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暖甚至不知道要把零碎的記憶放在那條線上的哪一個位置，或者說，是什麼時候發生的，是什麼樣的天氣，說了什麼樣的話，在什麼樣的地方，臉上的表情是嚴肅或是笑魘如花。她全都不記得。
手忙腳亂的把文件藏在了沙發坐墊裡，便沒了任何頭緒。匆忙裹緊身上的大衣，走出公寓並重新鎖好門。
然後便是毫不猶豫的離開。
深刻的片段縱然讓她想起過去，但毫無緣由的，她沒有勇氣再在這個地方待下去。不知道是因爲怕被易烊千璽的人發現，或是自己本身的逃避和膽怯。
一直到了後來她都不知道-
那天她離開的像幾年前一樣，決絕殘忍，倉皇逃脫-
——
王俊凱打算去北京度過剩下的半個冬天，卻不要別人跟着。但誰也不放心他自己去，而他笑笑，聳聳肩不置可否。
上海的冬天溫暖的過頭了，反而冬天該有的樣子這裡都沒有。
他依舊想要去真正的冬天裡。就算沒有她陪着，自己一個人也很好-
就這一個冬天吧，過了之後就不要再懦弱-
這幾天便已經開始收拾行李了，箱子裡並不擁擠。因爲衣服鞋子北京的公寓裡都有，再帶反而顯得累贅。收拾着收拾卻突然覺得沒有什麼好帶的東西，索性收拾起整個屋子-
後來我發現，那些東西都是有關於你的-
不管是她當時去韓國之前沒有帶走的項鍊和手辦，還是排架上一排兩個人的照片，亦或是兩個人一起逛街買到的同款小首飾，都完好的放在原處。現在看來卻是無盡的諷刺，不聲不響的在心裡挖出一條溝壑，盈滿血液。
那些東西越是完好，就越是襯出他們的殘缺不全，他們愛的破舊。
襯托這種事果然從不永遠是一個對比別人的工具，大多時候也是上天嘲笑他們的荒唐所能用的最好方式。短短兩個字，十四個筆畫，連帶着她的名字一起深刻在心裡。
“小暖。”
“以後我們要在一起啊。”
——
那天之後易烊千璽很少回家，依舊不許她上網，不許她看新聞，不許她提起任何和王俊凱有關係的東西。似乎脾氣也變得有些暴躁，不知道是工作不順心還是心中的陰鬱積累，太多的都沒有答案。
記憶裡，以前的他也是很溫柔的。
也許什麼也都沒有變，變的只是人心。
而已。
李暖確實累了，她知道易烊千璽也一樣。守着一份謊言，還要在彼此的面前演戲，當一個最好的演員，短時間不會有感覺，只會覺得於心不安，畢竟是一個謊。但長此以往便是力不從心。
都累了吧。
——
那時2021年的上海和北京似乎都已經歸於平靜，但始終沒有人知道未來還會迎來什麼。在所有的虛僞下面只是宛如死水的暗流涌動，明爭暗鬥，都不過隱藏起來了而已。
但最終也會暴露的。
——
“王俊凱，你真的要去北京嗎？一個人可以？萬一出點什麼事情怎麼辦？你病剛好沒多久又要自己一個人待着？”王源應該是最糾結的一個人，畢竟王俊凱上一次的耳聾已經是讓他心臟病都要有了，這一回要是再出事。
他就真不活了。
“要去啊，一個人可以，出了事情我能照顧好自己，這次就是想一個人待着啊。你們別把我想的太脆弱啦。”王俊凱笑笑，繼續收拾着東西，把關於李暖的都放在最顯眼的地方，脖子上帶着她送他的項鍊。
王源心裡突然刺了一下，但只是笑。
“因爲她啊？”
故作輕鬆的問出這一句，語氣中帶着點笑意，卻未見笑意直達心底。只在眼中打轉，和那抹遲疑一起飄忽不定，顯得有些故作，同時也真實的可怕。
意料之中的換來了一片沉默。
許久才聽到身邊的人在停頓後帶着鼻音嗯了一聲。
沒有下文了。
答案很肯定。
大概也是過了很長的一段時間，才聽到他毫不在乎的說。
“她也在北京，和易烊千璽一起。”
“反正我愛她，不在乎別的了。”
“我不想再懦弱了。”
——
那時，你對我第無數次坦白你愛她這個事實。
我只好不讓你發現的小心嘆息，因爲我也是同等的愛你。
——
“易董。”
劉志宏在幾天前就拿到了易烊千璽所承諾給他的股份，近期更是在易家企業內出入頻繁，和易烊千璽商討合作的所有細則，甚至討論的內容延展到了彼此企業的內部。
即使是這樣，他在他面前從沒有正型，把易烊千璽腦子裡對他的人設成功的從劉董轉化成了花花公子。今天和這個妞兒上了牀，明天又從哪個剛剛泡到的妞兒那裡索到了什麼香。這些全都是在易烊千璽腦子裡他乾的好事-
但這畢竟只是策略-
“我在，怎麼，今天你又被哪個妞兒甩了？”
易烊千璽玩味的笑笑，帶着並不太容易察覺到的嘲弄。
不過一個花花公子，沒什麼好在意的，平日裡討論事情也是吊兒郎當。
沒有威脅。
——
但那個時候易烊千璽也忽略了重要的一點。
劉志宏是從小在勾心鬥角的環境上長大的，他的演技要比別人好，他的殺伐果斷要比別人更堅決。
不然他沒有辦法生存。
——
“給你介紹個助理，叫樸泫雅，你可得好好帶帶她。”
劉志宏牽了個女人進來，二十歲出頭，看不出有什麼精明，也看不出有什麼細心的勢頭，只是唯獨臉蛋兒和身材倒都不錯。
果然，他看女人也就停留在這裡了。
“得，既然你給我介紹的，我就收下了。姣姣，帶她熟悉業務。”
一旁的秘書滿面春風的應了一聲，隨機便走上前來遞文件，故意把身子壓得很低，給易烊千璽看到自己胸前的一道風景。
但顯然易烊千璽並不感興趣，只是接過文件，便拜拜手讓她出去。
秘書皺了皺眉頭，還是選擇乖乖聽話。
劉志宏坐到他面前。
“豔福不淺啊易董，要是我，有一個這麼美豔的秘書早就上去大戰三百回合了。”
聳聳肩，一副無可奈何的樣子。
——
過一段時間這無聊的過家家就要換一個人跟你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