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回:寒蟬悽切,對長亭晚,驟雨初歇

待到這些武林人士都退出妖仙宮之後,這蒙着面的二人又朝妖仙宮衆人點頭,便離開了這裡,我看着他們二人離去,而妖仙宮衆人也沒有挽留他們,因爲他們這麼多年來,不曾留下他們過,每一次妖仙宮問題解決後,便即離去。不知道我看錯沒有,右邊那位離開時看了我一眼,左邊那位我自然是認識的,這右邊這位,我是不認識的。他們走後,這妖仙宮之上,就還剩下伏妖谷谷主段運乾了。

“你還不走?”辰寄靈喝道。

這個時候,段運乾跪在地上,朝着四位長老磕了一個頭,接着又朝着夏侯若曦磕了一個頭。

這四位長老見這段運乾行這番大禮,均是不解。

但接下來這一幕,讓四位長老都是反應了過來。

只見段運乾開始默唸咒語,然後搖身一變,竟變作了一隻金錢豹。衆人一愣,還是葉憐夢率先開口。

“啊呀,真想不到,他……他竟是妖族之人。”葉憐夢率先說道。

“這……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月中遲問道。

“在外面說事像什麼話,都進去罷。”夏侯若曦忽的說道。

我們便一同走了進去。當我進入這傳說中的妖仙宮之時,也是愣了許久。

這裡面端的是美麗無比。宮殿金頂、紅門,這古色古香的格調,使人油然而生莊重之感。琥珀酒、碧玉觴、金足樽、翡翠盤,食如畫、酒如泉,古琴涔涔、鐘聲叮咚。大殿四周裝飾着倒鈴般的花朵,花萼潔白,骨瓷樣泛出半透明的光澤,花瓣頂端是一圈深淺不一的淡紫色,似染似天成。

這裡邊早就已經爲我們準備好了食物,我們也都是坐了下來。享受着這美味珍饈。

我們一邊吃,夏侯若曦便一一的將這些天來的事都是說了一遍,說完這些事之後,又是將段運乾的身份說了一遍。

其實段運乾原本就是妖,據說他段運乾出生之時,天空一道金光閃進了段運乾體內。他便是金錢豹轉世了。

這金錢豹一族一直都是妖仙宮最忠誠的手下,所以他們在妖仙宮的位置也很特殊,他們處於四大長老之下,護妖衛之上。

夏侯若曦之所以知道段運乾是妖族之人,那還是因爲段運乾去找過夏侯若曦,夏侯若曦才知道的。而夏侯若曦之所以不讓他回到妖仙宮的原因,給四大長老的解釋是,爲了今天與武林人士的決鬥。

先讓段運乾顯出絕對實力,讓這些武林人士信以爲真,接着便讓我去打敗段運乾,然後力壓羣雄,最後,夏侯若曦再立誓言,那蒙面二人領導羣雄寫下誓言,將這件事完完整整的結束,再無後患。

“原來如此,宮主深謀遠慮,倒是我們多慮了,今日還是多虧了這位小兄弟啊,就是不知道這位小兄弟是妖族哪一勢力的呢?”星墓問道。

問這句話的時候,他的眼神是凌厲的,彷彿,在他面前,什麼謊都不能騙過他。

葉憐夢見我沒有回答,覺得這事可能會暴露,於是,葉憐夢說道:“星伯伯,他常年流落江湖之中,哪有什麼勢力會要他啊?”

“哦?小夢,你認識他?”

“我……我……”

這楚青衣見葉憐夢吞吞吐吐的,於是開口說道:“星伯伯,是這樣的,這位公子,他爹是人,而他的娘卻是妖,所以,他其實也隸屬我們妖族……”

“哼,笑話,人與妖又怎麼能夠相愛?”月中遲直接打斷了楚青衣的話。接着又繼續說道:“難不成他娘也想學第八任宮主?他娘是哪位妖仙,報上名來,還是早已經被趕出妖仙宮了?”

我能夠明白,其實他們二人都想讓我留在妖仙宮中,所以才編出這樣的故事來。

就在此時,夏侯若曦發話了。

“你們兩個就別費勁了,在它們面前,撒什麼謊都是沒用了,沒想到還是晚了一步,喬怡姊姊,沒想到還是讓你想到了什麼。我實話跟你們說罷,他其實就是人,不是我們妖族之人,如今,我要讓他拜入妖仙宮之中,可有異議?”

當時比武之時,夏侯若曦雖然阻止了玄鳳繼續說下去,但日喬怡向來機智,憑這隻言片語便有所猜測,只是她自己卻不說話,反倒將自己的猜測告知給其餘的三人,讓他們來質問。所以便有了剛纔那一幕。

“不行!絕對不行!”日喬怡終於是發話了。

“他救了妖仙宮,理應是我們的恩人,爲何不行?”

