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終,他們還是沒有去首爾街頭人聲鼎沸的麪館吃一碗熱騰騰的麪條。
不是因爲不喜歡吃,也不是因爲吃不下去。
而是因爲,好像沒有那個心情,好像每個人都懷揣着心事,好像每個人都變得不愛說話。
是不愛說自己的心裡話,平常的交流,大概也漸漸變成了敷衍了事的一個多餘行爲。
幾個人都回房間去休息了,面對過後幾天全部都是整天毫無休息時間的工作,想必誰都會有些吃不消。
王俊凱躺在牀上,翻來覆去的睡不着。
已經連續好幾天這樣了,他也不知道是因爲什麼。
他看了看放在牀頭櫃上的手機,猶豫了一下,還是拿起來打了若言的手機。
另一邊的若言也沒有睡着,看到了王俊凱的電話之後首先就是猶豫,然後還是不受自己控制的接了起來。
“喂,言兒。”他說話的聲音十分吞吞吐吐,讓若言懷疑他是不是睡了一覺剛醒。“睡了沒?會不會打擾到你?”
“沒睡,有事就說吧。”若言縮在被窩裡,小聲的說。這通電話打來之前,本來她快要睡着了,結果一看到了這電話,立刻就睏意全無的接電話。
“是不是睡不着啊?要不要我過去陪你。”王俊凱一聽到若言還沒睡,立刻就打了一個激靈興奮的對着電話說。
“……有話直說行不行。”王俊凱的那點小伎倆,若言早就識破了,她乾脆就直接把話挑明瞭來。
“我去找你嘛!睡不着,你放心放心不會有人拍到的,這麼三更半夜的狗仔肯定都睡了,他們也不可能二十四小時不休息啊!”王俊凱翻身下牀,打開燈之後對着牀頭放着的鏡子理了理頭髮,就打算往若言那裡去了。
你也知道這是三更半夜。若言不由得在心裡這麼默默的吐槽王俊凱,不過不敢說出來。
她頓了一下,剛想說話,卻聽到了電話那頭傳來了一陣過於刺耳的女聲。
“小凱,我怕黑,外面好像要下雨了。”
那道聲音,是樑言姍,若言再熟悉不過了。
然後,她聽見王俊凱用滿帶歉意卻蓋不住興奮的語調對她說:“若言,言姍來了,先不和你說了,掛了啊。你自己好好休息,明天還有好多工作呢。言姍怕黑,外面天氣看這樣子應該是要打雷了,她挺怕的。”
若言還沒來得及說什麼,電話就被掛斷了。
王俊凱啊,你知不知道,我也怕黑,我也怕打雷。
在樑言姍出現之前,每一次打雷,若言都被王俊凱抱着,有他在,總會安心。而每一次天黑的時候,他都會和她說:“乖,別怕,我在呢。”無論他在還是不在,無論是親口說還是在電話裡面或是短信,無論怎樣,她都會很安心。
那,現在擁有這一切的,該是樑言姍了吧。
她哭了。
哭的並沒有發出什麼大的聲響,只是低聲嗚咽,伴隨着窗外漸漸大起來的雨勢和雷電的聲音,她哭得更兇。這些日子來所有的委屈涌上心頭,一時間找不到可以平復心情的方法。
她坐起來,走到窗前,把窗簾拉開。大大的落地窗投射進來的,是首爾不絕的大雨。欲來的那麼突然,突然到街上的行人都沒有做好這樣的準備,就被嘩啦啦的大雨淋成了落湯雞。而伴隨着而來的,是隆隆的雷聲。
那樣刺耳,那樣凌厲。
眼淚還在不爭氣的流着,她卻沒有擦掉。
閃電發出的光亮,照到她的臉上,一閃一閃的。
房間裡面沒有開一盞燈,只是由着黑暗在每一處延伸。
而再黑暗不過的,是她的心中的那份感情吧,
因爲見不得光,所以隱藏。
千璽看着窗外的瓢潑大雨,雷聲不絕於耳。他突然想起來她怕打雷,也怕黑。
他猶豫了一下,還是翻身下牀,拿着她房間的房卡去了她的房間。當初因爲怕她出門之後忘記拔房卡進不去,所以多要了她的那份備用房卡,到時候也好給她開門。
現在啊,倒是派上了不在於最初用處的用場。
推開門,他一眼就看到了赤着腳站在窗邊的她。
關好門,他一步一步向她走過去。
大概是在想一些事情,大概是想得太入神,所以若言並沒有發現站在自己身後的千璽。千璽苦笑一聲,今天樑言姍來了,她大概是知道了這件事纔會這樣。猶豫了一下,還是把她打橫抱了起來,隨後轉身,把她放在牀上。
若言看着他,不言不語。
他抽出紙巾,爲她擦去了臉上的眼淚。她定定地看着他,眼淚也好像流乾了,再也流不出來。他笑了,一如既往的溫潤如玉。
“如果想哭,就哭出來。如果想笑,就放聲大笑。如果想擁有,就不要膽怯。”他抓住了她的肩膀捏了捏,認真的說,隨後把她輕輕的摟進懷裡。“我永遠都支持你的所有決定。”
“嗯。”她點了點頭,擡頭去看着千璽。少年的目光中閃爍着不知名的光芒,像是揉進了宇宙中最閃耀的星辰。在黑暗冰冷的房間中彷彿一個滿是溫暖的壁爐,源源不斷的輸送着溫暖到她的身體,還有心。
他大概,是每一次她被王俊凱傷到之後唯一的救命稻草。
而她,想都不想的就死死抓住,也未曾問過他的意見。
而他,是願意的。
他什麼也不會問,他會等,等到她願意把所有的一切全盤托出告訴自己的那一天。
無論多久都不介意。
兩個人就這麼相擁着,若言蜷縮在他溫暖的懷裡,緩慢而平穩的睡去,雙手卻還環住他的脖子不放。千璽只好摟着她躺下,扯過被子,蓋在兩個人的身上。看着懷裡女孩好看的睡顏,他的梨渦漸漸露了出來,閉上眼睛,不知道做着怎樣甜蜜的美夢。
可惜夢還是夢。
夢想是美好的,現實是骨感的。
而王俊凱,還是若言遙不可及的傾城溫暖。
就好像,最遠的距離不是生離死別,而是就在身邊,卻不能觸摸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