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底的時候,各種小道消息滿天飛。我爸爸媽媽的工廠也提前停產放假了,爸爸媽媽帶着弟弟匆匆趕回了老家。
我們拿到了通知書,也準備回家。我們總共有二十幾個人。林毅爸爸去旅遊公司包了一臺中巴車,將我們一行人直接送回了長山鎮。
村裡來了很多人到鎮上來接我們,一家家歡歡喜喜將自家孩子接走。唯獨我家裡父母沒有過來。爺爺也沒有過來。
“爺爺生病了,你爸爸媽媽出不來,”黃奎欲言又止。
“我爺爺怎麼生病了?”我有些不明白地說道。
“你弟弟在廣東的時候就生病了,一回來就是爺爺在照看,沒想到爺爺也感染了。聽說南方沿海很多人都感染了這種病。在這裡也說不清,先回去再說吧。”黃奎說道。
一聽說爺爺病了,我恨不得身上長出翅膀,立即飛回到家裡。
黃奎帶着我家老黃過來了,老黃一看到我就親暱地用腦袋蹭着我的手。我用手在老黃腦袋上撫摸着。黑豆這一次沒有跟我回來,留在了錦城。因爲我擔心姐姐一個人在錦城會有危險。
天空中傳來一聲尖銳的嘯叫聲,不多時紅秋的身影從天空降落下來。在離我不遠的樹梢上站立。
我連忙走了過去,雙手用力地將紅秋抱住:“紅秋,好久沒看到你了。”
“走吧。我們還是快點回家吧。”黃奎將我們的行李都放到了老黃身上的竹簍中。
想起爺爺還在生病,我就恨不得飛快地趕回家中。
遠遠地就看到我家的房子,村裡又多了幾棟樓房。但是我家的房子依然是很顯眼的。
走回家中,我爸爸媽媽正坐在堂屋裡。
“……”我本來準備叫我的爸爸媽媽。但是話道了嘴邊卻怎麼也叫不出來。
“陽陽,你回來了?”媽媽站起來。很想過來抱住我,但是她僵在了當場。
爸爸看着我,沒說什麼。
“爺爺!”我快步往一旁爺爺的。房間衝去。
“別去。他們的病會傳染。”媽媽將我拉住。
我用力扯開媽媽的手,衝進了爺爺的房間。
奶奶正在照看爺爺,一邊不停地抹眼淚。
“陽陽,你回來了?別別,別過來。”爺爺一眼看到過,老眼中便噙滿淚水。
我卻不顧一切衝了過去,“爺爺。你這是怎麼了?”
“別擔心,爺爺就是感冒了。你一回來,爺爺的病就好了一大半。”爺爺的臉上露出了笑容。
“孩子,都長這麼大了,奶奶啊,在廣東天天想着你。”奶奶放聲大哭。
“傻婆娘,趕緊帶陽陽出去。陽陽可不能生病了。”爺爺連忙訓斥道。
“爺爺,你別擔心,你忘記了我以前給別人治病賺錢哩?”我連忙說道。
“但是這種病。鎮上的醫生都治不好。你弟弟在鎮上治了幾天,一點好轉都沒有。我照顧了他幾天,結果我也染上了病。”爺爺擔心地說道。
“先讓我看看吧。我可沒這麼容易染上病呢。”我說道。
其實一進病房,我便已經看到爺爺身上籠罩着一層淡淡的黑氣。這股黑氣很邪性。同時有一些熟悉。竟然與天陰教的那些邪修身上的那股黑氣有着幾分相似。難道這種病又是天陰教的人搞的鬼?
天陰教在錦城的分舵已經被徹底搗毀了,但是他們的老巢卻一直沒被找到。我知道他們總有一天會重新鑽出來,沒想到竟然又發現了他們的氣息。
爺爺見我眉頭緊皺。以爲我對他的病束手無策,連忙說道。“沒事沒事,陽陽乖。趕緊出去。用艾葉薰一下。爺爺反正年紀大了,沒什麼。就是你弟弟,可怎麼辦呢。”
“沒事,我先試試。這病也許我能夠治得了。”我說道。
凝結起一縷元氣通入爺爺的身體之中,慢慢將爺爺身體之中的那股淡淡的黑氣徹底驅散,元氣對付這股邪氣確實非常有效,只一刻鐘的時間,我便已經將爺爺身體中的黑氣盡數驅散了。爺爺的身體雖然依然有些虛弱,但是我已經感覺到他沒有大礙了。
“爺爺,感覺好些了麼?”我問道。
“嗯。真的好些了。”爺爺歡喜地說道。
“那就好。”我總算放下了心來。
“快快,陽陽,快去給你弟弟也治療一下。不管怎麼樣,你們也是親兄弟。”爺爺有些擔心我會對弟弟有看法。
“爺爺,你放心吧。我會去給他治療的。”我說道。
弟弟住在醫院的傳染科,被隔離了起來,醫院的診斷是肺炎。但是怎麼治都沒有太好的效果。情況已經越來越嚴重了。
爸媽帶着我去了醫院,要求辦理弟弟的出院手續。
“你們要辦理出院,我們也不阻攔。治療效果確實不太好。但是出院之後,沒有藥物的維持,我們擔心病人維持不了太長的時間。所以,你們病人家屬必須考慮清楚。病人一旦出了什麼意外,我們醫院是不會承擔任何責任的。”主治醫生非常嚴肅地說道。
我爸媽有些猶豫,我連忙說道:“再拖延下去,情況就嚴重了。”
爸媽這才下定了決心,反正已經沒有什麼太好的辦法,不然讓我冒險一試。畢竟爺爺的病情確實好轉了很多。
在病房裡,我才第一次看到了弟弟。長得跟我很像,只是看他樣子,比我嬌嫩多了。自然是得到了父母很好的照料。
我連忙趁機給弟弟通入一道元氣,將他身上的黑氣驅散了大部分。因爲我看着他虛弱的樣子,很擔心他根本堅持不到回家。一路上我一直緊緊地抓住弟弟的手,不停地通入元氣去修復他受損的器官。
越往家裡走,弟弟的臉色反而越來越紅潤。爸媽看到弟弟臉色突然變好,反而有了一種不好的預感。他們以爲這是迴光返照。
“東東,東東,你要堅持住啊。就快到家了!”