“恩人?哼,丫頭,你當我們是老糊塗了嗎?你這點小把戲我們都看不出來的話,那我們豈不是白活了這麼久了嗎?”月中遲說道。

“若我偏要收他爲徒,偏要讓他進妖仙宮呢?”

“那你便是棄妖仙宮規矩於不顧,也是不把我們四人放在眼裡,那我們便有權利將你換下來,讓有規矩的人來當這宮主,若你執意與這小子在一起,那我們自然不會攔你,只是你從此以後,便不再是妖仙宮宮主,不再是妖族之人。”日喬怡這番話說的很是堅決,絲毫不給夏侯若曦留有餘地。

“那我便不當這宮主又如何?”夏侯若曦說道。

我聽完這句話之後,立馬說道:“不可!我不允許你這樣做。”

夏侯若曦看着我,沒有說話。就在這時,一直沉默的四長老辰寄靈開口了。

“你的太玄劍法是如何習得的?若真的是李師哥的後人,那我便會極力讓你進這妖仙宮。”這句話,夏侯若曦等人聽得驚喜,那三位長老聽到了之後卻臉色大變。

“寄靈,你瘋了?”日喬怡大聲說道。

“你說!快說!”辰寄靈沒有理會日喬怡,繼續問道。

夏侯若曦等人將目光投向了我,希望我能撒這樣一個謊。

“不,不是李白所授,乃是我從《妖仙經》中習得的。”

這一句話,讓在場所有人都愣了愣。

“我早就知道,是這樣的一個結果,我究竟,究竟在期待着什麼?”辰寄靈反問自己道。

“《妖仙經》?若曦丫頭,給我們一個交代罷。”月中遲說道。

“不,不關姊……宮主的事,都是我,當時夏侯若曦受傷,是我替她療的傷,她傷好了之後,走得匆忙,竟忘了帶走《妖仙經》和《妖靈決》,我無意間習得了裡面的武功,真的不關她的事,在岳陽樓一聚中,我纔將這兩本書還給了她。”

“不,不是這樣的……”夏侯若曦剛想解釋,我直接打斷了她,說道:“你又何必爲我辯解,我做的事,自然由我一人承擔,一人做事一人當,有什麼懲罰衝我來。”

“你小子,膽子倒是不小,哼,人族,就是這般的陰險詭詐。罷了,諒在你救了丫頭和妖仙宮的份上,我也就不跟你計較了,你這就自廢武功,然後下山去吧。”日喬怡說道。

“怡姊姊,你……”夏侯若曦生氣了。

“我?我知道我生的美貌,你也無需天天掛在嘴上罷!”日喬怡笑道。

這個時候,夏侯若曦卻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了。

我想了一想,又是說道:“好,我答應你,只不過,你也得答應我一個條件。”

“韓戀惜,你瘋了?”夏侯若曦慍怒道。

“公子,不可!”公輸夏與公輸蘭說道。

“公子,你沒了武功,定會受到別人的欺負,你不可以答應啊。”雪之柔也是說道。

日喬怡聽後倒是非常的開心,說道:“什麼條件,只要不是太過分,我都能答應。”

“好,我要你答應我,讓公輸兩姊妹和之柔這三人進妖仙宮,沒意見罷?”

當我說出這句話之時,我察覺到了一個護妖衛的一個異動。只是我雖然察覺,卻也一時沒有什麼動靜,因爲我知道,夏侯若曦一定也看到了。

這三人聽見我的條件,先是愣了一下,然後三人的眼睛裡忽然就涌出了眼淚。

雪之柔說道:“公子,你又何必如此,之柔不想進什麼妖仙宮,之柔只想陪在公子身邊。”

“公子,不要啊,我們也不進妖仙宮,我們願意陪在公子身邊,伺候你一生一世。”公輸夏也是說道。

“公子,你又何必這般的爲我們着想?”公輸蘭說道。

“夏,蘭,之柔,你們聽話,我沒有辦法保護你們一輩子,妖仙宮纔是你們的歸宿,記住,你們的未來是用我的一生換來的,你們要好好練功,以天下蒼生爲己任,你們武功高強了,到時候出得妖仙宮去,我也就放心了。大長老,考慮的怎麼樣?我不是妖族之人,她們三個可是,你應該,不會拒絕罷。”

“那是自然,只不過,要在你自廢武功之後。”

“好,大長老一言九鼎,我也就沒什麼好擔心的了。只是,在廢我自己的武功之前,我想跟宮主大人說幾句話。”

我走向夏侯若曦的面前,夏侯若曦說道:“我不允許你這麼做,一定會有辦法的,大不了我不要這妖仙宮宮主之位了,換她們三人進妖仙宮,然後我們遠走高飛,好不好?”

