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之就是一句話,王小鳳也失蹤了。
我和樑子都認爲,王小鳳的失蹤和慧可曼的失蹤,一定有關係。
只是具體有多少關係,還不能確定。
我們打算先放棄調查惠科失蹤這件事情,轉而調查王小鳳的失蹤這件事情。
我們相信,只要調查清楚王小鳳失蹤這件事情,那麼慧可曼失蹤這件事情,也一定會有突破。
這比我們現在這樣——瞎貓亂撞死耗子,要強得多。
要調查王小鳳的失蹤,有一個人自然不能放過,那就是王小鳳的父親——王金成。
我和樑子跟蹤了這個王金成好幾天,發現這個王金成生活十分簡單。
早上,七點多起牀,吃早飯,然後上山幹活,十點多回到家裡,做午飯,吃午飯。
下午,一點多再次出門上山,幹到四點多,再次回到家裡,做晚飯,吃晚飯。
一天裡,除了吃喝拉撒睡的時間,王金成基本都在幹農活。
不,也不對。
王金成還是有不幹農活的時候的。
每天中午,吃過午飯以後,王金成都會在村裡的土地廟,度過一個小時,而且風雨無阻。
說到廣安村的土地廟,不得不說,廣安村的這個土地廟真的頗有意思,和一般的土地廟有些不同。
第一個不同是位置的不同。
一般農村的土地廟,都會建在村子邊緣,比如村口,又比如村子的後山。
而廣安村這個土地廟,卻建在村子中央。
更神奇的是,村裡所有人家的房子,不朝南,不朝北,也不朝東和西,都朝向這個土地廟。
由此就可見,這個土地廟在廣安村的地位非同一般。
第二個不同就是,土地廟裡裝飾的不同。
一般土地廟,也就是一個土地菩薩,土地菩薩兩邊,再弄上一副對聯。
而廣安村這個土地廟呢。
除了土地菩薩外,兩邊沒有對聯,反而在土地菩薩的背後,弄了一張星圖,就是古代那種用一個黑點表示一顆星星的簡易星圖。
這張星圖和土地菩薩,一起接受廣安村村民的供奉。
我曾問過廣安村村長王金成,爲什麼他們村裡的土地菩薩,背後要有一張星圖?
王金海對此的解釋是,廣安村這個土地菩薩,不出一般的土地菩薩,而是蟠桃園裡的土地菩薩。
廣安村從前盛產桃子,而且味道極好。
但是根據村裡的傳說,廣安村最早的時候,是沒有桃子的。
家家戶戶都窮的很。
有的人家,一家四五口就一條褲子。一個人出去,其他人就只能關上門,躲在家裡。
後來是一個白鬍子老頭,看村裡人實在可憐,給了村裡人一粒桃核。
廣安村這纔有了桃子。
桃子的味道極好,四面八方的人都到廣安村,來買桃子。
廣安村村民,也因此漸漸有了錢,不用再過苦日子。
廣安村村民也不是沒心沒肺的人。
即使過了幾代人,他們都一直記得是白鬍子老頭,讓他們過上了好日子。
所以,他們就想給白鬍子老頭,建個廟,來拜拜。
可是要給白鬍子老頭建廟,總得有個名堂吧,比如白鬍子老頭是什麼什麼神仙。
村民想來想去,就給白鬍子老頭,弄了一個蟠桃園裡的土地菩薩的名堂。
這麼一來,不但可以正正當當給白鬍子老頭建廟,還能變相提高他們桃子的名氣。
畢竟,白鬍子老頭是蟠桃園的土地了,那麼他給村裡人的桃核,自然也就是蟠桃園仙桃的桃核了。
說的好像有點遠了,繼續回到剛剛的話題。
已經說完了廣安村土地廟的兩個不同,再來說說,一個疑點。
廣安村土地廟裡,土地菩薩的泥像實在是太新了。
廣安村裡的土地廟很舊;土地菩薩背後的那張星圖也很舊;唯獨那個土地菩薩的泥像很新,看起來似乎才造好沒多久的樣子。
對於這個一點,村長王金海也有解釋。
他說土地廟裡,原來是有個舊的雕像,但是在六七十年代大動盪的時候,被毀了。
之後二三十年,村裡因爲窮,也就一直沒有再弄一個新的泥像。
直到這兩年,村裡有富了一點,這才弄了一個新的。
我聽完王金海這個解釋後,雖然嘴上沒有說什麼,但心裡是不相信的。
從我這幾天的觀察來看,土地廟對廣安村無疑是十分重要的。
打一個不算太恰當的比喻,土地廟裡的土地對於廣安村,就像耶穌對於梵蒂岡。
你能想象梵蒂岡二三十年沒有耶穌像嗎?