“東東,堅持住,一定要堅持住。”
爸爸媽媽不停地呼喊,讓我心煩意亂。因爲這個場景在都的心靈深處一直深深埋藏。
那一年我生病的時候,父母帶着我四處求醫,這樣的呼喊我已經不知道聽了多少回。
曾經,他們也這樣愛我。曾經我也受到過如此的呵護。我的眼淚禁不住奪眶而出,灑落在皚皚白雪之上。爸爸媽媽的注意力都在弟弟身上,並沒有注意到我已經熱淚滿眶。
我沒有去告訴他們弟弟已經脫離危險了,我似乎想從這一幕找回已經遺忘多年的那個情景。不知道是作爲對過去的懷念,還是作爲過去的祭奠。
回到家中的時候,弟弟竟然一骨碌爬了起來。
“爸,媽,你們在幹什麼?”弟弟看到爸爸媽媽痛哭流涕的樣子,奇怪地問道。
“東東,你沒事了?”爸爸發現弟弟完全是病已經全好了的樣子。
弟弟抓了抓腦袋,“好像沒事了。你們哭什麼啊?”
“臭小子,可把爸媽嚇壞了。”媽媽在弟弟頭上敲了一下。
“你是誰?”弟弟看着我,似乎覺得有些熟悉。
“東東,這是哥哥。快叫哥哥。”媽媽連忙說道。
弟弟猶豫半天,也沒叫出一聲“哥哥”來,我在他眼中,就跟陌生人一樣。
我也不聲不響地走開了,他在我眼裡也是那麼陌生。
我雖然不忍心看到他們痛苦,不忍心看到他生病。但是我也很難這麼快接受他這個弟弟。
八角村幾乎家家戶戶都提着東西過來看望爺爺和弟弟。但是他們都是衝着我來的。我帶的武術班幾乎涵蓋了整個八角村每家每戶。現在更是帶着二十多個孩子走出了山村,去大城市上學。
雖然八角小學放假了,但是武術班卻依然每天堅持勤練武術。下個學期開學,又將有一批學員會跟我們一起去錦城。朱校長恨不得將這個八角小學全部接收過去。要不是考慮到手續難辦,朱校長還真會這麼做。別看只是增加了兩百多名學生,但是一次性增加兩百名尖子學生,對於一個學校來說,那是一種怎樣的幸福?纔到六年一學期,鎮上與縣裡的初中便已經都八角小學預定尖子學生了。這一切都是因爲武術班。
參加武術班的學生自然是越來越多,八角小學轉走一批學生,但是在校學生數卻已經快到三百人了,還有很多學生希望轉過來。主要的目的就是參加武術班。
“這是這個學期收到的武術班學費,這是已經開銷了的。這些開銷都有證明人。”韓校長將賬單和一筆錢一起交到我手中。武術班的學費還剩下一大筆,好幾萬塊。韓校長知道我寒假回家,便將錢從銀行裡取了出來。雖然每個學員只要兩百塊錢學費一個學期,但是近三百學員,一個學期就是近六萬。開銷了一兩萬,剩餘的錢還是四萬多。
本來我是準備拿這筆錢給學校搞建設的,沒想到學校現在成爲了縣裡的重點小學,所有的項目都是由縣裡直接撥款來修建了。這筆錢除了購買了一些武術班的設施之外,全部存了下來。
我將錢收下來,“我把這筆錢存起來,將來村裡人誰家上不起學,就從這筆錢開支。這錢不能白給,是借。將來賺到錢了又得把錢還上。”
韓校長竟然向我鞠了一躬:“我代表村裡的孩子感謝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