“夏侯若曦,你醒醒罷,我這樣的一個人,不值得你這樣去做,我從小就是一個孤兒,沒爹疼,沒娘愛,爲了填飽肚子,我放下了我的尊嚴,拉下了我的面子,我被村裡人稱作小畜生,很多時候,我真的就認爲我是小畜生,是你給了我名字,我這一輩子都不會忘記,而當時那個小畜生已經死了,隨着村裡面的人一起死了。如今,韓戀惜也要走了,在我自廢武功,離開妖仙宮之前,我想再叫你一聲姊姊……姊姊!”說到最後,我又磕了一個頭,然後站了起來。

“姊姊,你一定要做個好宮主,如姜太公所言,不要傷害一個無辜的人,以造福天下蒼生爲己任。”接着,我又走到夏侯若曦身邊,輕聲說了一句話之後,便使出神影無蹤,離開了夏侯若曦數丈之遠。

我一手擡起,一掌準備攻向我的丹田。

“公子!”雪之柔等三人同時喊道。

“戀惜!”夏侯若曦也是喊道。

她們使出輕功來,都是想要阻止我,而葉憐夢和楚青衣也都是動身準備阻止我。

“大長老,幫我,攔住她們。”我對着日喬怡喊道。

日喬怡一愣,他沒想到我會如此果決,真的要自費武功,但手上動作卻不慢。四大長老同時出手,攔住了她們,夏侯若曦它們本來也是想要攔住,但是怎奈她武功太高,日喬怡也只是牽制了一會。

但是僅僅這一會的時間,也足夠了。

我一掌打向了我自己的丹田。丹田瞬間破裂。

“不要!”那一刻,夏侯若曦絕望了。

我喉嚨一腥,吐出一大口血來。笑着說道:“好好活着,好好做你的妖仙宮,不要,讓我擔心。”

說完這句話之後,我便甩袖離去。葉泉和楚辰堯二人也只是嘆了一口氣,他們身爲妖仙宮重要人物,自然不會輕易的去違背日喬怡的命令。所以,他們雖然焦急,卻也只能幹看着,想幫忙,卻又無能爲力。

日喬怡心中突然升起一抹異樣,她做妖仙宮大長老如此之久,還是第一次有這樣的感覺,只是這種感覺,這種異樣,她也說不清究竟是什麼。

就在我走後沒多久,夏侯若曦眼中忽然充滿了血色,然後指着護妖衛的一員說道:“你,出來!”

那護妖衛見宮主喊他了,也是慢慢的走了出來,甚至有些恐懼。

“真是沒想到,你在我這妖仙宮隱藏了這麼久,我竟絲毫未有所察覺,很好,很好,很好啊。”

“宮主,屬下不知宮主在說什麼。”這時他的恐懼更甚。

“哦?還在裝傻,之柔,你看看他,他是不是那日趕你們走的那個護妖衛?”

雪之柔聽見宮主的話後,看向了他,接着那護妖衛便有些慌了。

雪之柔看過他之後,便是惡狠狠的說道:“沒錯,就是他。”

“你還不招?難道你真的想死嗎?”

那護妖衛忽然跪在地上,緊張的說道:“宮……宮主,對不起,屬下知錯了,屬下不該聽信那孫不愁的話,背叛妖仙宮。”

夏侯若曦聽後,說道:“罷了,我答應過他,不殺無辜之人,你雖然不無辜,我今日卻也沒什麼心情殺人,只是,我要你一雙招子,如何?”

那護妖衛見自己無需去死,也是開心,別說是一雙招子了,就算是讓他永遠都不能碰女人也是開心。

“多謝宮主不殺之恩,多謝宮主不殺之恩。”

夏侯若曦速度很快,一眨眼的功夫便到了這護妖衛身邊,兩手朝着他招子一戳,一雙招子便掉了下來。

一身慘叫過後,便是無聲。

“來人,把他帶下山去,給他一些銀兩,讓他去江湖之中獨自漂泊吧,再給她們三人安排房間,做上賓接待,明日再舉行入宮大典。今日我累了。”

夏侯若曦轉身便到了自己閨房之中。

其實我與夏侯若曦說的最後一句話便是這件事了。夏侯若曦自然也就明白了這妖仙宮的奸細究竟是誰。

其實我入妖仙宮也未嘗不可,爲何日喬怡會如此抵制呢?原因有三。第一,我入妖仙宮,是必須在妖仙宮外作護宮大將的,而夏侯若曦的意思是讓我進妖仙宮內部。第二,日喬怡聽見我承認我所學武功都是從《妖仙經》而來,便知道是夏侯若曦將《妖仙經》給了我,想到這一點,也想到了夏侯若曦要培養我做這妖仙宮的宮主。讓人族做妖族宮主,她是不會允許的,她心中自然知道,我也想到了,我之所以把責任推向我自己,也是想給夏侯若曦一個臺階下而已。

