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做了個很長很長的夢，我也夢到了很多人，這些年來接觸過的人。
總之，在冰冷的環境中，我醒了。
然後看到幾個穿無菌服的人，他們都帶着面罩，我看不清他們的模樣。
我能看見自己赤身裸體的模樣，因爲我對面是個很大很大的鏡子。
到了這個境地，我顧不上什麼恥辱。
我的上半身除了腦袋還能活動之外，整個人動彈不得。
後來我看見那幾個人用一種銀色的類似於鐵鉤子的東西，往我的下半身操作。
後來，如他們所願，他們把我肚子裡還沒完全成形的孩子鉤出來，然後泡在一個容器裡。
我除了流淚，叫喊，根本用不上力。
“黎桓，你不得好死，李碩有你這樣的朋友真是瞎了狗眼。“
那些人開始給我處理傷口，看來他們並不想讓我死。
我一直罵黎桓，就是再不要臉的人，聽到這樣的咒罵，應該也會出來。
我噁心，對黎桓的做法噁心。他不想要這個孩子，我們可以去醫院流掉，何必這麼殘忍。
到最後黎桓還是出來了，他臉上沒有愧疚的模樣，我看了真想把他撕碎。
他走過來，很平靜得看着我。
哪怕他臉上有一絲愧疚，我都不會這麼生氣。他的無所謂比任何毒藥都要狠毒。
他笑笑說，楊念希，我給你看看我這些年收藏的傑作，你就會爲你的老公驕傲了。
那些人已經把我的衣服穿上，麻藥勁兒沒過，我依舊動彈不得。
他將鏡子一推，可以照人的那面輕輕轉過去，展現在我年前的是個恐怖畫面。
一排排全部是吸血鬼的標本。基本每個人都是臉色鐵青，紅瞳獠牙。
我看了覺得眩暈，無窮無盡的眩暈。
汗順着臉下來了，一直流到脖子上。
黎桓邪惡一笑，指着這些吸血鬼，滿是得意。
“知道爲什麼世界上的吸血鬼越來越少的原因了吧，哈哈哈。他們早晚會成爲我的標本，然後我，就會成爲拯救人類最大的功臣，這些吸血鬼也會被收藏家拍賣。“
我看着這個喪心病狂的男人，根本不敢想象我和他領過結婚證，更不敢想象他的善良面孔下究竟隱藏着多骯髒的心。
他走到幾個巨大的空瓶子中，笑着說，“這是給言仍他們準備的。那幾個愚蠢的血鬼。“
我用最不屑的目光看他，他泡着的吸血鬼們，一旦適應這種液體，產生免疫力是會醒過來的。血鬼怎麼可能會死呢。
除非你把心臟釘上十字架，讓上帝去對付他們。
就算是這樣，言仍摘下心臟來還是活得好好的。
“黎桓你別想，最該死的人是你。你以爲你對人類貢獻大，你知不知道這些人曾經也是活生生的人類。你弄死自己的同胞，天理不容。“
我罵黎桓，黎桓笑得更加得意。
在他的眼裡我的理論就是屁，一點兒作用都沒有。他對我不屑是應該的。
黎桓走過來的時候我朝他吐了口唾沫，他沒有生氣，抹去，然後笑笑。
他的手搭在我額頭上，很冰冷刺骨。
“楊念希，我本來想把你弄死，因爲李碩在地獄等着你。他和你一樣傻，想阻止我做這個偉大的事兒。然後他就死了，看上帝多公平。“
我對他不屑，“你就是個變態。“
他不反對，承認他自己是變態然後他走開了，我笑笑。
我很累，睡着了。
這次是個美夢，因爲我夢到了言仍，他抱着我說，楊念希好久不見我想你了。
“我也想你了言仍。“
我醒來，還是不變的奶白色牆體，到處都是悽慘，很乍眼。
再後來，有人給我送飯，我沒吃，也吃不下。
我不知道自己在這裡的第幾天，我一睜眼就能看到慘白的燈，所以後來我不知道什麼時辰了。
沒有人跟我說話。
黎桓上次來過之後再也沒有來。
我最怕的是他去對付言仍他們。因爲言仍他們的力量太小。就幾個人而已。
還有言語，言語和小孩子一樣，什麼都不懂，我最怕的是他被人騙，然後被抓。
我害怕的事情很多，包括從我身體中出去的那個小肉球。我怕他會受到傷害，畢竟是我孩子。
——
時間過來很舊，我不知道現在是什麼日期。只記得黎桓來看過我兩次，他給我帶來一些吃的。
我不吃，然後他掰着我的嘴塞下去。
