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冉不知道蘇睿白是不是故作輕鬆,卻還是配合,扮了個鬼臉做了一個抹脖子的動作。
上次生日宴,她和肖驍的種種已經在這個圈子中傳開。今天見肖驍又公然的將莫嫣然帶出。衆人看她的目光越發的憐憫。
這個圈子中,貌合神離的夫妻比比皆是,但像肖驍一樣半點顏面也不給正室,公然寵着小三的,卻還是少之又少。
蘇睿白只是淡淡的笑,視那些目光都不存在,從侍應生的手中端過紅酒,像往常一樣該打招呼的打招呼。邊尋思着待會兒怎麼先離開。共丸估亡。
肖驍和莫嫣然自然也是看到了她的,肖驍的眼中一片冰冷,而莫嫣然則是得意不已,連帶着挽着肖驍胳膊的姿式也親密了幾分。
今天在公司受的委屈,她今晚要一併討回來!
莫嫣然這邊等着看蘇睿白的笑話,等着蘇睿白過來耀武揚威一番,但蘇睿白卻並沒有過去,主動的繞開了他們,到大廳的另一側去了。
她所有的挑釁都化成了空。這好比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一般,莫嫣然的眼中閃過了一抹恨意,手指緊緊的握在了一起。
蘇睿白這個賤人可真是夠不要臉的,都被這樣打臉了竟然還是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就連臉色也未曾變半分!
不過,她要以爲避開就能風平浪靜,那就太小看她了!如果真讓她好過,怎麼對得起她這些年所受的那些苦!
莫嫣然的手指深深的插入了手掌心中,妝容精緻的臉上閃過一抹惡毒。
儘管裝作若無其事,蘇睿白還是多多少少有些倦。並未喝多少酒,頭卻有些昏昏沉沉的。
曹子陽攜女伴出來。大廳裡一時熱鬧至極。她同曹子陽雖然是同學,但關係卻並不是很好。並沒有上前。
易冉同曹家千金曹媛媛說着話,蘇睿白微笑的聽着。熱鬧的大廳中,唯她悲傷莫名。
感覺有人看自己,她回過頭,正對上肖驍那森冷,帶着寒意的目光。要是以往,她肯定不敢對視,立即就會移開目光。大概是知道已要結束,她並未移開,嘴角帶着自嘲回以直視。
她不再像鴕鳥一樣逃避,倒讓肖驍有幾分意外,不着痕跡的移開了目光。
腳上的高跟鞋不合腳,腳有些疼。蘇睿白想找個地方休息一下,見易冉聊得開心,未打斷她,悄悄的去了洗手間。
大廳中一片熱鬧喧囂,幽深走廊中卻安靜了許多。她輕輕的舒了口氣。拿出手機看了看時間,往洗手間的方向走去。
離洗手間沒多遠,擡起頭,就見一道身影倚在牆上,指間煙火忽燃忽滅。幽暗的燈光中,那身影似是有些落寞。
蘇睿白從未見過這樣的易楠臣,走也不是留也不是。正猶豫着,易楠臣已經擡頭掃了過來。她只得硬着頭皮走了過去。
易楠臣只看了她一眼,像是不認識她似的,又低下頭抽菸。蘇睿白本是想打招呼的,見他一副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樣子,也沒打,匆匆的進了洗手間。
這鞋子實在是太不合腳,兩隻腳均磨起了水泡,有一隻腳後跟的水泡甚至已經破皮,難怪會那麼疼。
蘇睿白伸手摸了一下,疼得直吸氣。腦子裡只想着待會兒怎麼找藉口先走。這晚宴纔開始,待會兒也許還會有別的節目,她可不想自討苦吃的撐到那個時候。
因爲沒打過招呼,怕易冉找不到她擔心,她沒敢久留,整理好很快又走了出去。
本以爲易楠臣已經走了的,誰知道卻沒有。他依舊站在走廊中,只是手中已沒有了煙。
蘇睿白有些不自在,剛想開口打招呼,他卻開口淡淡的道:“跟我來。”
說完,不待蘇睿白說話,便率先轉過身往另一側的走廊走去。
不看倒還好,疼痛在隱忍的範圍之內。看了之後每走一步疼痛都像是在加劇似的。蘇睿白叫苦不迭,又不敢不去。
易楠臣不知道是要帶她去哪兒,走過了一個小回廊,到了最裡的房間,才伸手打開門。
蘇睿白暗暗的舒了口氣,剛停住腳步稍稍歇一下,易楠臣就回過頭,皺着眉頭道:“進來。”
那張臉就跟千年的冰山似的,蘇睿白不知道自己又怎麼得罪這大爺了,伸了伸舌頭,一瘸一拐的跟着進了房間。
進了房間蘇睿白這才發覺,這兒竟然是一間小小的休息室,佈置得也很簡單,一組暗紅色的小沙發,牆上掛着歐洲風格的油畫,其餘擺設皆是很隨性。
蘇睿白正打量,易楠臣就拿出了東西遞到她的面前,淡淡的道:“給。”
蘇睿白這纔回過頭,看向易楠臣那掌紋清晰的手掌,那手心中,赫然是幾塊創可貼!