第三是,妖仙宮內,美貌女子、財寶、功法無數,她怕我進妖仙宮是假,覬覦這些爲真,人族狡詐,不得不防。

至於日喬怡讓我自廢武功,其實我知道,她說這句話。我猜,她讓我自廢武功是真,至少,她的意圖是這樣的,但她也知道,武功是習武之人的根本,他認爲我不可能會自廢武功,所以她見我答應她,她便異常的開心。

我想,若是我自廢武功能夠讓那三人進妖仙宮,那也是好事一件,我自己的事算得了什麼?她們的事纔是最重要的,再者說,她們進妖仙宮我也放心,至少,夏侯若曦會幫我照看她們的,這樣我就不用擔心她們在妖仙宮過得好不好了。

我出得妖仙宮之後,下了山。這一切,都像做夢一般。如今我已經武功盡失,或許已經沒有辦法再去完成風堯交給我的事了。

我竟在這一刻經歷過了人生的大起大落。事情演變到了這種地步,說到底,也是我咎由自取,我本就不該踏入江湖之中。

如今我身上還有幾十兩銀子,如果可以,我寧願再次回到村中,永遠不出來,只是我現在既沒有馬匹,神影無蹤又用不上,從蝶夢谷到洛陽城,如此遠的路程,沒馬匹想過去,簡直就是天方夜譚。

我也就不抱有什麼幻想了,見前方有家客棧,也就進去了。

“喲,客官,打尖還是住店?”一進客棧,便有一小二前來問道。

“休息一晚再走。”

“好嘞,我們客棧是小本生意,住店住一晚,五兩銀子。”

我微感詫異,怎麼會這麼貴,不過想到這些天來了這麼多江湖人士討伐妖仙宮,這客棧自然也是住滿了,貴一點也是應該的。便道:“好,帶我進客房罷。”

這小二帶着我來了二樓,他揀了一間乾淨的客房給我,我也就住下了。

我吩咐小二,沒有什麼事不要來叨擾我。小二聽罷,點頭出去了。

我嘗試着凝聚丹田之氣。盤腿坐下之後,我雙手遊動,準備運功,但我一運功之時,便會感到丹田之處陣陣劇痛,我越是堅持,這丹田處便越是疼痛,那種痛,就想千萬只蟲子在齧咬,然後還有人在你的傷口上撒鹽。這般疼痛,使我放棄了凝聚丹田之氣。

兩個時辰,我不僅沒有半點進展,而且還出了一身汗,或許我這一輩子,就得這樣做一個普普通通之人了。

休息一晚過後,我又繼續上路,這一日,我走過一林間小道上,此時正值酷暑天氣,但這林中卻涼快的很。

我本來應該去江南,卻也沒想到,自己的武功盡失,又怎麼有能力帶風堯的女兒出來呢?

這一路上走來,倒也平靜的很,大多江湖中人都已經離去。這時卻颳起了大風。走到這裡,我忽有所戒備,因爲我有察覺到有許多人朝我這個方向奔來。

“哈哈哈,此樹是我栽,此路是我開,若要從此過,留下買路財。”

我忽然見着一個身材魁梧,手持戒刀的大漢朝我走來,他見我衣着華貴,氣宇不凡,也是起了貪念。

他的後方還跟着五六個小嘍囉,皆都是刀槍棍棒齊全。

“銀兩沒有,命倒是有一條,若是要,拿去便是。”

“開什麼玩笑,你命值幾個錢?就你這件衣服還有些分量,我們雖是土匪草寇,卻也不是嗜殺之徒,乖乖把錢交出來,我不傷你。”

“我已經說過了,要錢沒有,命,倒是有一條。”

“敬酒不吃吃罰酒,兄弟們,搜他身。”

他們五六個小嘍囉一齊上來,我自然不會任由他們宰割,於是便與他們大打出手。我雖武功盡失,但這外門功夫卻是我未曾踏入武學之路之前練的一些。如今更是沒有落下。於是我拳腳連出,將他們這五六個小嘍囉打得青的青,腫的腫。

“這小子有兩下子,你們退後,讓我來。”那身材魁梧的大漢說道。

那大漢把刀放下,一拳朝我打來,我反應不慢,也是躲開了。哪知這大漢卻是個練家子,也學得一些粗淺的入門的內功,我自然是招架不住,他一掌朝我打來,我也是被他震飛了。

“搜他身!”那大漢說道。

那些個小嘍囉搜我的身,我自然是沒辦法反抗,只得任由他們搜去。於是,我身上幾十兩銀子便被他們盡數搜去。

那大漢見目的已經達到了,便提前一步先走了,而那些小嘍囉自然不會這麼輕易的放過我,於是便將我打了一頓,他們幾人打得我滿身是傷,接着,又將我外衣扒了,扒得我只剩下里衣,他們這才滿意的走了。

