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烊千璽並沒有和李暖就這個問題深究下去，而是沉默的把她的被角掖好，然後走出她的房間。所有氣流都凝固定格在刺骨的讓人忍不住裹緊衣服快步奔走的瞬間，即使是暖氣開足了的公寓裡，依舊如此。
今年北京的冬天格外冷，上海反倒溫暖如春。
過段時間去上海吧。
暖和。
——
其實比起上海的溫暖，王俊凱更想去今年冬天幾乎是被西伯利亞寒流席捲過境的北京。關於北京冬天最多的記憶，其實並不是異於重慶的乾冷，而是每年年下在那裡忙碌的時候，李暖貼在自己肚皮上，冷冰冰的手。
她的手貼上來的時候總是沒有溫度。
但從記憶裡回想起來，卻像是血液突然沸騰了起來一樣。
像是上海的氣候，都是溫暖的-
小暖，下一次上海溫暖的冬天，我們要一起在這裡過冬-
——
自從王俊凱恢復聽覺後，似乎一切都回了正軌。通告繼續在趕，所有的事情也都一併忙碌起來。之前曾耳聾的新聞沒對他造成任何影響，大概是工作室的公關部處理的很好，畢竟他們就是靠這個吃飯的。
公關部買了幾乎所有主流媒體的通稿，他們的標題都很心甘情願的寫着誇讚他的言語。
但還是顯得虛假。
又是要跨年的時候了。
他叫經紀人推掉了所有晚會的邀約，選擇自己一個人在上海的公寓裡，連王源都被打發了出去。
像上海這樣的重要貿易港口，晚上的熱鬧一點都不比北京遜色，尤其是在跨年的這一天。燈火通明，有種所有人都聚集在了廣場上的錯覺。從高層的公寓向下看去，一個一個腦袋密密麻麻的擠在一起。
他們喊着，叫着，笑着。
等待着新年鐘聲的敲響。
不遠處的外灘也有很多情侶結伴而行。
下意識轉頭看了看身邊。
空無一人。
王俊凱拿起一邊的啤酒，小小喝了一口，站在落地窗前看着視線所及之處的上海。幾乎所有地方都很熱鬧，以往有些刺眼的金色燈光，此刻也柔和的變成了溫暖的橘黃色，好像在指引一個又一個家的方向。
也是許久未歸家了。
“爸，媽，新年快樂。”
僅此一句，張開嘴卻發現再沒了可以說下去的話題，只好帶着滿心的尷尬掛了電話，把手機扔到了一邊。幾天沒有工作，下巴上淺淺的圍了一圈淺青色的鬍渣，還硬硬的，摸起來有些扎人。
那個時候才發現。
原來這樣纔是最真實的。
也是最安靜的活法。
——-
那天之後我便越發想你了-
——
李暖一個人站在窗戶前面，穿的單薄。
窗外北京城熱鬧萬分，幾乎不怎麼再見過萬人空巷的場景，所有的街道和大大小小的禮堂或體育館，都伴着各自的背景音樂，要熱熱鬧鬧的度過這一個跨年。
不知道是自己的心理作用還是本就這樣，經歷了一年的波折，此刻站在這裡看着別人去慶祝，反而多了幾分劫後餘生的慶幸之感。那大概是一種無法言說的感覺，醞釀在心裡，無法釋放。
窩的難受。
“把衣服穿上吧，北京太冷，容易感冒的。”
易烊千璽默不作聲的走過來，把衣服披到李暖的肩上。李暖沒有迴應，既不回頭看他一眼，也不開口應答他一句話。只是沉默的站在原地，並不顧忌身上略微寬大的男式外套。嘆口氣，眼中的光芒暗淡下去。
外面的北京城依舊很吵鬧，不如上海那般吵鬧的溫暖安靜。
吵鬧的同時，這方天地亦是不安寧的。
就如同多少個夜晚裡曾經期盼過的，卻最終都沒有能擁抱住的安穩度日。那些曾經的期盼幼稚的可笑，淹沒在嘈雜的社會裡早就沒有了聲音。
——-
那個時候我便開始疑惑，爲什麼陪在我身邊的不是你。我的問號先生-
——
“五！”
“四！”
“三！”
“二！”
“一！”
2021年1月1日，00:00
原來也是新的一年了。
——
那時看到很多情侶踩着最後一聲“一”互相擁吻，我也想這樣，可是我發現，你並不在我身邊。我所能擁抱住的只是和你有關的空氣，以及上海溫暖的氣流。但是後來我想到，其實溫暖只是一個陷阱罷了。
就如同你當初給我的一樣。
——
第二天一覺醒過來，身邊的一切似乎沒有任何改變。依舊是那間溫暖的讓人想要逃離的房屋，周圍白色的牆面反射了太陽光，亮的讓自己有些愧疚-
終究還是存活在光明中的暗影-
從牀上爬起來，眯起眼睛去拉開窗簾。
外面不如昨晚那樣熱鬧了，走在外面的人們臉上卻依舊帶着一種喜氣。
也對，新的一年，新的一天，新的開始。
所有都是新的。
回身碰倒了花瓶，碎片落了一地。她下意識的彎下身子去收拾，諸多碎片堆砌在一起，下面隱隱露出點牛皮信封的顏色，把信封拿出來，裡面只有一張空白的紙。顯然是年代久遠，並沒有一點新的樣子。
是的，它和這些新，都格格不入。
有點疑惑。
——
拿着信封和白紙走出房間去，紙突然變了顏色，隱隱顯出點字跡-
那是沒有陽光的地方-
李暖把所有的光都擋住，仔細的去看這張紙，其中一個角形狀奇奇怪怪，還堅硬無比。上面只有一個小小的韓文字符和下面沒頭沒腦的數字——
0921
“在上面，0921？”
下意識的擡頭看去，只有茫茫的天花板，有些地方似乎看起來有些彆扭。後退了一步，李暖承認，她有點怕了。最後還是沒有猶豫的搬來椅子，敲了敲那塊不太尋常的板子，找不出玄機。
皺起眉頭，卻看到邊角的地方有點空，把信紙的一角試着塞進去。
打開了，卻有一個密碼鎖。
“0,9,2,1,”
不對。
“1,2,9,0”
打開了。
裡面只有一份厚重的文件，用檔案袋小心翼翼的封好，似乎也是不太想讓人發現的秘密。李暖的心臟瘋狂的跳着，她知道手裡或許拿着是一份沒有幾個人知道的文件。
也可能，會改變以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