蘇睿白就像是被飛來的磚頭砸中了一樣,結結巴巴的道:“那個,那個,我沒事。”
易楠臣懶得理她,將創可貼丟在了沙發上,便兀自坐到了另一側,打開了電視。
他這樣子,好像自己是有多不識好歹似的。蘇睿白有些尷尬,小聲的說了句謝謝。易楠臣卻看也未看她一眼。
進了大廳之後就沒見着他了,也不知道他是什麼時候發現她的鞋子不合腳的。
蘇睿白並不是彆扭的人,這怎麼也還有一會兒才能走。有了創可貼,自然是貼上的。
看了看大半身子倚在沙發中看也不看這邊一眼的易楠臣,她撿起了一張創可貼,坐了下來,脫了鞋子。
這沙發比尋常的沙發要稍微高一些,她穿的是抹胸禮服,稍微彎下身,對面就能看到部分的風光。
顧得了上面就貼不了創可貼,把腳放到沙發來貼,那更是彆扭。蘇睿白從來沒有那麼惱穿禮服過,側過身子,一手小心翼翼的摁住禮服邊緣一手將創可貼貼在腳上。
因爲易大少在不自在的緣故,她的手腳好像也變笨了似的,好一會兒纔將一張創可貼好好的貼在正確的位置上。
易楠臣在旁邊看得直抽嘴角,伸手摁了摁額頭,站了起來,將剩下的創可貼全拿在手中,到蘇睿白的面前蹲了下來。
蘇睿白還沒反應過來是怎麼回事,他就握住了她的細白小巧的腳。
蘇睿白看到他手中的創可貼就知道他想要幹什麼,臉紅到了耳根,結結巴巴的道:“我我我自己來。”
說罷,用力的往後抽腳。易楠臣握在她的腳踝處,皺着眉頭道:“別動。”
他比蘇睿白不知道靈活了多少倍,說着話已經貼了一塊創可貼在她被磨破皮的小指頭上。
他的手帶着溫熱的溫度,乾燥厚實而又有力。在狹小的空間內,感官似乎都變得敏感了許多似的。蘇睿白不敢再亂動,更不敢去看那低着頭,半蹲在自己面前的身影。
易楠臣很有經驗,指腹輕輕的摁過一遍,就連腳後跟處的創可貼也變得服服帖帖的。
不到三分鐘的時間,對蘇睿白來說,卻是異常的煎熬難熬。她裝作鎮定的坐着,漲紅的臉卻顯示了她內心的各種糾結。
易楠臣貼完站了起來,她立即就將腳放到一旁的鞋子中。易楠臣淡淡的看了她一眼,沒有說話,往門口走去。
蘇睿白以爲他是要去洗手,暗暗的舒了口氣,剛想站起來,他的聲音又傳了過來:“坐着別動。”
蘇睿白只得又好好的坐着,易楠臣剛走到門口,門口就響起了敲門聲。
