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滲人的靜寂中,聽着自己的呼吸聲,我反而平靜了下來。
我試了試,發現我雖然身體不能動,但還能說話。
不算太絕望。
我開始念金光咒:“天地玄宗,萬炁本根。廣修萬劫,證吾神通。三界內外,惟道獨尊。體有金光,覆映吾身。……”
金光咒不是什麼高級法術,在玄門中普及率極高,是個玄門人都會,但是不同的人使用,有不同的效果,就好像天龍八部裡面的太祖長拳,一般人根本看不上,但是蕭峰卻可以用它打敗天下英雄。
金光咒也是一樣,效果大小,看使用者的修爲。
傳說中,呂祖、玉蟾祖師,這樣的前輩高人,可以做到“念動金光咒,萬神都拱手”。
我雖然達不到這個水平,但是簡簡單單驅個邪,還是能夠做到的。
可是讓我沒想到的是,我才唸了半篇金光咒,一雙冰冷的雙手就掐住了我的喉嚨,讓我發不出聲來。
我越掙扎着往下念,它就掐得越緊。
金光咒很長,有一百多個字,我現在才唸了七八十個字。
金光咒肯定是不行了。
繼續往下念,不等我念完,我的喉嚨就要被它掐斷了。
我只能重新再想辦法。
可是,它掐着我喉嚨,讓我的呼吸也開始變的困難。
漸漸的,因爲缺氧,我的腦袋開始變的暈暈乎乎的。
我知道,我一定要儘快想出辦法,不然我會死。
金光咒太長,太長……
太長那就換個短的。
“臨兵鬥者,皆陣列前行!”我掙扎着吼出了九字真言。
九字真言最早被記錄在《抱朴子》中,號稱無所不闢!
不過,九字真言往往需要和手印配合,沒了手印,效果就會大減。
這也就是我剛剛不選擇九字真言,而選擇金光咒的原因。
九字真言雖然短,但還是有九個字。
我每念出一個字,都能明顯感覺到,那雙掐着我喉嚨的手像鐵箍一樣,一點一點地收緊。
我前面說我是吼出了九字真言,其實這隻能說明我的狀態——我真的是竭盡了全力,但實際上,被掐着喉嚨,而且越掐越緊,我的聲音並不響亮,也就和和蚊子的叫聲“嗡嗡嗡”差不多。
那雙冰冷的手掐得越來越緊,就在我以爲我要死的時候,我終於念出了九字真言的最後一個字。
“轟隆”一聲輕響,萬邪退避!
那雙冰冷的手一下子就不見了,我的呼吸瞬間就順暢了。
我睜開了眼睛,就見一縷月光從窗外照了進來,正好照在我身上,給我帶來光明。
我從牀上坐了起來,開了燈,靠在牀頭,平復下心情,同時也開始思考剛剛的事情。
剛剛掐住我喉嚨的肯定是鬼。
這個鬼能讓我出現鬼壓牀的症狀,無疑是很厲害的。
可是,這個鬼爲什麼要害我?
是我無意中得罪了它,還是有人在操控它?
如果是有人在操控它,操控它的人又是誰?
顧銘易?蟲麻子?飯店老闆?
我不知道。
我起牀喝了口水,然後給樑子打了個電話。
我怕剛剛那玩意兒,從我這兒跑了之後,去禍害樑子。
好在電話通了,樑子沒事。
第二天一早,我和樑子一塊兒去吃早飯。
吃飯的時候,我和樑子聊起了那個飯店老闆。
我問樑子,他有沒有得罪過這個飯店老闆。
之前,我一直猜測,那個飯店老闆針對的是我,但其實並不能完全排除他針對的是樑子的這種可能性。
樑子想了想,說他也不知道。
他從警校畢業之後,就一直在H市當警察。這些年,他抓過幾個戶籍在GZ省的犯人,但他也不知道這回他中蠱和這幾個人有沒有關係。
我又問樑子,會不會和他現在在查那個遊客失蹤案有關。
樑子說,應該不會。遊客失蹤這個案子,主要是由GZ省的警察負責的,沒他什麼事。他就是了解了解情況,然後報回H市,根本不查案子的。
這麼說來,那個飯店老闆針對的的確應該是我。
可是,他爲什麼要針對我呢?
這個問題依舊無解。
吃完早飯,我和樑子兵分兩路。
他去找GZ省的警察,詢問遊客失蹤的案子,我則接着去找蟲麻子。
不過,說真的,我一時還真不知道該去哪兒找蟲麻子。
丹桂園和西江苗寨,我已經去過了。
在這兩個地方,我都沒打聽到什麼有用的消息。
目前,只剩下酒店老闆或許還知道些什麼——昨天,他說過他也在找蟲麻子。
但從昨天他後來什麼都不肯跟我說的態度來看,我去找他,他很有可能還是什麼都不會說。
但我覺得還是應該去找找他,就當碰運氣了。
我剛走到酒店門口,就見到了酒店老闆。
他面色蒼白,手裡抱了一個紅色的錦盒,急匆匆地酒店裡面出來,就好像酒店裡有人要他的命一樣。
我和他打了個招呼,他僅僅象徵性地朝我點了下頭,然後就上車走了。
不知道爲什麼,他手裡的那個錦盒讓我覺得很不舒服。
我趕緊攔了一輛出租車,跟了上去。
酒店老闆的車七拐八繞了一通,最後到了一個別墅區。
這個別墅區的保安很敬業,攔住了我。
我只能下了車,饒了一大圈,找了個沒人,沒攝像頭的地方,翻了進去。
這個別墅很大,一眼望不到邊。
我不知道酒店老闆去了哪一棟別墅,只能慢慢找。
因爲怕被保安發現,要躲避攝像頭,我找的很慢。
差不多過了半個小時,我才找到了酒店老闆坐的車。
他的車停在一棟別墅前面的樹蔭下。
我偷偷溜到別墅邊上,饒了一大圈,終於在別墅一樓後邊的一個陰暗的小房間裡,見到酒店老闆。
我躲在窗邊,稍稍露出一點腦袋,往裡看。
酒店老闆跪在地上,背對着窗戶。
他的面前是一張不大的供桌,長一米半左右,高一米多一點。
供桌上,放着剛剛酒店老闆抱着的紅色錦盒和一個骷髏頭。骷髏頭位於供桌的中央,錦盒則被放在角落裡。
酒店老闆腦袋抵在地上,似乎很虔誠地在念叨着什麼。
不過因爲他的聲音太輕,我聽不清楚。
小房間的門,被人推開了。
我看着進來的這個人愣住了。
這個人不是別人,正是下蠱的飯店老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