所以我不相信王金海的話。
以廣安村村民對於土地菩薩的虔誠,不可能過了幾十年纔給土地菩薩重塑金身。
而且,甚至我都不相信,以廣安村村民對土地的虔誠,會在六七十年代大動盪的時候,毀了土地菩薩的金身。
我這麼說,不是否認六七十年代的人們的瘋狂,而是爲了說明,廣安村村民對土地菩薩更瘋狂。
廣安村99%的村民,都會像王金成一樣,每天中午去到土地廟,虔誠的禱告上一個小時。
看着村民們虔誠的模樣,我甚至一度懷疑,土地廟裡供奉的不是土地,而是耶和華。
這天,我和樑子又白白浪費了一天。
我們又跟蹤了王金成一天,但還是沒有任何發現。
我們剛回到王金海家,就收到了曹興劍的電話。
電話裡,曹興劍告訴了我,一件完全出乎我意料的事情。
曹興劍之前沒有王小鳳,但一直都沒有死心。
他換了一個思路。
王小鳳幾乎都沒有離開過廣安村,本身有沒什麼文化。
那麼她如果真的出去打工了,肯定會去找村裡的其他人幫忙。
那麼通過調查村裡其他人去了哪裡,或許也可以找到王小鳳。
曹興劍這麼一查,就查出了一個意想不到的結果。
廣安村總共一百多戶人家。
就算每家只有一個二十歲到四十歲的中青年人,那麼廣安村也應該有,一百多個這樣的中青年人。
根據我和樑子這幾天的觀察,廣安村裡幾乎沒有這樣的中青年人。
村裡人對此的解釋是,這些人都出去打工了。
可是,曹興劍在全國範圍內,卻沒有找到一個廣安村的中青年人。
說的直白一點,就是廣安村幾乎所有的中青年人,都和王小鳳一樣,神秘失蹤了。
木訥地掛掉曹興劍的電話,我和樑子依舊處於震驚狀態。
我們兩個人完全不知道,該怎麼解釋這個問題,甚至連一個猜想都提不出來。
過了許久,樑子纔對我說道:“秋哥,你說,這會不會和那個土地廟有關係?”
土地廟,和村裡幾乎所有的中青年人失蹤,有關係?
無論怎麼說,我感覺都有點牽強。
不過,目前能懷疑的好像也就只有土地廟了。
我點點頭,決定半夜的時候,趁着村裡人都睡着了,和樑子一道去仔細探探這個土地廟。
白天的時候,土地廟裡一直都有村裡的人,有許多事情不方便做。
等到了半夜沒人了,我和樑子也就沒有那麼多顧忌了。
我們甚至打算,爬上神臺,仔仔細細看看那個土地菩薩的泥像。
可是,等真到了半夜,我和樑子好不容易,在沒有驚醒王金海的情況下,悄悄去到土地廟後,卻發現土地廟裡,依舊燈光明亮。
我和樑子躲在土地廟的門外,偷偷往裡看了一眼,發現王金海竟然沒在家。
他正在土地廟裡,跪在土地像前,虔誠的禱告。
我和樑子在土地廟外,等了很久,一直都沒見他出來。
最後到了凌晨四點多,我們也就只能先回去了。
第二天早上,我和樑子起牀吃早飯。
王金海也和我們一塊兒吃。
吃飯的時候,我試探着問了一句:“王村長,昨晚睡的好嗎?”
王金海愣了一下,纔回道:“好,怎麼會不好。大冬天的,睡覺最舒服了。”
我看了王金海一眼,笑笑回道:“是啊,睡覺最舒服了。”
顯然,王金海沒有說真話,他在防着我和樑子。
不知道爲什麼“防着”這兩個字,在我心裡出現後,就再也離不開了。
我突然有一種感覺,不僅王金海在防着我和樑子,甚至廣安村裡所有的人,都在防着我和樑子。
我和樑子問過村裡很多人,問不同的人同一個問題。
不同的人給我和樑子的答案,卻幾乎都是一樣的。
比如王小鳳,村裡都說她爹王金成,嫌她名聲壞了,把她趕出去打工,避風頭了。
又比如,那些中青年人,村裡人也都統一說他們是去打工了。
以前沒覺得有什麼,現在想想,的確有問題。
這些中青年人,前面算過,至少有一百多個,難道都是去外賣打工的,沒有一個是去外面做生意的?
我又一種感覺,廣安村的人,對這些問題,早就有了一個統一的答案。
不管我們問誰,我們問的那個人,都只是把這個統一的答案,告訴我們罷了。
吃完早飯後,我和樑子離開了廣安村。
既然廣安村的人有可能都在防着我倆,那麼我倆想要在廣安村查出點什麼,就會變的很困難。
我倆還不如去廣安村周邊的村子裡逛逛。
這些村子和廣安村世代相鄰,應該知道一些關於廣安村的事情。
他們或許能告訴我和樑子,我倆想要的答案。
這回出乎異常的順利,我和樑子在廣安村附近的高羅村,見到了一個八十多歲的老人。
從這個老人嘴裡,我們知道了不少關於廣安村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