蘇睿白的神經繃緊,條件反射的向門口看去。難爲易大少還知道避嫌,門只開了一條縫,他的身體擋在門口,外面看不到室內的情境。
蘇睿白暗暗的舒了口氣,門口已傳來了說話聲,“易先生,這是您要的鞋。”
易楠臣淡淡的嗯了一聲,大概是付錢,過了大約一分鐘才重新關上門進來。
他的手中多了一雙白色的平跟鞋,高高的丟在蘇睿白的面前,道:“穿這個出去。”
說完,也不等蘇睿白,轉身往外走去。蘇睿白吐了吐舌頭,趕緊的脫下高跟鞋,換上了那白色的鞋。
不得不說,易大少的眼光還挺毒的。那鞋子很合腳,也很舒服。雖然腳上起了泡,但走起來也並不是很疼。
蘇睿白出門的時候,已不見了易楠臣的身影。她照着原路返回,剛進入大廳,就見易楠臣握着就被正同幾個中年男人交談,像是從未離開一般。
蘇睿白吁了口氣,擡眼看見易楠正站在不遠處的鋼琴旁到處看,知道她是在找她,朝着那邊走去。
雖然莫嫣然的身份這個圈子裡的人都已知道,但這個世界上,最不缺的就是馬屁精。她正同幾個女人說話,看到蘇睿白,嘴角閃過一抹冷笑。
蘇睿白還未走到易冉的旁邊,莫嫣然帶着笑意的聲音就響了起來,對着曹子陽的女朋友道:“那位蘇小姐,可也是和章小姐一樣是彈鋼琴的呢。小小年紀就是我們洛城有名的天才鋼琴少女呢。”
蘇睿白不再彈鋼琴的事,很多人都知道。但其中的內幕,卻鮮少有人知。
章孜珊身爲曹子陽的女朋友,今天本就是熱門人物。因爲拿過幾個不大不小的獎項,剛纔一直備受追捧。現在聽到莫嫣然說這話,自然是有些不屑。天才鋼琴少女也是人人都能叫的?
她新來乍到,根本就不知道莫嫣然和蘇睿白之間的糾葛。其他幾個人樂於看笑話,也不提醒。
她看了蘇睿白一眼,輕蔑的一笑,道:“哦,是嗎?那我們過去和蘇小姐打個招呼。”
說罷,端着酒杯朝着蘇睿白走去。莫嫣然的眼裡閃過一抹得意,跟在了章孜珊的身旁。
她想讓蘇睿白出醜的心太急,還離得遠遠的,就嬌笑着道:“蘇小姐,這位章小姐和你一樣也是玩鋼琴的,不知道是否有幸請你這個天才鋼琴少女上去給大家彈一曲?”
她是故意的要讓衆人圍觀,聲音又尖又利。離得近的人的目光刷刷的朝着蘇睿白的方向看了過來。
蘇睿白擡頭看向莫嫣然那張透着得意的臉,還未開口說話,易冉就衝了過來,盯着莫嫣然那張精緻的臉怒氣衝衝的道:“你算是個什麼東西,你也有資格開這個口?”
