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流在此時更顯湍急,恐怕再有半分鐘就要到岔口了。
葉豐感受到了巨大的危機感,他左右看着,忽然大喝一聲:“把竹筏往左側劃!”
水流把竹筏一點點衝向右邊,可葉豐偏偏要向左?
葉豐心下一急,馬上要沒時間了,“不想死就給我拼盡全力向左!”
畢竟都是練武之人,全力之下堪堪蹭過土路,向前劃去。土塊掉進水裡,散開,慢慢沉底。
葉豐用腳勾起阿豹留下的揹包,從裡面拿出一把匕首,甩向右邊河道,“喀吧”“滋滋”木頭的執拗聲響起,水中竟有機關!
道長眼中有震驚,古修煉者也是有些汗顏,幸好最後真的用了大力,否則船毀人亡,太慘了。
道長顫聲問道:“小兄弟,你是如何發現的?”
葉豐淡淡的說道:“河水的顏色。流過來的都是清澈的水,偏偏那道河水是渾濁的黃色。”
見衆人還在思索,葉豐補充道:“是像黃河那種,會翻滾的渾濁。必是有大型機關上下攪動,帶動了泥土。”還有半句葉豐隱忍未說,他聽見了齒輪的木頭聲音。
老道長啞聲問道:“怎麼像極了那曹操水墓的傳說?”
年輕道人好奇問道:“什麼傳說?”
老道人清清嗓子,開口道:“你們可知這盜墓的鼻祖是何人?”
古修煉者回答道:“自然是曹操。”
老道人點點頭,說道:“正是。正因爲他曹操是盜墓的鼻祖,他就更是怕死後被人盜墓。所以傳說他造了七十二座疑冢,疑冢之內又佈下九宮疑冢,讓敢打他墓穴主意的人聞風喪膽。這曹操也算是把他的猜疑用到了極致。”
老道人像是在回憶,繼續講到:“其實曹操真正的墓穴在許城外的河水下,是個水墓。”
年輕道人更是好奇心大盛,“水墓?就是剛纔那個機關嗎?”
老道人沒肯定也沒否認,說道:“傳說許城外有一條河,河水十分湍急,靠近岸邊的地方尤其深邃幽暗。盛夏時有人到河裡洗澡消暑,忽然從水裡傳來敲擊刀斧的聲音,下水的人的屍體就斷爲兩截浮上水面;後來又有一人也下河洗澡,結果落得同樣的下場。這種現象在百姓中流傳,百姓驚恐奇怪。當地的地方官聽說了這事,就派多人到上流階段河流,讓水流枯竭。於是人們發現巖崖之下有個幽深的洞穴,洞中安置了一個轉輪,輪上安裝着鋒刃如霜的利刃。人們拆除了轉輪進入洞穴,發現洞中有一座小石碑,上面的字體是漢朝的篆書。仔細閱讀這些文章,原來這就是曹操的墓穴。於是人們打破曹操的棺材,拋散曹操的骨骸,把給他陪葬的金銀珠寶全都拿走了。”
古修煉者一拍大腿,跳起來叫道:“他奶奶的腿兒的!那咱們更應該返回去從右邊走啊!說不準是故意藏起來好東西在那!”
古修煉者這一跳不要緊,竹筏差點失去平衡翻掉。他訕訕一笑,等着葉豐說話就找回去的路。
葉豐只是淡然一
笑,說道“請便。”右手隨話語擡起,做了個請的動作,很是儒雅。
古修煉者真是氣急了,指着葉豐鼻子大罵:“你這小王八羔子,順杆兒往上爬是不是?給你點染料你就要當染坊老闆了?我這是好心提醒你你看不出來?勸你吃沒勸你賭!你是不是屬狗的?”
老道長想勸,又怕竹筏失去平衡,只能原地坐着勸道:“二位莫要吵了……”
葉豐自己卻全不在意,繼續火上澆油般的回道:“我就算真是屬狗,你也不會是呂洞賓,能不能不給人家神仙丟臉?”
葉豐指着右邊的小路繼續說道:“路就在這兒,你捨不得完全可以自己回去,何必在這磨我?我又不是你的主子。”說着話還上下仔細打量古修煉者,“我也養不起你這樣的隨從。”
另一個古修煉者也聽不下去了,說道:“小兄弟還是莫要呈口舌之快,我們並非那個意思。”
葉豐回道:“你們若是有道長的心性,怕是早就更上一層樓了。”
古修煉者又要衝過來被攔下,嘴裡大喊着:“那牛鼻子的老道的也叫心性?那叫慫!”
這一罵,兩個道士的臉色也難看起來。葉豐這罪魁禍首卻躲在一旁偷笑,真好玩。
兩個古修煉者眼神交匯,自是一番交流,脾氣也是冷卻下來。他們打定了主意,是不會與葉豐分開的。坐正身體,目不斜視,就真的學起道士的姿勢來。
葉豐也樂得清靜,一個人坐在靠前的位置,看着河水思考。這一內一外的方式,是什麼意思呢?