他們之所以不殺我,還是因爲他們也是一些平民百姓,因爲走投無路了纔會去落草爲寇,他們的本性也總還是沒有被磨滅。

我被打的遍身是傷之後,便暈倒了。

當我醒來之時,發現我已經睡到了牀上,屋外響起紛雜的聲音。

“你們辛苦了,要是沒有你們,我們醉煙樓的幾個人還真的忙不過來呢。”

“姑娘言重了,這家家戶戶都知道,你們這醉煙樓,最樂於幫助窮人,我們這些百姓多少也受了你們一些恩惠。這幫下忙又有什麼的。”一道聲音響起。

“我們醉煙樓幫忙,自然是因爲我們知道這百姓之疾苦,有多少的百姓是連飯都吃不上,我們給你們吃的又都是客人吃剩過的,我起初還怕你們不吃,沒想到你們吃的卻比誰都還高興,說起來,倒是我想太多了。”那女子如此說道。

“誒,姑娘此言差矣,如今這兵荒馬亂的,能夠吃上一口飽飯已經是很好的了,更何況這醉煙樓做的菜又好吃,我們尋常百姓能夠吃得起醉煙樓做的菜,也是有口福啊。”另一道聲音響起。

“二位叔叔也是言重了,這是十兩銀子,你們二人分了罷。”說着,這姑娘便從衣袖之中拿出十兩銀子來。

“誒,姑娘何必如此,我們幫忙,是我們心甘情願的,你給我們銀子,卻是折煞我們兩兄弟了。”

“不不不,這銀子你們一定要收着,哪有給人家幹活不要工錢的呀,更何況我們醉煙樓也向來不拖欠人工錢,這銀子,你們一定收着。”

“既是如此,那我們兄弟倆也不推辭了,再推辭,怕是要讓姑娘誤會我們兄弟倆虛僞了。”

那二人自然是接過了這十兩銀子。

“這就對了,好了,今日之事也差不多忙完了,你們快些回去罷,你們這妻子兒女也還在家裡等着呢。”

“那姑娘,我們這就回去了。”

那女子點點頭,他們二人也是出了這醉煙樓。

“你醒了!”那姑娘一進來之後,便看到了我已經站了起來。

只見眼前的這個姑娘,大朵牡丹翠綠煙紗碧霞羅,逶迤拖地粉色水仙散花綠葉裙,身披金絲薄煙翠綠紗。低垂鬢髮斜插鑲嵌珍珠碧玉簪子,花容月貌出水芙蓉。

“這是哪?”我小聲且虛弱的問道。

“這裡是臨江城,我跟我爹去其它地方購置物什歸來,路過時見你躺在林間,我們便救了你回來。”

“臨江?”我思索了一會,而後又是說道:“哦,對了,多謝姑娘救命之恩。”

“這還談什麼謝不謝的,你是哪裡人啊?怎麼會突然暈倒在路上,還滿身是傷。”

我聽見她這般提問之時,也是答道:“我也不知道我是哪裡人,我是不屬於任何地方的人,我從小……就是一個孤兒。”

“啊,這樣啊,倒是我多問了。”那姑娘臉色顯然有些不好看了。

我忽然笑道:“沒事,都過去了,我只是在來的途中遇到了一些草寇,他們打傷了我,搜去了我的銀子。”

“那便是了,怪不得傷的如此嚴重,還昏迷了兩天了。”

“兩天?這麼久?”

“對啊,傷的可嚴重了,不過現在沒事了。”姑娘說完這句話之後,接着又是說道:“我姓曲,叫曲靈煙,你叫什麼啊?”

“我……我叫小畜生。”

那曲靈煙聽得我的回答,起初先是愣了一下,接着又是一笑。

“你這人真是有趣,哪有人生來就叫小畜生的呀。”

“我無名無姓,村裡人便叫我小畜生。”

“你還真是個大傻蛋,人家叫你小畜生你就叫小畜生啊。”

“傻蛋?倒是個好名字,大傻蛋,那就更好了。”我又是笑道。

那曲靈煙聽後,捂着嘴一笑,後來又覺得自己太失禮,便道:“好了,我以後,就叫你小傻吧,瞧你這股傻勁,這名字倒也適合你。”

“好,那就叫小傻罷,就是……就是不知道……”

“什麼?”

“不知道我能不能一直待在這,反正我也無家可歸,我吃得了苦,什麼髒活累活我都能幹,我不要工錢,我只要能吃飽就行。”

曲靈煙思索一番過後,說道:“我當然是沒有問題的,不過,這件事,我要先和我爹我娘他們商量一下,不過,你放心,我相信他們也是願意收留你的。”

“既是如此,那就麻煩曲姑娘了。”

“你在這等着。”曲靈煙轉身便出門去。

我一反常態,再一次嘆了一口氣,在心中暗道:“我還能去哪呢?”

