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上一時間聚集了不少人，其他班的學生聽到動靜，有的探着脖子往外張望，有的都走到走廊上來。
唐古染瑟縮在角落裡，不斷有人從她的身體中穿過。
她在看着我，一臉可憐兮兮的樣子。
“姐姐，我好怕啊！我想走了。”她苦着臉，眼淚都快流出來。
“再等一下，你過來，跟着我。”我對她說。
頓時，身旁幾個學生都拿怪異的眼神看着我。
“你誰啊，神經兮兮的，跟誰說話呢！”一個男生嘀咕一句。
我沒理睬他，也沒時間理睬他。
擡頭睨了眼隔壁班的教室，是高二十班。
拔開圍堵的人羣，我擠進教室，教室裡的學生基本上跑光了，只有一個女生還坐在椅子上，女生的面前站着一個男人。
那男人似是老師。
我走上前，愕然發現地上有一片血漬，而且老師的胳膊上也濺上了血點。
再湊近，纔看清那個坐在座位上的女生，竟是米雪。
她驚恐地鼓着眼睛，嘴巴微張，頭微微仰着，脖子上插着一隻筆，那筆插得很深，露在外面的部分此時被老師緊緊地握住，老師的另一隻手也幫忙按住米雪的傷口。米雪的脖子上有明顯血液噴濺流下的血跡。
此時血還在流，但沒有噴濺了。
我急忙摸出手機拔打了120，將確切位置告知，掛了電話，我問堵在門口的學生：“誰有手帕，或者紙巾都可以。”
他們都愣住，瞠目結舌了幾秒，開始在身上、兜裡摸索，很快，就有幾個人遞上手帕和紙巾。
把這些東西全部放在米雪的桌子上，我先用手帕按住了米雪脖子上的傷口。
“老師，你按着。”
老師倒配合，我手指移開的時候，他將手挪到手帕上，將傷口小心按住。
然而，血依舊沒有止住，不過一眨眼的功夫，那條雪白的手帕就徹底被染紅了。
“她不是四班的，怎麼在十班？”我問老師。
老師是個三十多歲的男人，現在滿頭大汗，臉都嚇白了。
他說：“她是今天剛轉到我班上的。”
“她今天才來學校麼？”
“是。”
兩週沒來上課，突然來了，卻發生這麼可怕的事，加上學校裡可怕的傳聞，剛剛又突然響起了鋼琴聲，難怪其他學生的反應會這麼大。
“這是她自己弄的？”我繼續追問。
老師頭上的汗珠順着額角滑了下來，他用力嚥了咽嗓子，點頭道：“是，全班都看到了，是她自己把筆插到脖子上的。”
“她是想自殺？”
“不，她當時在向我們求救，讓我們救救她，說完，就抓起筆，傷了她自己。”
既然是這樣，那麼她是被強迫的。
應該是林熙兒在控制她，讓她自己傷害自己。
然而，這樣的程度，已經不能算是傷害了，林熙兒無疑是想要米雪的命。
這時，我不由想起了林熙兒說的話：“不要着急，一個一個來，我一個都不會放過。”
急救中心距離這裡很遠，就算救護車趕到，我想，米雪也不可能救得活了。
她現在的眼睛開始不停地往上翻，血還在流，臉上已沒了絲毫血色。
“對……對不……”米雪唔嚥着什麼。
我湊到她嘴邊，隱約聽到‘對不’兩個字，她應該想說對不起，但是最後一個‘起’字還沒有說出來，就嚥了氣。
脈博停止的時候，米雪的眼睛是往上翻的，眼裡只能看到眼白，死相很猙獰。
救護車果然來晚了。
本來學校裡的靈異傳聞已經滿天飛，米雪一死，更是搞得人心惶惶。
當天晚上，米雪的家人就趕來哭鬧了一番。
其他班上的晚自習照舊。
我將這事電話通知了商立麒，他很快趕了過來。
他來的時候，米雪的家人正好離開，主任將我和商立麒請到校長辦公室，一陣哭求。
“兩個大仙，你們趕緊想想辦法啊，這事都鬧出人命了。”
“想辦法，行啊！你先告訴我們，這裡以前都發生過什麼。”商立麒冷着臉，坐在沙發上二郎腿翹得老高。
主任一臉憂心忡忡，看了眼校長的臉色，吞吐道：“其實也沒發生過什麼。”
“林熙兒是高二四班的學生吧？”商立麒提醒。
校長和主任互相對視一眼，臉色均都不好看，不過相對之下，校長顯得要穩一些，至少不像主任一樣，情緒都表露在臉上
“你們不說，我們沒法幫。”商立麒故意刁難他們，校長一聲不吭，主任還是支支唔唔，不打算把事實真相說出來。
我們四人坐在沙發上，校長和主任坐在我和商立麒對面，一時間沒有人說話。
氣氛異常凝重。
我環了一眼校長的辦公室，不由暗暗驚歎，這辦公室裝修得可真奢華，若不是知道這是校長辦公室，我還以爲是哪個土豪大老闆的辦公室。
視線瞄到桌上的名牌，那東西在燈光下閃亮閃亮的，看着像水晶做的，上面刻着幾個醒目的字——校長黎先發。
僵持了好半天，校長和主任依舊什麼都不肯說。
商立麒一拍大腿站了起來，“算了，你們不說，這事我們管不了。”
我跟着起了身。
商立麒大步朝着門口走去，我跟上他。
剛走到門前，校長就漠然開了口：“開個價吧。”
聽到這話，商立麒腳步頓住，他緩緩回頭，仰着下巴倨傲地打量着穩坐沙發上的校長，冷笑道：“你拿我當要飯的了。”
“你要多少我就出多少，價錢好商量。”校長擡眸。
他眼神犀利，四十多歲，將近五十的樣子，一身昂貴的西裝，個子雖不高，卻不像主任一樣挺着一個大肥肚。
商立麒凝眉思慎，盯着校長看了好一會兒，兩手同時張開，一口價：“十萬。”
這數字把我驚着了，以往商立麒就算喊高價，最多也就三萬五萬的喊，這回直接高喊十萬！
我認爲校長不會同意，十萬不是個小數目，他肯定覺得商立麒異想天開。
正這樣想着，不料校長沉沉地笑出了聲，他站起來，理了理西裝，說道：“十萬，成交。”
成交了？