他不想我死，我也不想自己死。
因爲我要看着黎桓不得好死。
後來我聽兩個研究院說外邊兒下雨了，然後我想，應該是六七月份了吧。
我在這裡待了得三個來月。
我的身體基本恢復好了。真可笑，三個月才恢復好。
後來我嘗試打開那面鏡子都失敗了。反倒是我，看着鏡子裡的自己越來越憔悴，臉黃的要命。
我的頭髮長了很多，我走進浴室，開始洗澡。這是我每天的主要活動，讓我感到自己還活着。
實驗室都有一個浴室，我被囚禁在這裡，自然的徵用了這裡的浴室。
好在沒有人來打擾我。
——
我記不得哪一天，門開了，幾個人扛着一個被包裹的嚴嚴實實的人進來，然後泡在了其中一個空瓶子了。
然後他們出去了。
我在鏡子前站了很長時間，敲敲鏡子，裡面沒有迴應。
我記得黎桓說過，那幾個容器是來跑言仍他們的。所以我擔心言仍他們是不是遭遇不幸了。
後來我困了，就去睡覺。
現在無所謂白天黑夜，只要感到困了我就去睡覺。
睡到什麼時候我不知道，反正我醒來的時候，言語就在我旁邊兒，瞪着大眼睛看着我。
那一刻，我以爲自己是做夢，然後對言語笑笑。
“言語，我好像又夢到你了。“
“傻逼。“言語罵我一句。
後來言語掐我一下，我才清醒過來。
“真是你言語。“我高興的抱着言語哭半天。
言語嫌我身上的骨頭硌人，推開我，嫌棄的說“楊念希，你怎麼瘦成這樣，和鬼一樣。“
我不管依舊抱着言語，好幾個月終於見到大活人了真好。
後來言語告訴我，他在澳洲找我找了好幾個月，期間他很餓，到人家的農場去偷雞，大約吸了二百隻雞鴨的血。
“我很愧疚，農場主損失會很大吧。“
言語低頭，愧疚的很。
我握住他的手，告訴他沒關係，這比吸人血好多了。
“黎桓把我抓了。“
我能猜到，我說沒事兒，黎桓不會傷害你的。
其實我知道黎桓想殺死他，但言語是個孩子，沒有這麼極端的善惡觀念。
是我一直把言語當孩子了，言語說他知道黎桓把我抓了，他有很強的預知未來的能力。然後通知了言仍。
爲了早點知道我還活着麼，他在黎桓抓他的時候絲毫沒反抗。
“言仍也來了？“
我很期望言仍能救我們出去，我又怕，怕黎桓被抓到。矛盾心裡很大。
“嗯嗯，現在咱們就等着他來救咱們吧。“
言語把手枕在腦後，閉上眼睛想睡覺。
我睡不着，也不讓言語睡，問他許多有的沒的，包括現在大家過得怎麼樣。
言語真困了，只用一個“嗯“字來表達。
“你這樣逃出來不怕黎桓過來看見你們。“我推了言語幾下，才發現他真的睡着了。
然後我把他拖到休息室，我的房間。
我在實驗室裡守着，怕黎桓突然來。
言語睡得快，睡醒也快。
“念希你不睡覺麼。“
我說我怕黎桓突然來，在給你守門呢。
言語笑了，說沒事兒，黎桓打不過他。
我也笑了，這孩子真單純，不想想黎桓手底下這麼多兵。
言仍言語坐在我旁邊兒跟我聊天，說了很多關於言仍的
很多很多，鉅細靡遺。
我什麼都知道了，有些晚了。
我沒和言語說我懷孕了，也沒說黎桓把我孩子鉤出來也泡在那個可怕的溶液裡。
“你受了很多苦，我能看出來念希。“
言語笑笑，然後指指我脖子上帶的吊墜，是言語給我的。
“它會保護你的，你死不了的念希。“
我點點頭，我說我死不了，你也不要死。
“咱們誰也別死。“
言語點點頭說好，然後手握着我的手。
言語長大了，我一瞬間覺出來，也很喜歡這樣的言語，真好。
“念希，我想等出去給你買個大房子，然後我們住在一起，你不要想歪啊。我只是想我們這些人能住在一起。“
我明白他的意思，他很想他喜歡的人在一起，包括言仍。
後來有人給我送飯，我讓言語藏在了浴室。
再然後，我和言語一起吃飯。我不喜歡吃的他通通吃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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