易冉的眼中是毫不遮掩的鄙夷以及不屑,莫嫣然握緊了拳頭,淡笑着道:“易小姐,請蘇小姐的是這位章小姐。”
大廳裡本來是一副賓客融融的景象,起先莫嫣然那一聲就已吸引了部分人的目光。現在易冉再那麼一鬧,衆人更是圍了過來。
易冉咬緊了牙關,衝上去就要煽莫嫣然的耳光,蘇睿白伸手拉住了她,目光落在端着酒杯站在人羣中冷眼旁觀的肖驍身上,心底一片麻木。
“冉冉,我沒事。”她低聲說完,朝着章孜珊微微的點頭,微笑着道:“章小姐,獻醜了。”
易冉還有些擔心,蘇睿白卻已鬆開了她的手,朝着鋼琴走去。
不管蘇睿白裝作有多不在乎,易冉也知道,鋼琴永遠是她心裡的痛。她惡狠狠的看了莫嫣然一眼,擡頭去尋找易楠臣的身影。
衆人都圍了過來,他卻站得遠遠的。目光落在蘇睿白的身上,前所未有的深沉。那目光中似是有萬千的情緒,易冉見過的哥哥,要麼是個無法無天的小霸王,要麼就是淡漠得不知道情緒的人。還從未見過這樣子的易楠臣,一時不由得愣了愣。
蘇睿白已經坐到了鋼琴前,她已經很多年沒有碰過鋼琴,手指忍不住的微微發抖。
試了幾個音後,像是尋到久別的老朋友一般,她漸漸的靜了下來。隔得遠遠的看着肖驍那張熟悉又陌生的面孔,靜靜的道:“這首詞,是一個很名不見經傳的女孩子寫的。寫於她自殺的前夕,十八歲的生日。叫做《對不起,我愛你》。”
說完這話,她看向了章孜珊,淡笑着道:“曲是我看到詞後自己譜的,很簡單的旋律,章小姐別見笑。”
她微微的點點頭,從容不迫的將手指放在了鋼琴鍵上。這是心裡的一道坎,雖然終於敢面對,雖然鋼琴仍舊是熟悉的,可真正開始,心裡卻仍是有些怯弱。
她有瞬間的茫然,卻還是很快靜下來,手指在鋼琴上躍動起來:
對不起,我愛你,但我的愛,只會是你的束縛。
對不起,我愛你,但我的愛,只會讓你厭惡。
對不起,我愛你,從未有過的深愛。
愛你笑時的燦爛,愛你落寞時的沉靜。
我站在窗邊偷偷觀察過你的許多習慣,知道有關於你的點點滴滴。
知道你爲她寫了許多詩,知道你爲她徹夜難眠。
你痛時我亦痛,你皺眉看遠方,我緊緊捂住胸口。
我期盼,期盼你能看到躲在角落的我。
我期盼,期盼我會是,你最想念的那個人。
對不起,我愛你。
你的世界,我只是你看不到的陰影。
對不起,我愛你。
儘管你給我的,只是冷漠的背影。
對不起,我愛你。
……
這詞是蘇睿白在一個小網站上看到的,附帶的,還有一個不長的故事。
在未出事之前,她曾自己寫譜了一半的曲。後來出事,便被丟到了一邊。
她從未想過她還能彈得那麼流利,後半部分的旋律連同悲傷像是深深的刻入腦中一般,不用她想象,便由指間流瀉出來。
她坐在鋼琴前,像是已與旋律融爲了一體。淡淡的悲傷像是感染了所有人,衆人不自覺的屏住了呼吸。
肖驍從未見過那麼陌生的蘇睿白,這些年來,她在他面前小心翼翼慣了,早失了原來的自己。
他恍恍惚惚的看着,心口像是被利刃穿過,血流了滿地,他卻未察覺。
一曲完畢,大廳裡響起了雷鳴般的掌聲。有感性的女孩子,已忍不住的紅了眼眶。
章孜珊的心裡百味雜陳,看着蘇睿白走了過來,有些歉疚的道:“蘇小姐,你的手?”
