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國掌管軍事的太尉樂桐到馬邑城牆之上吃土,卻對趙離說全是因爲張敖的緣故。
趙離覺得這個鍋自家大王有點兒冤枉,雖然大王手伸的確實有點兒長,可也管不到樂桐這種韓國的高官。
趙離知道樂桐肯定還有下文,沒有立即反駁。而是用詢問的眼神望着樂桐,聽樂桐給一個合理的解釋。
樂桐當然知道在別國臣子面前說人家大王的壞話不好,馬上解釋道:“你家大王先是力勸韓王不要遷都馬邑,在勸不住的情況下,又說匈奴人肯定會進攻,希望韓王加強馬邑的防守。這事你都清楚,就是趙離公子當的使者。我們遷都來了之後趙王又寫信過來講馬邑城防守之事,韓王終於有點兒動心了。加強馬邑城防守最有效的辦法是先加固城牆,大家都知道築城是最艱苦的活,所以加固城牆這個苦差事就落到了我頭上。”
“那是韓王對您的信任。”趙離心中偷着樂,臉上卻不敢表現出來,反而是假裝恭維着樂桐。
“你不用騙我,我活了這麼大歲數,有些事情還是看得開的,我倒不是反對築城,你們大王的看法是對的,匈奴人早晚有進攻馬邑的一天。提前做好準備是應該的,可在草原之上築城簡直是太難了。”
“築個城有那麼難嗎?”趙離隨口問道。築城這種事趙離還真沒做過。
“真的很難啊,這裡是草原,馬邑周圍沒有山地,想利用現成的石塊加固城牆是不可能的,只能用夯土一層層的夯實,每修建一段城牆都要消耗大量人力。馬邑地區本來人口稀少,想抽調更多的人來夯實城牆是不可能的。而且即便是築好的城牆也要不時維護,以防被雨水沖刷,被小動物破壞。你看這城牆剛建造了幾十年已經破敗成這個樣子,如不修繕就攔不住匈奴人。而且夯土的城牆實際上有着天然的缺陷。”樂桐心中有怨氣,終於有了一個願意聽他講話的話就多了起來,他領着趙離等人延着城牆邊走邊說。
張敖他們也樂得聽一位老將軍講解有關城池的知識,跟隨着認真的聽着。
“你們看這夯土城牆時間久了容易損壞就不說了,在作戰時也有弱點,比如土牆還是有些軟,敵人衝到城牆下邊拼命的挖城,可以將城牆挖出缺口。即便是挖不出缺口,也可以在城牆上挖出坑洞,延着這些坑洞向上爬。打仗時任何的弱點都是會被利用的。城牆一旦出現一道破口也就是守城失敗之時。”樂桐參加的城池攻防戰有許多次了,對此感受很深。
“那就想辦法將城牆修的堅固一些。”張敖對這些土城牆也有過思考。
“小趙啊,你的想法很好,這個問題有許多人想過,而且還試驗過,如果城池靠近山地,就在修城時儘量使用較多的石塊,城牆就會堅實的多。可惜馬邑這個地方離有山的地方很遠,運石材過來很不現實。”戰爭事關國家的存亡人的生死,人們幾乎將一切的財力和智慧都用上了,不可能不對築城絞盡腦汁。
“爲什麼不用泥土燒磚呢。然後用磚砌牆?”趙離問。
“這個也不容易。燒磚需要大量的木材,馬邑城周圍都是草原,木材難以尋找。我們已經試過了用柴草根本就燒不出可以用的磚。”樂桐很是無奈,他感覺自己已經盡力了,可還是找不到好的辦法。
“其實不需要全部用磚砌牆,只要在城牆外面包上磚,裡邊還是夯土,既可以增加城牆的強度也降低了造價。”張敖回憶着歷史,馬邑城被建成包磚城牆是到了唐朝時期的事了,說明包磚城牆有一定的先進性,但也表示在馬邑這地方弄到磚不容易。
“可那樣需要的磚也不在少數,磚如果太貴了我還是建不起。”樂桐腦子裡飛快的計算着要用磚的數量。
“樂太尉,我們這次來就是做生意的,不如和您做一次生意如何,我們在馬邑附近找個地方燒磚,你們用一般磚的價格收購,你們需要多少我們提供多少都這個價格,怎麼樣?”張敖深信上趕着不是買賣,他主動爲韓王信修建馬邑的城池被拒絕了,收錢賣磚沒準韓國人會答應的。
“此話當真?雖然是生意但也不可言而無信,如果你們做到一半發現無利可圖不幹了,我們的修城計劃不就落空了嗎?”樂桐有點兒不放心。
“這個您可以放心,我們可以簽訂一個契約,約定好你們需要的數量和價格,並且以趙離他爹的名義做擔保,您看可以嗎?”張敖指了指趙離說道。
趙離看着張敖有點兒發傻,心中在想“爲什麼是我爹,這麼大的賠錢買賣把我們家賣了也賠不起吧?”
“那樣就好,小趙啊,你看這個契約什麼時候籤啊?”樂桐一副生怕張敖他們跑了的樣子。樂桐覺得這樣的好事不是隨便可以遇到的。在馬邑這個地方由於特殊的地理環境,任何人用一般的價格賣磚都會賠錢,但契約是神聖的,一旦簽訂了契約即便是賠錢也要履行的。韓國就可以用便宜的價格將馬邑城包起來,防禦能力大爲增強,首都就安全了。更何況還有趙離的父親擔保,趙離的父親趙午作爲趙國的太傅絕不會幹毀約的事,到時賠錢也得認了。就當作趙國幫助韓國修城牆了。這何樂而不爲呢。
“我們現在住在驛站之中,過兩天會在馬邑城中找一個合適的地方開辦一家商店,專門賣來自趙國的商品,到時您到店中隨時都可以聯絡到我們。樂太尉您家中有沒有無事可做的子侄,讓他來和我們一起做生意,錢很容易賺的。”張敖最後的話說的十分真誠,他覺得樂桐這人不錯,準備給他家一個發財的機會。
“我家的子弟都比較愚鈍,幹不了商賈這種活計,錢還是由你們自己賺吧。”樂桐連連擺手說道。他可不想兒子在外邊簽訂個契約然後把家底都賠進去。
“那就遺憾了,不過修建城牆的磚我們保證供應。”張敖覺得樂桐是瞧不起商賈的思想在作祟,也就沒有勉強。
雙方在城頭分手,樂桐愉快的走了。
“大王,我們趙國的錢不是這樣花的,我們不能幹這種賠本的買賣,用那麼低的價格賣修城的磚會賠很多錢的。”趙離見樂桐走遠接着張敖急切的說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