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那是因爲他們警察破門而入的時候,一下子把門開的太大了,導致封元符失效,房間內陽氣瞬間外泄。
房間內沒了高濃度的陽氣,四個活屍也就變成了死屍。
谷永春點點頭,表示明白了。
見谷永春已經沒了疑問,我問他,四具死屍的身份確定了嗎?
谷永春點點頭,說確定了。
四個死者中,有一個叫作沈老七,是K市當地十分有名盜墓犯沈老三的親弟弟,剩下的三個死者也都是沈老三手下的馬仔。
沈老三,號稱K市盜墓界的祖師爺。
在K市,凡是上得了檯面的盜墓團體,裡面或多或少,肯定有人曾經跟着沈老三混過。
聽這些跟沈老三混過的人說,沈老三有一手獨門秘技——叫作觀星定墓。
每次行動前,沈老三都會通過觀測星象,告訴他們一個點。
他們只要按照沈老三的吩咐,去了了這個點,挖下去,方圓十米內,肯定有墓葬。
K市的警察們已經盯了沈老三很多年了,做夢都想把他抓起來,只是一直苦於沒有證據。
最近這些年,沈老三似乎已經金盆洗手了,不再幹盜墓這件事了。
我問谷永春,我能見見這個沈老三嗎?
古代的大墓,在選址的時候,往往都會考慮風水和星象等因素。
理論上來說,通過風水和星象反推出大墓的位置,是可行的。
但是要像傳言中沈老三那樣的精準,卻是不容易的。
如果沈老三真的能做到,那無疑他應該是一個玄門高手。
現在,沈老三這個玄門高手的弟弟以及手下的三個馬仔,都死在一個玄門高手的手下。
按理說,就算殺死沈老三弟弟和馬仔的這個玄門高手,不是沈老三自己,那也或多或少都應該跟他有關係。
我想把沈老三,作爲整件事情的切入口。
聽了我的問題,谷永春頗爲尷尬的笑笑,說恐怕難了,我一時應該是見不到沈老三了。
我問谷永春,爲什麼這麼說。
谷永春又是尷尬地笑笑,告訴了我緣由。
沈老三,在K市的古玩城開了一家古董店。
沈老三很狡猾。
他從來不在自己店裡,賣自己挖出來的東西。
他店裡的東西,基本都是現代仿品。
沈老三也不用這些東西騙錢。
每當有顧客來買這些東西的時候,他都會明明白白告訴顧客,這些東西都是現代仿品。
買不買,讓顧客自己決定。
沈老三的店裡,也有幾件真東西。
但是,這幾件真東西,都是沈老三從全國各地的拍賣行,通過正規渠道買來的。
沈老三就像一隻縮進了殼裡的烏龜,讓谷永春他們根本無從下手。
這回出事以後,谷永春他們終於找到了機會,立刻把沈老三弄進了警察局。
當谷永春告訴沈老三,他弟弟沈老七以及剩下的三個馬仔,都已經死了的時候,沈老三曾經有過那麼一瞬間的驚恐。
但是沈老三很快就恢復了正常。
這之後,無論谷永春他們問他什麼,他都說不知道。
谷永春他們手裡其實也沒有確鑿的證據,等到了時間之後,也就只能把沈老三給放了出去。
等沈老三出了警局,谷永春趕緊派了一隊人,跟上了沈老三。
這算是谷永春的一個小計謀——打草驚蛇。
這個計謀其實並不算高明。
一般只要是慣犯,都會立刻意識到這是警察的陷阱,出了警局之後,肯定老老實實地裝孫子,就呆在家裡,其它地方,哪兒也不去。
直到警察放鬆了警惕,他們纔會想着辦法逃走。
但是,谷永春並沒有按照這個基本操作進行。
他離開警局之後,立刻就離開了K市的市區,去了市郊的岱山。
岱山上有一處亂葬崗。
谷永春手下的警察,就是跟到了這處亂葬崗,然後就跟丟了。
谷永春手下的警察,在亂葬崗裡,遇到了鬼打牆。
他們在亂葬崗裡,橫衝直撞了一個晚上,都沒能走出亂葬崗。
最後,還是因爲天亮了,他們才得以走出了亂葬崗。
這之後,谷永春他們就再也沒有發現過沈老三的蹤跡。
沈老三就好像在那個亂葬崗,突然人間蒸發了。
聽完谷永春的講述,我提出立刻去那個亂葬崗看看。
但是,阮齊文卻不同意。
他看看了天,然後說,那個亂葬崗有些古怪,這會兒天都已經黑了,大晚上去不安全,還是等到明天白天,陽氣重了,再去纔好。
谷永春他們似乎對於那個亂葬崗還心有餘悸。
聽了阮齊文的話後,谷永春也附和道,那個亂葬崗屬於荒郊野嶺,沒有電,沒有燈,大晚上去了,也看不見什麼,還不如明天白天再去。
我想想覺得也有道理,就同意了。
我和阮齊文一塊兒回了酒店。
我記得我說過,我這人認牀。
酒店的牀,我睡不習慣。凌晨兩三點多,我就醒了,然後就再也睡不着了。
正好這個時候,我的肚子也餓了,我索性就穿好了衣服,打算去酒店外面吃點夜宵。
我剛走到酒店的一樓,就見到了阮齊文。
阮齊文剛從外面回到。
見到我,阮齊文問我,這是去幹什麼?
