沒有辦法,他開車來到一個廠子門口,熄火停車去吃飯。大海把車留下一點縫,不讓車裡太悶。大海要了些炸串就跑上車,到車上一看。蔣盼的頭不知道怎麼搞的已經跑到駕駛座這邊,一隻腳放在前擋風玻璃下的面板上,另一隻捲曲起來在副駕駛座上,兩手舉起來來了一個天王託塔式,最讓人感到可愛的是還打着幸福的小呼嚕。

大海站在車外愣住了,他點上一支菸靜靜的看着蔣盼,臉上掛着笑也掛着一種難以言明的表情。

大海抽完煙,蹲在馬路牙子上吃完炸串,又把蔣盼那一份放在後車座上。他打開車門慢慢把手伸到蔣盼脖子下面輕輕用手擡,蔣盼輕輕哼了一聲,這一聲把大海聽的骨頭都要酥掉啦。看着蔣盼豐滿但是有點起皮的嘴脣,清晰可見的眼睫毛,涌入鼻腔的女生特有的體香,讓大海心在顫抖。觸手處溫暖且軟若無骨,大海心裡癢癢的,他嘴裡嘟囔着說無意冒犯的話,心裡又期望着更多的意外發生。好不容易把蔣盼連推帶擡的弄到副駕駛座上,還沒坐好喘口氣,蔣盼一下子做起來就抱住大海,大海只感覺一股柔軟把自己包裹,讓大海的心都快要停止,接着就是瘋狂的跳動。蔣盼趴在大海肩膀上輕聲哭泣,大海伸出手想撫摸蔣盼的後背,手伸出來卻沒有落下去。大海沒有說話,任由蔣盼這樣抱着。過了不知道多長時間,大海保持一個動作胳膊都已經麻木了,蔣盼還是在嚶嚶的小聲哭泣。哎呀怎麼這麼能哭啊?大海心裡不知道怎麼辦纔好,最後憋出一句話:“你餓麼?吃點東西吧。”蔣盼哭聲加大了一下,還扭扭頭。大海呲起牙吸着氣,哎呦疼死我了,女生指甲留這麼長是這用處啊。原來蔣盼的手指使勁抓着大海的胳膊使勁搖。

“哎哎哎小姑奶奶你勁可真大啊,少使點吧,疼啊。”大海疼齜牙咧嘴小姑奶奶這樣的話都說出來了。“你先別哭了,吃點飯有力氣再…有力氣好回家。”大海差點說成吃點飯有力氣再哭。蔣盼輕輕點點頭,她確實也有些餓了。“我們下去吃吧。”蔣盼輕輕說。大海點點頭走下車,蔣盼跟在後面像小女生一樣亦步亦趨哪像剛纔哭的長久遠的女哭將。

“你吃啥,自己要吧。”大海把一張小桌子自己擺開,拿了兩個板凳和兩瓶飲料擰開放在桌子上,然後自己把剛纔給蔣盼捎到車上的炸串拿出來自己吃起來。蔣盼看看心裡笑了一下,這個人還真是挺有心,雖然說話有時候有些冷冰冰的。蔣盼點好炸串就坐在板凳上,她把手伸向大海,大海有些莫名其妙的看着她,“咋了?”“給我來支菸。”蔣盼微笑着說。大海愣了一下說:“抽沒了。”然後埋頭繼續吃。“你不想要我微信號麼?一支菸換。”蔣盼伸出手。“沒有!”大海回答乾淨利落。蔣盼收回手,看着馬路上來往的騎電車上下班的人默默的說:“你不想要微信號了麼?”“想,但是不想給你煙。”大海吃完最後一串炸菠菜,露出滿意的表情。“用別的可以換麼?”“別的?什麼東西換。”蔣盼有點詫異。“用水換。”大海指指架子上的礦泉水飲料等飲品。“切,不行。”蔣盼撅着嘴說。

兩人正說着,蔣盼點的炸串端上來。蔣盼拿起一串炸的韭菜遞給大海,“喏,這麼晚了還要送我回來,吃串補補,我請你。”大海走過來坐在馬紮子上說:“錢都拿上了還你請我,切,不過補補倒是可以。”大海放在蔣盼面前一瓶飲料,順手拿過炸串兩三口吞下。“你吃飯不嚼嚼麼?咋一下子就沒了。”蔣盼瞪着大眼睛詢問大海。大海被她的模樣逗的想笑:“嚼幹啥啊,這炸韭菜有另外一個名字,叫see you tomorrow。”蔣盼嘴裡嘟囔着說:“啥意思?我又不懂英語。”“就是明天見。”大海擰開瓶蓋喝了一口飲料。蔣盼拿起飲料,瓶蓋輕輕一擰就下來了,原來是大海已經擰過了。這讓蔣盼心裡暖暖的,她輕聲說:“爲啥叫明天見?”大海看看蔣盼抿起嘴笑着說:“想知道?”“嗯。”蔣盼點點頭。“吃完和你說。”大海翹起腿,習慣性伸手去掏煙,突然想到蔣盼剛纔和自己要煙,如果自己抽菸她也肯定想抽的,還是忍忍吧。想到這裡大海順勢拿出手機看了看時間。“吃完啦,快吧。你快說爲啥叫明天見。”蔣盼嘴角的油還沒擦去,像個傻子一樣。大海遞給蔣盼一張餐巾紙說:“其實就是吧,明天,那個明天你上廁所的時候就知道了。”讓大海真的解釋的時候,他又有些尷尬了。“什麼上廁所的時候知道?你不會現在說麼?快點,我都聽你話吃完了。”蔣盼把空盤子翻了一下給大海看。“走吧,時間不早了,我送你回家。”大海站起來要去開車。“你不說我不走,哼!”蔣盼雙手抱胸一副耍賴的表情。大海走過去悄聲說:“我們去車上邊走邊說不行麼?你看看那麼多男的都看你。”蔣盼斜着眼睛撇了一眼。蔣盼眉頭一皺,計上心來,她笑着沖走到車邊的大海招招手,大海說:“幹嘛?快過來送你回家。”蔣盼嘴巴一動一動的就是不出聲音。大海皺着眉頭說:“你說啥我聽不清?哎呀麻煩。”大海又走了回去。他一屁股坐在蔣盼旁邊,一股女生體香鑽入鼻孔讓人心顫不已。“幹啥?”大海悶聲悶氣的問。“你不給我煙,我就找他們去要,我就不信沒人給我。”蔣盼小聲說。“真服你了。要不這樣,我和你說明天見的意思,你就別要煙了。”大海說。“哎你爲啥不給我煙呢?我知道你口袋還有煙的,你是不是喜歡我?”蔣盼指指大海口袋。大海沒有說話,抓起蔣盼的手腕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