過得一盞茶的時間,曲靈煙忽然走進這房間裡來。她這一次進來,拿了一件衣服來。

“小傻,我爹孃他們同意了。這是他們讓我拿給你的衣服。”曲靈煙高興的說道。接着,她又把她手中的衣服拿了過來。

這算不上什麼綾羅綢緞,卻也華實,端的算得上是一件好衣服了。

“不不不,我不穿這件衣服。”我搖頭說道。

“啊?你不喜歡啊,那你想要穿什麼樣子的衣服,我給你買便是。”

“不,我不是不喜歡,可是我說到底也是你們的一個下人,自然是穿不了這樣貴重的衣服,我就穿一件下人穿的衣服就好了。”

“這……可是……”

“別可是了,就隨便拿一件給我穿罷。”

“好罷,其實我們也沒有請什麼下人,在醉煙樓裡忙碌的也就這幾個人,這平日裡都是一些平常百姓來我們醉煙樓幫忙,我們也照樣付給他們工錢,這樣罷,我去向他們買一件衣服來給你穿。”

“如此,那便多謝曲姑娘了。不知我什麼時候開始做活?”

“今日天色已晚,我先去買一兩件衣服交於你,待到今晚正式見過我爹孃之後,明日便可以來醉煙樓幫忙了。”

“曲姑娘的大恩大德,我無以爲報,小傻在此多謝姑娘。”

“快別這麼說,這互相幫助也是應該的,更何況你也是孤苦伶仃的,我更要多多幫襯些,倘若有一天我需要幫助了,我相信你也是不會拒絕的。”

“若是日後曲姑娘有什麼麻煩在下的,在下自當盡力。”

“好,今日我可是記住這句話了。”曲靈煙高興的說道。

我不知道她爲何這麼高興,索性就不問了,曲靈煙忽覺得自己有些失禮,於是正色道:“好了,我這就給你去買衣服。”

說完,也不待我回答,轉身便是離去。

……

“拜見老爺,拜見夫人。”

如今在我眼前的便是一位三十好幾的一個瘦弱的叔叔,而旁邊這位夫人,倒是和藹可親,一副雍容面相,這曲靈煙與她母親倒是頗爲相似。她現在也是大着肚子,想來也是有身孕了。

“好好好,不錯,長的倒是一表人才,人也看着靠譜,你明日就到醉煙樓幫忙罷。”那瘦弱的叔叔說道。

“就是不知道,這工錢,你覺得怎樣合適?”那曲靈煙的孃親問道。

“夫人言重了,若不是曲叔一家收留我,我現在還指不定在哪裡漂泊流浪呢,工錢一事,再也休提。”

“這……合適嗎?”瘦弱的叔叔反問道。

“合適,不管怎麼樣,我都不會要你們一分錢的。”我的回答很是堅定。

“好,小夥子倒是堅持,我們也不勉強你了,明日你就來幫忙。”

“多謝曲叔叔。”

翌日,醉煙樓內人多紛雜,我端着木盤,跑來跑去,雖滿頭大汗,卻也其樂融融,樂在其中。

“這新來的的小夥子手腳倒是利索,不錯。”

“確實不錯,如此說來,我們家的煙兒倒是沒看錯人。”

“誒,這也還不好說,這才哪到哪,還需要多觀察些時日纔是啊,誒,夫人,你說,我們醉煙樓要不要多招一些人啊?”

“想法倒是挺好的,我倒是覺得可以,這廚子這邊也就罷了,這端茶遞水的倒是可以添置一兩個,那洗碗那,也可以再招一兩個。”

“好,待會我就貼出告示,到時候還要勞煩夫人你多加挑選。”

“放心罷,就交給我了。”

這幾日的時間,醉煙樓裡又是添置了幾個人,這幾個都是樸實的老百姓,做事也幹脆。

這轉眼間,一個月的時間就過去了。今日之事已經忙完,我正準備回房時,忽然見着曲靈煙在廚房忙碌的身影。

“曲姑娘,你在做菜呀!”我好奇的問道。

“是呀,今日是我爹爹的生日,往年都是我娘做菜給我爹吃,只是如今我娘有身孕了,今日便由我來做菜了。”

“曲姑娘真是個有孝心的好孩子,只是我從小就是個孤兒,無爹無娘,若是我有爹孃,也可以學學曲姑娘一般,做一個有孝心的孩子。”

曲靈煙看了我一眼,然後說道:“若是你以後娶妻,你妻子的爹孃,不就是你的爹孃了嗎?那個時候,你儘儘孝心,也是極好的。”

“曲姑娘說的是。”

“小傻,你會做菜嗎?”