我說,去吃宵夜。
阮齊文摸了摸肚子,說早知道,剛剛他就叫我了,他剛吃完宵夜回來。
我聽完愣了一下,六十多歲的老年人還出去吃宵夜,這倒也稀奇。
我和阮齊文又尬聊了幾句,然後就揮手告別了。
我去吃宵夜,他回酒店睡覺。
吃完宵夜,回到酒店,已經四點多了,天已經微微開始發白,我的瞌睡蟲也終於又來了,我死死地睡了過去。
第二天早上,九點多,我被一陣急促的門鈴聲給吵醒了。
我一開門,就見到了谷永春。
谷永春氣喘吁吁地告訴我,沈老三死了!
沈老三死了?
我聽完就愣住了。
過了好一會兒,我才反應了過來。
我問谷永春,他們找到沈老三了?
谷永春點點頭。
我又問他,他們是在哪兒找到沈老三的?
谷永春說,就在亂葬崗所在的岱山。
因爲今天要帶我和阮齊文去看那個亂葬崗,所以谷永春一大早就派了一隊人過去,封鎖現場。
這隊人裡,就有一個跟蹤過沈老三的警察。
這隊人剛到達岱山的山腳,這個警察,就叫住了其它所有人。
他指着不遠處的一座荒墳,說,當初他們跟蹤沈老三經過這兒的時候,這兒是沒有這座荒墳的。
這座荒墳上面長滿了草,肯定有些年頭了,不會是新墳。
其他警察聽完,愣了一下,問他,是不是他記錯了?
這個警察卻很自信地說,他不可能記錯的。
說完,他就向荒墳走了過去。
荒墳因爲年代久遠,有些骨洞的封牆磚,已經脫落了。
透過脫落的封牆磚形成的小孔,這個警察見到了骨洞裡的一切。
骨洞裡空蕩蕩的,除了一具新鮮的,還沒腐爛的屍體,再也沒有其它東西。
這具新鮮的,沒有腐爛的屍體不是別人,正是在亂葬崗突然人間蒸發的沈老三。
——————
我和阮齊文,坐着谷永春的車,到了發現沈老三尸體的荒墳。
荒墳的封牆磚依舊還在。
谷永春手下的警察們,並沒有把沈老三的屍體,從荒墳的骨洞裡,搬出來。
谷永春對這座突然出現的荒墳,十分的忌憚。
他說,是他下令,讓他手下的那些警察不要輕舉妄動。
他問我和阮齊文,我倆誰先去看看。
阮齊文笑笑說,他一把老骨頭了,動作也不利索了,遇到危險,恐怕躲不開,還是讓我先去吧。
我點點頭說,那就我先去吧。
說完,我就走向了荒墳。
我走到荒墳的正面,蹲下身。
透過脫落的封牆磚形成的小孔,我在漆黑的骨洞裡,見到了沈老三。
沈老三,五十多的樣子,帶着一副金絲眼鏡,很斯文。不知道他底細的人,估計根本不會相信,他是個盜墓賊。
沈老三的神態很安寧,沒有一點兒猙獰的樣子。想來他死的時候,應該沒什麼痛苦,很有可能就是睡死過去的。
我輕輕推了一把荒墳的封牆磚,封牆磚就倒了,將沈老三的屍體完整的露了出來。
他盤坐在骨洞裡。
我閉上眼睛,開了慧眼,看了看骨洞裡面。
在慧眼裡,骨洞基本呈現白色,白色裡微微有點發灰的跡象。
這說明骨洞裡面有陰氣,不少也不多。
憑我的經驗,應該是安全的。
於是,我叫了兩個警察,讓他們搭把手,幫我把沈老三的屍體,從骨洞裡搬出來。
等把沈老三的屍體,從骨洞裡搬出去,我在骨洞裡發現了一盞青銅燈。
這盞青銅燈,原本在沈老三的背後,不把沈老三的屍體搬走,是看不到的。
青銅燈的樣式很普通,就和我們一般在電視劇裡見到的油燈,沒有太大的區別。
不過,青銅燈上刻着十分精美、繁複的花紋,彰顯着它的不一般。
我又開了慧眼,看了看這盞青銅燈。
青銅燈在慧眼裡,也是白中透着一點點灰,應該是安全的。
爲了防止在青銅燈上面留下我的指紋,同時也是爲了保護青銅燈,我向谷永春要了一雙白手套。
戴上了白手套,我才伸手去夠青銅燈。
我原本以爲,我很容易就能把青銅燈拿出來,可是等到我真夠到了青銅燈,我才發現,我根本拽不動青銅燈。
青銅燈就好像在地裡生了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