曹操所做的都是趕盡殺絕,殺儘有可能知道他墓穴的人,斬斷線索,這是向內;而這深藏起來的神秘人物,不趕盡殺絕,事事留一線,是向外。這是在歡迎人去探索嗎?還是真的留下了什麼等着後來人去開啓?
“快看,河水居然流進了山裡!”古修煉者大喊出聲。
葉豐擡頭觀看,仔細觀察了一會兒說道:“沒關係的,是個小山縫。”
其餘幾人也仔細觀瞧,的確是個不起眼的山縫。這葉豐不僅耳力好,視力也驚人。
葉豐打開阿豹的行李,從裡面拿出一個大型的探照燈,說道:“裡面估計會很黑,有這個就好過多了。”
葉豐從自己包裡掏出個登山頭盔戴好,看向另外幾人:“你們最好也戴上,現在完全不知道里面什麼情況。要是有鐘乳石和石筍,撞破頭就不好了。”
古修煉者還想逞強,葉豐一句修煉者不會死堵上了他的嘴,乖乖的拿出頭盔戴好。
葉豐把大型探照燈用繩子固定在竹筏前端,打開試了試亮度,甚是滿意。
竹筏在轉彎處輕輕一轉,向着山腹流去。
山縫遠看很小,離得近了,發現竹筏進去完全沒問題。來不及多想,眼前一黑,已然進入山腹了。
葉豐打開了探照燈,光線照的很遠,幾人驚歎着打量着。
這是個巨大的山洞,很寬闊,用探照燈向上照去,竟有幾十米高。古修煉
者還想四下看看,葉豐已然關閉了探照燈,古修煉者質問道:“小子,幹嘛關了燈?”
葉豐只說了兩個字:“省電。”
古修煉者差點一口老血噴出來,這時,葉豐說道:“登山頭盔上有戰術射燈,你可以打開來用,理論上可以撐八個小時。”
過了兩分多鐘,葉豐再次打開探照燈確認了前方的情況後關閉:“我們身上沒有備用電池,必須省着用。誰知道這山腹究竟有多大。”
黑暗中老道士的暗自點頭葉豐看不見,也實在無暇顧及。他的感知很敏銳,總覺得除了河水正常的涌動外,還有另一股涌動在周圍。可他拿探照燈找過,水裡並沒有什麼異常。
山腹內的氣溫明顯跟外面不同,外面潮溼悶熱,山腹內卻像涼爽的秋天。
古修煉者覺得舒爽,說道:“怎麼跟夏天的地下室似的?還真是挺涼快。”
“你們修煉者也住地下室嗎?你們當過北漂啊?”聽聲音像是年輕的道長。
古修煉者從不服軟,“你沒摸過女人不是照樣知道女人身子摸起來舒服?你他孃的!”
道長有些無語,憋了半天回道:“無恥之徒!”
古修煉者嘿嘿一笑:“你他孃的像個娘們兒!”
葉豐忽然出聲喝止:“別吵了!你們看前面!”
山腹中完全黑暗,不開探照燈四周伸手不見五指。而此刻前面竟飄飄悠悠的星星點點的鬼火。“有可能是動物屍體發出的。”古修煉者說道。
葉豐在黑暗中搖了搖頭,輕聲問道:“你們沒有聞到屍腐味嗎?”
古修煉者眯着眼回答道:“死個把人確實沒什麼,可這是無人區啊。”
山腹中安靜的可怕,完全聽不到外面的鳥叫蟲鳴。本來還覺得舒爽的涼爽,卻隨着越來越深入山腹,竟越發寒冷起來。
葉豐沒有說話,他心裡越來越不安,那暗涌好像幅度越來越大了。
古修煉者說話了:“那牛鼻子老道,你不是會畫符嗎?畫幾個貼在竹筏上,看看是不是就能擋殭屍了!”
“咳”一聲輕咳,看來是年長的道長髮話了:“修煉者要是害怕,貧道自會送道平安符給你。”
古修煉者不樂意了,怒氣衝衝問道:“牛鼻子!你說誰害怕了!”
“修煉者要是不怕,爲何連殭屍這種詞都用上了?”老道長不鳴則已一鳴驚人。
葉豐顧不上他們,兀自打開探照燈查看前面的地形。他看了看河水,嘟囔道:“這段河道怎麼連魚和水蛇都不見一條?”
其餘幾人也驚覺不對勁,打開自己頭頂的戰術射燈查看。果然,水裡什麼活物都沒有。
這次,葉豐沒有關掉探照燈,他嚴肅的說道:“大家小心了,危險馬上就來了。”
水面依舊平靜的泛起水波,但是幾人都明白,這只是暴風雨前的平靜。
探照燈的強光讓衆人看見遠方造型各異的鐘乳石,像是一座埋藏着兇險的迷幻宮殿。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