“會一些。”

“那好,我已經做好了幾個菜了,剩下的兩個菜你來試試。”

菜好上桌,我將廚房之中做好的菜一個一個的端到桌前。

“好香啊,煙兒辛苦了,小傻也坐下來一起吃罷。”

我也不拒絕,坐了下來,這些日來,曲叔夫婦二人待我像親人一般,我也不再像之前那般的拘謹了。

這些日相處以來我也是知道了曲叔叫曲恆。而他的夫人,說來也巧,她夫人姓薛,單名也是一個衡字,一個是恆久的恆,一個是平衡的衡,若是按五嶽來計較的話,恆山,衡山,倒是有異曲同工之妙。

“女兒祝爹福如東海長流水,壽比南山不老鬆。”

“小傻祝曲老爺與曲夫人永結同心,祝你們一家美滿長久。”

“好好好,你們兩個孩子的祝福我都收到了,來來來,吃菜吃菜。”

當我們一齊動筷子吃的時候,剛開始還好,可一到後面,曲恆兩夫婦便是滿臉驚訝。

“夫人,你嚐嚐這兩道菜。”

薛衡聽見她丈夫的話,也是嚐了兩口,於是臉上顯出了一個異樣的表情。

“煙兒,這兩道菜,你怎麼做的?其它的菜比起這兩道菜來,也根本不算什麼了。”薛衡問道。

“不,不是我做的,是小傻做的。”

“小傻?”曲恆看着我說道。

“沒想到……沒想到啊,小傻你做菜竟是這般的好吃。”曲恆又是說道。

他們二人也不多說,這吃的快了,半柱香時間不到,這兩道菜便一掃而空。

“好吃……好吃。”曲恆讚賞道。

“確實不錯。”薛衡附和道。

“哼,爹孃偏心。”曲靈煙佯怒道。

“煙兒?怎麼了?爹孃怎麼就偏心了?”

“這幾道菜都是女兒做的,你們卻是隻嚐了幾口便了事,而小傻做的菜,你們倒是全吃光了,你們這不是偏心是什麼?”

那曲恆聽罷,笑道:“說到這,爹還要多謝你呢。”

“啊?多謝我?”曲靈煙疑惑的問道。

“對啊,要不是你讓小傻做菜,我們都不知道小傻這麼有做菜的本事,爹決定了,明日便讓小傻掌勺,做我們醉煙樓的廚子。”

我聽後,也是有些不自在。

“爹,你沒騙我?”曲靈煙隱隱的有些高興。

“老爺……這……”我有些難以接受,我從一個下人成了一個廚子。

“小傻,你不必多說什麼了,我決定的事,沒有人能夠更改,明日,你來掌勺。”

“小傻,我相信你可以的。”薛衡鼓勵道。

“既是如此,小傻在此多謝老爺夫人的栽培,小傻一定盡心盡力。”

“好,還有一件事。”曲恆說道。

“老爺且說,若是小傻能夠做到的,小傻盡力去做。”

“我要你每日晚上,都給我做上三四道菜,可不要重複喲,今晚沒有吃到盡興,我跟你曲阿姨可是饞的緊。”

“那倒是沒問題。”

後來之事自是無需多說,這醉煙樓的生意可謂是好的不得了,每日都是人來人往,好不熱鬧。

“公子,這臨江城極具盛名的酒樓便是這醉煙樓了,據說這醉煙樓生意就是在這幾個月便好起來的,也不知道究竟是怎麼一回事。”一隨從男子說道。

“無妨,既然路過此地,那我倒是要看看這醉煙樓的廚子究竟有什麼本事。走,看看去。”一位身穿白衣,英氣勃發又頗爲英俊的男子說道。

“有客人來了!”我忽然聽得小二說道。我身在二樓,出廚一看,發現醉煙樓來了四個人,這四個人,我能瞧得出,他們隱隱而發的神秘氣息。

究竟是哪一門派的人我也是不知。

“小二,你們這有什麼好酒好菜儘管上來。”

那小二在與他們介紹這醉煙樓的名菜之時,我也不再去猜測他們究竟是什麼人,我正要回廚房之時,忽然瞥見一道白影,我又轉頭一看,發現這人的手上戴着一枚戒指。

那一枚戒指,是……夏侯若曦的戒指,如今又怎麼會在這個人的手上戴着?

難道……他是夏侯若曦的……一股醋意突然沒來由的升起。

不……不對,我雖然不知道這白衣少年究竟是何人,但我見他的隨從雖然變換了些許容貌,卻依舊覺得很是熟悉,難道他們,便是公輸兩姊妹和雪之柔?

那這位白衣少年便是……這,那我爲什麼看不出她們的容貌呢?

思索一番過後,我突然拍了拍頭,在心中暗道:“嗐,我當真是傻了,我如今丹田破裂,武功盡失,又看得出什麼來了,她們若是要用妖氣刻意掩飾,我又怎麼可能察覺?”