她是內行,自然聽出了有幾處的不和諧。蘇睿白淡淡的笑了笑,低頭看了看右手的小手指,微微的蜷縮了一下,淡笑着道:“只能彈着玩玩了。”
雖然早有預料,章孜珊仍是錯愕,低低的道:“蘇小姐,對不起……”
蘇睿白微微的點點頭,拿了一杯紅酒,隱出了人羣。莫嫣然握緊了拳頭,側過頭去尋找肖驍,卻見肖驍倚在桌旁,低垂着眼眸,不知道在想什麼。
蘇睿白很快出了大廳,曹子陽追出來叫住了她,歉疚的道:“阿白,對不起,我替我女朋友向你道歉,她不懂事……”
他的話還未說完,就被蘇睿白給打斷,她笑了笑,道:“沒關係,章小姐並不知道。”
她如此的爽朗,曹子陽倒不知道該說什麼。蘇睿白微微對他點點頭,微笑着道:“玩得愉快。”
說完,微微的點頭,轉身離開。曹子陽看着她的纖弱的背影,靠旁邊的柱子上久久的沒有動。
那場事故,他也是其中參與的一員。出事之後沒多久,他就被送出了國。
良久,他的嘴角勾起了一抹自嘲,轉身進了大廳中。
走到停車場,蘇睿白纔想起自己並沒有開車。而肖雲委安排的司機早已離開,有肖驍在,他不會再回來。
蘇睿白低頭看了看身上的禮服,用力的揉了揉額頭。正像轉身出去打的時候,一道低沉的聲音突然響了起來:“上車。”
蘇睿白一直沒注意到有人,嚇了一條,擡頭朝着聲音的方向看去,暗淡的燈光下,易楠臣正靠靠着柱子掐滅菸頭。
反正今天已經欠了他很多次情了,也不在乎這一次。蘇睿白摸了摸鼻子,走了過去。
車子緩緩的駛離,易楠臣卻並不問蘇睿白要去哪兒,過了好一會兒,才側頭看了她一眼,挑挑眉,道:“要不要出去喝一杯?”
他的態度太平和,蘇睿白不認爲自己的心情不好,搖搖頭,笑笑,道:“不,我明天還有事。”
易楠臣瞥了她一眼,沒有說話。手指在方向盤上敲了敲,才淡淡的道:“張律師明天也許回不來,這是徐律師的電話。”
說完,從前臺拿出一張名片丟給蘇睿白。
蘇睿白撿起名片看了看,擡眸看他,道:“你怎麼知道?”
“我正好是張律師所在的事務所的老闆。”易楠臣的嘴角微微的揚了揚,語氣慢條斯理的。
蘇睿白本是想說,我也不是非張律師不可。可想了想,還是將名片收了起來。
蘇睿白本來以爲易楠臣要送她回員工公寓的,但卻沒有。纔到了一半,他就從副駕駛座上丟過一套衣服,瞥了蘇睿白一眼,道:“換上。”
說完,他很快將車靠邊停下,自己則是關上車門下了車。蘇睿白哪裡在車裡換過衣服,雖然這個時候路上已經沒有行人,她還是膽顫心驚的,磨了好一會兒纔將易楠臣給的衣服給換上。
衣服不知道是不是易冉買的,她穿着微鬆了一些,但也還行。
她將禮服收好,搖下車窗告訴易楠臣。易楠臣卻淡淡的又道:“下車。”
這人就跟一霸王似的,蘇睿白有些惱,道:“我明天有事。”
易楠臣大概是沒想到她會反駁,挑挑眉,道:“我明天也有事。或者,要我親自向沈總請假?”
蘇睿白咬緊了牙關,恨恨的下了車。
易楠臣這廝大概是在抽瘋,竟然真是帶着她去酒吧。他顯然已是常客,纔在吧檯坐下,酒保便滿臉堆笑的過來伺候他。
“易少,喝什麼?”
易楠臣的手指在吧檯上敲了一下,懶懶散散的道:“和上次一樣。”
說着,側過頭問蘇睿白,“你喝什麼?”
蘇睿白憋了一肚子的氣正愁沒地方發,面無表情的道:“我睡前喜歡喝牛奶,謝謝。”
這兒哪來的牛奶?易楠臣挑挑眉,卻並未說什麼,轉頭對酒保道:“和我的一樣。”
蘇睿白冷笑了一聲,果然是自大慣了的人。
易楠臣倒並不在意她態度,酒上來,便將杯子推到蘇睿白的面前。
蘇睿白眼尖的看到酒保開的酒是黑方,存心想讓這廝大出血,也不客氣,端起就一飲而盡。也不管那火辣辣的感覺,將杯子推出,挑釁的看了易楠臣一眼,大聲對着酒保道:“再來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