這般想通之後,我又想起以前種種,不禁淚眼婆娑,竟一發不可收拾。

我進得廚房來,悄悄擦乾了眼淚,就在這時,小二忽然進到廚房來。

“傻哥,又有新客人了,這次來的客人不簡單,瞧他們衣着華貴,定是大有來頭的人物,若是能夠牽住他們的胃,我們這醉煙樓可就……啊呀呀,傻哥,有在聽嗎?”

“行了,我知道了,我這就動勺,小伍你沒事就先出去罷。”

“可是,我還沒說那桌點了什麼菜呢?”小伍說道。

“我知道該怎麼做,你先下去罷,一盞茶功夫之後,上來端菜。”

“那傻哥,我就先下去了。”

“下去下去。”

我思索一番過後,開始動手下廚。

“客官,你們的菜齊了。”

“小二,你們醉煙樓怎麼回事?我們沒有點這些菜呀?”公輸蘭說道。

“哦,客官,是這樣的,我們醉煙樓掌勺的大廚對我說,這幾道菜乃是他精心準備的。這第一道菜叫做巧遇仙,出自《十月廿八日夜雞初鳴時夢與數女仙遇(其一)》因此得名,不瞞各位客官說,爲了把這幾道菜記下來,我可是下足了功夫,我們那廚子逼着我記的。而這第二道菜喚作四大皆空。”

“爲了我們,那可真是難爲你了。你說第二道菜是四大皆空。既然是四大皆空,那敢問這四大皆空是哪四大皆空呢?”公輸夏問道。

“我們廚子對我說了,這四大皆空分別是,相遇爲空,相見爲空,離去爲空,再見也爲空。”

這雪之柔說道:“這可真是稀奇,我只道四大皆空乃是,道空、天空、地空、人空。沒想到今日卻聽到這番說法了。”

小伍繼續說道:“這第三道菜名爲,一日不見兮,思之若狂。這道菜出自司馬相如的《鳳求凰》。這第四道菜叫做紅豆生南國。出自王維的《相思》。第五道菜叫做蛛斷絲連,是藕斷絲連更名而作的一道菜。最後一道菜名爲柔情萬千,這最後一道菜我便無需解釋了,客官自然能懂。”

衆人一驚,聽到這幾道菜,倒是萬分好奇。

“這一道一道菜,都這麼的講究,就是不知道又有什麼深意呢?”公輸蘭說道。

“這一道道的菜名都是我們聞所未聞,這廚子我倒是挺感興趣的,不知道你們這位廚子現在哪裡?”雪之柔問道。

“哦,我們廚子做完菜之後,也不知道去了哪裡,他也沒說,客官您看……”小伍有些爲難。

“你們這廚子叫什麼名字?”夏侯若曦突然問道。

“哦,我們廚子姓小,單名一個傻字,我們醉煙樓都叫他傻哥。”小伍如此答道。

夏侯若曦聽後,也是嘆了一口氣。

“小傻?看起來不是他。”公輸夏說道。

“或許罷,看來是我多想了。”夏侯若曦答道。

小伍見我交待他的事已經完成了,於是便說道:“那客官你們慢用,有什麼需要再叫我。”小伍便走上了二樓。

“傻哥,你交待我的事我已經完成了。”小伍高興的說道。

我懷疑夏侯若曦還會用識海來窺探一番,她可是會讀心之術。於是我故變腔調的說道:“好,辛苦你了。”

見小伍還想再說,我便急忙捂住了他的嘴。

“客人吃的高興,那我也就放心了,這樣貴重的客人自然得好好款待。”

我指了指我的喉頭,又搖了搖手,示意小伍不要問我聲音變化之事。

小伍也是個聰明人,人倒也機警,沒有再問我聲音改變一事。

“傻哥,你爲什麼要取這般的菜名啊?既難記的很,又要我記。”小伍吐了吐舌頭。

“小伍啊,你看他們衣着打扮和氣質如何?”

“那穿的是好的不得了,氣質也出衆。”小伍也是答道。

“那就對了,他們穿着氣質這樣的特別,若是這菜名不起的有內涵一些,又怎麼配得上這些有錢人呢?至於什麼內涵,也就由得他們猜去了。”

“那倒是,還是傻哥聰明。小伍以後還是要向傻哥多學一點。”

我拍了拍小伍的肩膀,說道:“招呼客人去罷。”

“那我去了傻哥。”

“去罷去罷。”

我一個人坐在廚房之中,見小伍一走,心頭忽的一酸,又是滴下淚來。

注:本章回選自柳永的《雨霖鈴·寒蟬悽切》原文在此:寒蟬悽切,對長亭晚,驟雨初歇。都門帳飲無緒,留戀處,蘭舟催發。執手相看淚眼,竟無語凝噎。念去去,千里煙波,暮靄沉沉楚天闊。多情自古傷離別,更那堪,冷落清秋節!今宵酒醒何處?楊柳岸,曉風殘月。此去經年,應是良辰好景虛設。便縱有千種風情,更與何人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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